凌阳连忙闭上眼睛:“我没有那种病态的爱好,你还是赶紧把女儿叫出来,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妇人掩面而泣,突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颤抖道:“看来您是不喜欢我这种年纪大的,如果您非要我的女儿,我让她帮您,帮您吸出来,我也可以为您……”
凌阳哭笑不得,只好随口扯谎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想玩弄你们母女任何一个人,这次前来光顾,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凌阳忸怩一笑,搅起手指道:“我生来便不喜欢女人,只想和男孩子在一起,因为受不得朋友的激,这才打赌出来找女人。你快让你的女儿出来,我随便看上你们一眼,回去也好有吹嘘的资本,堵住那帮人的嘴……”
妇人显然做梦也不会预料到这样的结局,怔怔道:“你说的是真的?”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凌阳急得七窍生烟,再顾不得和妇人废话,一掌将妇人砍晕过去。小女孩一直趴在套间的门口,偷眼朝外打量,见到母亲被人打晕,不顾一切的飞跑出来,头发上和身上流淌着未干的水滴,身上竟是一片布片都没有。
凌阳一把捂住小女孩的嘴巴,把小女孩也打晕了过去,把母女两个平放在火炕上,草草盖上一床棉被,这才异化成一名“金眼猴王”,同时模拟出一部分“千里谛听”的能耐,朝曹八的方向透视过去,同时侧耳倾听那边的对话。
凌阳不是第一次同时使用两种截然不同的异能,这种一心二用,甚至一心几用的能力,早已练习得纯熟无比。耳畔传来一把闷雷般的男人声音,凌阳终于看清了邻居的房子里,和曹八对面而坐的昂藏巨汉,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曹八带在身边的护卫和仆从,这时候不知去了哪里,应该在门外或者院子里候着,曹八的身后,站着两个化着淡妆的女孩,面貌相仿,似乎是一对姐妹,正在为曹八按摩两侧的肩膀。
曹八的对面,赫然是曾经在监狱里,和凌阳有过一面之缘的蛮兽,也就是平壤李家派遣到江界市监狱的地下工厂里,负责改造枪械工作的心腹监工。
蛮兽朝地上吐出一口浓痰:“吗个比的,监狱里连个清秀点的男人都没有,还是外面来得快活,花钱就能找到细皮嫩肉的娘们儿,让人恨不得一口水吞进肚子里去!”
曹八虽然不算老迈,但是似乎对女人不感兴趣,只是享受着身后的二女的放松式按摩服务,笑容里颇能看出些低声下气的味道,好像对于蛮兽十分忌惮:“那批货好不容易提炼出来,死了不知道多少个工人。因为官面上抓得太紧,我把工厂挪到了大海之上,每次出海的时候,在货轮上进行提炼。几个来回,也只是弄出了一包而已,不过纯度很高。”
蛮兽哼了一声:“你在这儿空口说白话,纯度高不高都是你说出来的,货在哪儿?”
曹八见蛮兽不悦,赶紧解释道:“在火车站的候车室,您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平壤吗?我就没带过来。”
蛮兽咳嗽几声,嘴角沁出血丝:“你提炼出来的货,放射性太特娘的大了,要不是我身怀绝症,早晚都是个死,还真不敢接触你制造出来的那些脏东西。本来我想带着货单独走,正好老爷子要找你重新谈一谈价格,索性跟你搭个伴儿,等会上火车的时候,我先检验一下纯度,如果纯度不够的话,哼哼!”
曹八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个女孩子停下,活动一下肩膀处的筋骨:“您放心,货的纯度比上次还要高上一些,用了好几层钨纸,才勉强能够包裹住,等会儿您一看就知道了。不过老爷子找我谈价格做什么?咱们不是早就签好了三年的合同吗?难道……”
起身道:“老爷子不差你的那几个钱,只不过最近上头追得急切,是想把价格给你提上去,让你加快进度,多提供几倍数量的货。我只能跟你说到这儿,剩下的事,你和老爷子去谈吧。”
曹八将身后两名女孩赶了出去,见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蛮兽,才笑呵呵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布口袋,里面不知装着什么贵重的礼物,抽开袋口的带子,给蛮兽看了看:“多谢护卫长大人多多透露,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蛮兽对这件礼物十分满意,卷起来揣进怀里,整了整腰带:“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凌阳收起异能之力,看了看炕上昏迷不醒的母女两个,咬了咬牙,头也不回的打开房门,从屋脊上翻越出去。
凌阳朝车子的方向拼命掠去,脑袋里始终回荡着一个念头:“千万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凌阳生怕自己一时心软,把那一对苦命的母女一起带走。凌阳深知,在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夜幕下,不知道有多少个女人,或是姐妹,或是母女,或是毫不相干的陌生女子,都默默承受着这样的苦楚。
凌阳可以救出十个八个,甚至五十个一百个,不过只要这个城市存在,这样的人家惨剧,就会毫不停顿的上演在每一个角落。无论凌阳如何努力,一己之力,始终只能是杯水车薪。
因为凌阳知道,心生悲悯,不意味着要鲁莽的拯救。想要打破悲哀的宿命,只能向花朵儿和黑珍珠一样,自己勇敢的站起来。
毫无疑问,凌阳如今已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江湖人,却并不意味着凌阳已经变成一个做事前瞻后顾的江湖老油条。凌阳良心未泯,却不再冲动;依旧心怀慈悲,却已经能够认清自己的能力。
凌阳不是能渡一切苦厄的佛,不是能够拯救苍生的神,而是一个知道悲哀,也知道如何能够抑制悲哀的人。这一刻,凌阳却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用力之大,嘴角甚至沁出了血丝,目光中浸透了悔恨,却还是发足狂奔,距离那对苦难重重的母女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