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103章 大哥消息

桑拧月睡了一上午,用午膳时才被素锦喊起来。但她头疼的厉害,因而午膳只简单的喝了一碗鲫鱼汤填饱肚子,便又躺回床上继续睡起来。

这一觉又睡了两个时辰,桑拧月总算睡足睡饱,这才起了身。

可她起身时,弟弟还没回来。

桑拧月看了看门后的沙漏,都已经申时末了。

不过考虑到应天书院距离京城比较远,单趟过去就得一个半时辰,那一来一回就得三个时辰。再加上考教学问的时间,用膳的时间,这么一算,似乎就是再晚些时候回来都说得过去。

但这到底是弟弟的“入学考试”,桑拧月说不担心是假的。若说之前她还睡得好好的,完全顾及不到这件事,那如今她醒过来,脑子里除了这件事就真的再装不下别的了。

好在也没用桑拧月等太久,又过去了一个时辰而已,桑拧月便听到外院响起了动静,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清儿的说话声。

桑拧月本来在后院转悠,此时再也忍不住,冒着会遇到沈廷钧的风险,快速到了前院。

不过她到的晚了,等她到了前院时,只看见清儿在和沈廷钧作别。

而那身着玄色袍服的男人端坐在高头大马上,似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又似乎没有,只是简单一拉缰绳,那马儿便识趣的踢踢踏踏行走起来。继而小跑,再是快跑,真就是一瞬间功夫,就出了柳树胡同。

清儿目送沈廷钧一行人远去,这才嘱咐下人把大门关好了。他则活蹦乱跳的往上高高窜了一下,然后一边喊“少爷我要去应天书院读书了”,一边扭头就要往后宅去找姐姐。

结果回头就看见姐姐正好站在他身后,而若不是他身子还算灵活,机敏的躲了一下,说不定落脚时就撞到姐姐身上了。

不过清儿此时也无暇给姐姐说一些“安全注意事项”,他迫不及待的抱着姐姐转圈圈。

“姐姐,我被应天书院录取了,夫子让我明天就去上课,我被分到黄字班了。姐姐,以后就有夫子系统的教我读书了,我很快也能学习君子六艺,学习弓马骑射。姐姐你等我下次休沐回来,我带你出去骑马赏荷花。”

桑拧月无心和弟弟争辩,等他下次休沐,都入夏了,天气肯定热的厉害。届时那个要跟他去赏荷花了?太阳那么大,不把她晒晕晒黑才怪。

但桑拧月看弟弟实在高兴地厉害,也无心打击他。只能拉着他的手到花厅去,一边耐心的问“几天一休沐?是哪个夫子教导你?见过要给你授课的夫子了么,他脾性怎么样?束修怎么说,是要置办六礼,还是只交银子就行?再有就是住宿的地方怎样,你可是被分派好宿舍了,一个宿舍内几个学子,脾性如何,好相处不好?还有在书院读书让带下人么?若是让带,能带几个?若是不能带,又该如何如何……”

桑拧月问的太详细,清儿头皮发麻,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回答那个问题是好。

好在姐姐很快住了口,清儿就趁着这个空档,把他能记住的问题先一一回答了。

应天书院学生们的休沐时间,和朝中大臣们的休沐时间是一致的,都是十天一休,也就是一个月可以休三天。

教授他的夫子他见过了,是个儒雅端方、年近不惑的中年人。听说这是副山长的弟子,一直在副山长身边伺候。副山长致仕后在应天书院教学,这位学生也跟着去了应天书院带学生。当然,带学生是次要的,主要是让恩师身边不缺人伺候。

而从这位先生的行为处事,也可以知晓,这位先生实乃尊师重道之辈。而他常年伺候师傅,脾性肯定也温润的狠,不然想来任谁十年如一日的伺候着高深莫测的副山长,也有些招架不住。这位黄夫子的品性没得说,脾气更是好的很,不过他也有威严的一面。总归,书院特意让这位黄夫子教授新入学的黄字班学生,就是考虑到方方面面的。所以,姐姐实在不用担心这一点。

清儿又说,束修直接给银子就成,但侯爷已经让人替他交过束修了,具体花费了多少银子,他也不知道。

住宿的寝房也给安排好了,都是四人间的。和他同一个寝房的另外三个学生也是黄字班的,不过当时他们在上马术课,他没过去见人,自然也不知道他们的脾性如何。

不过这宿舍是黄夫子特意给他安排的,而当时侯爷还在跟前,想必即便是为了给侯爷一个面子,黄夫子也不会将他安排到难缠的学生那间。

至于下人么,书院不让带,在书院中一切事宜全部自己处理,不让下人代劳,更甚者下人都进不去书院。

桑拧月听到最后一点傻了眼,她和弟弟大眼瞪小眼,“没有人近身伺候你,你行么?”

清儿缓了片刻才将胸脯拍的啪啪响,“那有什么不行的?放心吧姐姐,我可以的。”

口气挺大,可不管桑拧月再怎么看,都觉得弟弟心虚的很。想来,他对于离开下人自己能不能适应书院的生活,也很不确定。

但书院的规矩在哪儿放着,不可能为你破例。

桑拧月就说:“那你就先适应一个月,若是觉得还行,那就继续去书院……”

“姐姐,没有不行的。不行也得行。别人都能适应,我也可以,我又不比别人缺胳膊少腿,凭什么别人离了下人还能自在的读书,我就不行了?我看着比别人笨,还是比别人少个心眼?”

桑拧月:“……好吧,总归若你感觉不舒坦,就第一时间和我说,姐姐派人把你接回来。”

“姐姐你就打消这个心思吧,半道上退学,我可不想有第三次了。”

“怎么就第三次……”话说到一半,桑拧月陡然想起施行舟来。弟弟也在施行舟哪里请教了不短的时间,若是把施行舟也算上的话,弟弟确实是中途“退学”两次了。但确实不能有第三次了,不然传出去真没法听了。

桑拧月想到这里,就叹了口气,“总归你心里有数就行。咱们不故意退学,但若是被逼的没办法,也不要太在意世俗眼光。”

清儿“好好”了两声,瞅了瞅姐姐的面色没什么变化,他心里松了口气。

就说他无缘无故想起施行舟干什么?难道是因为今天在官道上看到了施行舟,所以嘴上没把门,直接就把一些心里的话给说出了口。

是的,今天清儿随沈廷钧出门后,在城门口处碰到了要外任的施行舟。

施行舟走了侯府的门道,被外放到偏远县城做县令了。

调令下来后,他与早已订婚的富商之女结亲,然后回门。期间耽搁了总共不到十天时间,收拾好行李,瞅准了今天这个黄道吉日,一家人出京城赴任去了。

施行舟看到他与侯爷站在一起,面上很是讶异。但因为双方都赶时间,便也没有过多寒暄,双方很快分道扬镳。

不过都走远了,清儿又忍不住侧首看了施行舟一眼。结果这一眼之下,就见施行舟也正掀开了马车车窗帘子,正在看着他与侯爷的方向。

那时候施行舟面上的神色怎么说呢?有疑惑不解,有恍然大悟,似乎还有些晦涩不明。

清儿是不知道施行舟想到了些什么,但谁让他正是好奇心强的年纪,就对他那个眼神一直耿耿于怀起来,心里想着念着想窥透施行舟那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惜,终究无果。

晚膳很快端上来了,清儿赶紧将施行舟抛之脑外。今生都不一定再有交集的人,何必再想他,如今还是和姐姐好好想想,都有什么东西要带去书院。可别到时候缺了少了什么,那时候没有下人帮着跑腿置办,若真缺了什么生活必需品,他可要受罪了。

姐弟俩吃着饭,说着话,气氛挺欢快的。

然而就在他们用过饭,准备各回各屋休息时,李叔突然脚步匆匆从外边走过来。

“姑娘您快看看,奶娘托人给您送来的信。说是事情挺急的,让您看过信后赶紧做决定。”

桑拧月心脏陡然一跳,心中有了某个预感。就连清儿,本来准备走的,这时候也三两下窜到了姐姐跟前。

他急切的嚷嚷,嗓音都有些变调了:“姐姐,你快打开信看看,奶娘时有大哥的消息了对不对?”

桑拧月闻言,本就急切跳动的心脏跳的更快了。她手抖的连那封信都拿不稳,最后还是清儿看不下去了,从她手中抢过信件,一把将信封撕开,而后又将信纸塞回到姐姐手里。

桑拧月深呼吸一口气,紊乱的心绪总算平稳许多。她拿起信件细细读,然后面色陡然变换起来。

读完一张,桑拧月将信纸递给弟弟,然后继续看下一张。等看完所有信件,时间似乎过去了才一个呼吸间,又似乎过去了许久许久。

桑拧月抖着手,眼圈发红,清儿从她手中接过最后一张信纸,看完后声音也沙哑起来。

但之后他就一把抱住姐姐,“姐姐你别迟疑,快收拾东西去,我们连夜就去闵州。”

就在奶娘的信件上,她清清楚楚的写着,那个预谋杀害王叔的歹徒果然第三次作案。只是这次他被奶娘重金雇佣的镖师给抓住了先行。

那人被狠打了一顿,可还是什么都不招供,还是被送到衙门后用了刑,这才说是有人雇佣他杀人。

他要杀的也不是旁人,而是所有来寻桑拂月的人。

信件在此戛然而止,显然是奶娘得知这个消息后,太过震惊和激动,所以根本等不及衙门后续的审问,就连夜托人将信件送到了她手里。

大哥有消息了,大哥肯定还活在这世上,而且肯定就在闵州。

要不然绝不会有人派出这样一个人,十年如一日的等着可能会找上门寻桑拂月的人。

大哥指定还活着!

但大哥如今的情况肯定说不上好!

桑拧月搂着弟弟,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这么多年她都靠着一个信念活着,可当某一天大哥尚在人世的消息得以确认,她欣喜若狂,她不知所措,可更多的却是觉得他们兄妹怎么如此命苦的悲怆慨然。

上天若真有眼,怎么舍得让他们兄妹分别这么多年!

桑拧月先还只是呜呜啜泣,之后却抑制不住的抱着弟弟痛哭起来。

她哭自己的不幸,哭大哥的不幸,哭父母早早离世,让他们兄妹三人饱受世间苦难与风霜。

可她又是感恩的,因为就在她盲目的空等中,就在她心灰意冷时,大哥生还的消息终于得以确认。

若不是他还活着,又有谁会千方百计要杀了那个来寻他的人?

桑拧月又哭又笑,整个人跟疯了似的。

但旁边的下人无人会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因为他们都对桑家的事情很清楚。他们也都明白,桑拧月固执的否认兄长已经遇难的事情,固执的坚守着不让人给兄长立衣冠冢刻碑,这是她活下去的信念。她顽固的抱着这样的信念活在这世上,养大了弟弟,可她没想到,许是那用来自我支撑的那个信念,有一天真的会成真。

就连素问和素英,看到这一幕都感慨万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

可姑娘一直这么哭也不是办法,再哭坏了身子,那还怎么去闵州寻大公子。是的,虽然和桑拧月相处总共也没多少时间,但两个心思灵透的丫鬟,已经猜到了桑拧月接下来可能会做的事情。

果不其然,等桑拧月止住哭泣,她第一句话就是:“清儿,我要去闵州寻大哥。”

这不是商议,更不是询问,而是决绝的下了决定,谁也不能阻止她这个决定。

可清儿如何会阻拦姐姐呢?

若兄长还在世,一切的责任都由兄长来背,姐姐也就可以卸下背了十年的包袱了。她太辛苦了,她应该歇一歇。

清儿就红着眼圈说,“去,不仅姐姐去,我也跟着去。我们一起去闵州找大哥,就是翻遍闵州的每一个角落,我们也一定将大哥找出来。”

桑拧月这次却犹豫了,清儿见状就说:“姐姐你不会想将我留下来吧?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而京城到闵州又有千里之遥,我不会放心你自己去闵州的。”

“我不自己去,我把李叔带去,再带上素问素英他们,若你还不放心,我把李骋几人也带走。我有这么多人护着,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好啊姐姐,说到底你就是不想带我去。你把家里的人都带走了,独独把我剩下,姐姐你好狠的心。”

桑拧月好声好气和弟弟讲道理,“可你跟去能做什么呢?你又没见过大哥,就是你真碰见了大哥,你能认出他么?清儿,你乖一点,明天老老实实去书院读书。既然和黄夫子约定好时间,就不应该随随便便更改。做人要讲信用,你也不想给黄夫子留下个不好的印象吧?”

“可我这哪是随随便便更改行程呢?我这是为了寻找失踪十年的大哥啊。想必黄夫子知道了因由,他也会赞同我的举动的。”

“可就如姐姐说的那样,你去了能帮上什么忙呢?”

桑拧月这一句质问,可把清儿问住了。大哥生死不知时,他才丁点大,完全不到记事的年纪。他连大哥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又如何能在满大街的人中,找出那个是大哥来。

但要把他留在京城,放任姐姐自己去为这件事奔波,清儿也完全不放心。所以他又狡辩说:“姐姐不是说过了,我和大哥有三五分相似。我是不知道大哥长什么模样,但我知道我自己长什么模样。姐姐,你就别劝我了,这趟闵州我是非去不可。”

可清儿的决心显然并不能决定最后的结果,最后的结果就是,桑拧月和他讲不通道理,只能当初长姐的威严,直接拍板决定了这件事。

清儿若认同最好,若不认同,依旧逃不了他第二日被塞进马车送进书院的结局。

清儿听到此,忍不住目瞪口呆。他不敢置信说:“姐姐,你怎们能这么蛮不讲理。”

“我和你讲理了,可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不讲了。”

清儿委屈:“姐姐,我真的是不放心你,也真的是想帮你做点事儿。”

桑拧月沉默片刻就说:“可是清儿,闵州有人要阻拦我们找寻大哥,那就是说闵州是存在风险的。我如何能容忍大哥涉险的情况下,再让你也踏进那个未知的火坑中。”

桑拧月忍不住又落下来泪来,“清儿,姐姐只有一颗心。如今姐姐这颗心只能记挂住兄长,你就听姐姐一次劝,你就安安生生的留在京城,别让姐姐再为你挂心了好么?不然真把你折进去,姐姐就不想活了。”

清儿所有想要胡搅蛮缠的话,顿时被堵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他看着姐姐哽咽的模样,最终还是缓缓吐了一个字,“好。”

而为了安抚住弟弟,桑拧月第二天一早起来,准备亲自送弟弟入应天书院。

这一趟有两个目的,一是要安抚住清儿让他好好呆在书院,不要妄图南下。另一个也是要和黄夫子见一面,将事情说给黄夫子听,以便黄夫子能时刻盯着清儿,让清儿不至于阳奉阴违。

因为这一趟非去不可,也因为早就得知,今天沈廷钧会亲自送清儿入学,是以桑拧月在看到沈廷钧时,面色没有丝毫讶异。

反倒是沈廷钧,他见到桑拧月目光坦然的看着他,就那般温婉贤淑的给他见礼。这一刻似乎回到了他们初见的时候,让沈廷钧竟然有些恍惚。

清儿见到沈廷钧将马停在马车一侧,不由开口说:“侯爷上马车来吧,今天外边的天气不太好,别一会儿下雨了。”

沈廷钧缓了缓说:“等下雨再说吧。先出发,如今时间不早了。”

车队就缓缓驶动起来,桑拧月端端正正的坐着,目不斜视,只端着手中的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品茶。

清儿却坐不住,他掀开他那侧的窗帘和沈廷钧说话。

一会儿说:“今天路上的行人比昨天少”一会儿又说“眼看入夏了,本来还准备今年夏天带姐姐骑马赏荷花的,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话出口,他面上露出失落的神色,一副蔫蔫不乐的样子,看着就可怜的狠。

但桑拧月只是斜睨了弟弟一眼,让他安分些,便又转过头,努力忽视另一侧的动静。

沈廷钧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似乎只是在敷衍清儿,便道:“是你还没学会骑马,还是找不到赏荷的地方?”

清儿就等着他这一问,因而桑拧月都没来得及阻拦他,就听清儿快言快语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我兄长有消息了,姐姐要去闵州找大哥。这一去若是事情顺利,说不得一月两月能回,而若是事情不顺利,指不定年前姐姐都回不来。”

沈廷钧这次能光明正大的看桑拧月了,果然就见她一脸羞恼的瞪着弟弟。而她纤细素白的手掌微微抬起来,似乎是想拍弟弟一下,谁让他多嘴了什么都往外说。但许是正好撞见他的视线,许是也觉得这模样被车窗外的行人看去了不好,因而她只是气哼哼的侧过了身,再不看他与清儿了。

而不等清儿再巴巴的说什么,沈廷钧似乎昨晚上没听到这个消息,这时候才刚得知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一般。他蹙眉问道:“有你大哥的消息了?表妹也要去闵州?”

清儿多敏捷一个人,几乎立时注意到侯爷话中话。

他顾不得和沈廷钧解释大哥的事情,而是迫不及待的抓住车窗的木框,几乎恨不能探出去半个身子。

清儿急迫的问:“侯爷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姐姐也去闵州?侯爷认识的人中也有要去闵州的么?那人是谁?”能路上护持些我姐姐么?

好在理智尚存,清儿最后一句话没问出口。他是想着,若是去闵州的是女眷还好,照顾着姐姐这没什么好说道的。可若是男子,那还是算了。姐姐长这么美,他们身份又不高,若是有人照顾着照顾着起了歹心,到时候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可出乎清儿预料的是,沈廷钧说:“去闵州的不是旁人,而是我本人。”

不仅清儿吃惊的看着他,就连桑拧月,都再也忍不住,狐疑的转过身看过来。

沈廷钧就在姐弟俩疑惑、吃惊,又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微颔首加以确定:“闵州盐道上的官司闹到宫里来了,陛下钦点三司官员远赴闵州彻查此案。督察院左都御史年迈不能远行,刑部尚书乃北方人,晕船不能涉水。是以,这次由我带队南下。”

事情合情合理,况且这属于是公差,不是说确定就能确定的行程。因而,听了沈廷钧的话,即便桑拧月心中还是有所怀疑,也不得不压下,心底最深处的“这事情过于巧妙”的感觉。

不像是桑拧月想的太多,将事情想的太复杂,把沈廷钧的举动妖魔化。清儿没想些乱七八糟的,他就单纯觉得事情真是太巧了。他还正担心姐姐自己去闵州,人身安全没法保证,可巧侯爷就要去闵州出公差。这可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清儿笑开了花,赶紧讨好的问侯爷:“侯爷要去闵州查案,那行程肯定很紧急吧?是今天出发还是明天出发?还有侯爷南下是走陆路过去,还是乘船过去?若是乘船的话,是坐官船还是坐普通的载客船只?”

沈廷钧像是在单纯的满足他的好奇心,就说:“事情闹到了御前,自然是越早出发约好。我本来预计今天下午出行,因赶时间,乘船最便捷。届时坐官船出发,路上不会在别处停靠,直接到闵州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清儿激动的拍巴掌,然后不顾姐姐拉扯他衣服的动作,清儿趁热打铁:“侯爷的官船肯定很大吧?想来多载几个人也是使得的对不对?侯爷最是周到热情一个人,侯爷不若把我姐姐捎带去闵州吧。不瞒侯爷,姐姐虽说要带家中下人同行,可我还是担心她路上会有不测。若是姐姐得以坐侯爷的官船过去,那我可太放心了。侯爷,您可否看在小子的面子上,顺道捎带姐姐去闵州?”

沈廷钧抑制不住轻笑一声,桑拧月面红耳赤,用力将弟弟拉过来。她说弟弟:“让你别乱说话,你还说。侯爷出门是为了公差,肯定还有许多官员随行。我跟过去算怎么回事儿?好了好了,这事情不用你操心了,我已经让李叔去买船票了。”

清儿不敢再说什么,只眼巴巴的看着沈廷钧。

沈廷钧就看着桑拧月道:“因事情紧急,且需要明察暗访,陛下令我先行,其余官员会等三天后再出发。”

沈廷钧一字一顿:“表妹若要去闵州,不妨随我一道去。我乘官船南下,船上没有外人,且目的地直达闵州,中途不会停留,表妹随我同往,想来更便宜些。”

ωwш✿ttκд n✿C〇

清儿附和:“就是,就是。”

桑拧月却扭过脸,再一次拒绝,“就不劳烦侯爷了,李叔去买船票了,我们做客船过去就行。”

沈廷钧看着她,许久才说了一个字,“好。”

许是因为桑拧月的拒绝,许是天气愈发闷热起来,路上几人的话就少了许多。从出了城门到应天书院这段路程,几人说的话竟然没超过两句。

等到了应天书院,将清儿安置好,上方的黑云就压了下来,眼瞅着就是一场大暴雨。

清儿见状就让他们先在书院里留一留,等雨过了再回城才安全。

桑拧月惦记着大哥,也是不想和沈廷钧继续处在一起,便拒绝说:“你去上课吧,不用管我们了。不过姐姐这一走最起码有一两个月不能回京,我让李骋留下来照应你,府里还有些老人供你使唤,这样可使得?”

清儿只说:“我在书院中,等闲也用不上下人。有竹叶和竹青在山脚下等我传唤就是了,姐姐把李骋带走吧。李骋功夫高,人也老实忠厚,有他跟着你,我放心。”

桑拧月“嗯嗯”两声,不过究竟有没有把清儿的话听进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摆手往外走,沈廷钧也拍了拍清儿的肩膀,随后也转身往外走。清儿就这般目送着姐姐和沈候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越发有种怪异的感觉。

沈候距离姐姐,是不是太近了些?

两人下山,耳畔已经有了轰鸣的雷声。一阵大风刮过,地上飞沙走石,灰尘飞到人的眼睛里,让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桑拧月一个趔趄,差点被这大风刮倒在地,好在沈廷钧一把搂住了她的腰,随后又握着她的手腕往山下走。

桑拧月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就轻声说:“这边有人,还请侯爷不要放肆。”

她声音低,在这轰隆隆的雷声里就跟蚊子哼哼似的,但沈廷钧听力敏锐,该听到的他一个字都没漏掉。

他当下止住步,侧首看着桑拧月别扭的模样,“我不是要放肆,只是现如今放开你,你怕是会被风刮走。”

不等桑拧月继续说什么,沈廷钧又道:“快些下山吧,好歹坐进马车里能避避雨。若是在这半山道上淋了雨,回头落了病,你怕是不能尽快赶到闵州去。”

桑拧月没做声,显然是考虑到这些了。她沉默着,也顺从着,就这般人任由沈廷钧攥紧了她的手腕,把她从山道上带下来,然后两人一道进了马车。

也就是他们刚坐进马车中,天上跟被人捅了个窟窿似的,大雨倾盆而下,顿时在地上激起了无数水花。

也好在这是应天书院的山脚处,因为平日里多有家长在这边送别学生,也有的是学生缺少了笔墨纸砚不愿意进城去买,是以这边慢慢的就兴建起了许多店铺和宅子。

而如今不管是赶车的李骋,亦或是沈廷钧身边的成毅,再不然就是她身边的素锦,全都去旁边店铺避雨去了,而车中只剩下了两人。

114.第114章 你来接我了么第190章 190赐婚109.第109章 楚仪第195章 晒嫁妆第54章 救人第208章 大结局(二)132.第132章 话当年第57章 不像137.第137章 发大财了第51章 巧遇第224章 前世番外(八)79.第79章 警告第144章 打一场239.第239章 if线(十)第210章 大结局(四)第11章 11香饽饽第199章 洞房花烛第145章 我娶她135.第135章 收债第149章 还治其人之身241.第241章 241if线(十二)第181章 磨人精第153章 吃醋第180章 重逢故人第197章 成婚前一晚第17章 母子249.第249章 if线(二十)109.第109章 楚仪129.第129章 晋州第237章 if线(八)第37章 阳谋115.第115章 兄妹相见第141章 心神不宁第52章 相看第36章 投其所好第53章 被绑256.第256章 if线(二十七)第204章 回门第22章 夫妻第205章 进京受审第192章 192提亲73.第73章 逃避第46章 难眠105.第105章 台风第165章 过年98.第98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第1章 寄人篱下104.第104章 104魏明谦第147章 劝说第16章 初遇132.第132章 话当年第155章 劝说第214章 现世番外(二)第32章 痛哭第59章 坏心思与坏人104.第104章 104魏明谦63.第63章 提心第187章 难堪第233章 if线(四)第224章 前世番外(八)101.第101章 私塾事了第34章 搬弄口舌(二)第35章 施家第209章 大结局(三)116.第116章 姑嫂相见第182章 气疯117.第117章 确认第219章 前世番外(三)第193章 合八字125.第125章 寻来86.第86章 茶花132.第132章 话当年131.第131章 到达75.第75章 除夕夜241.第241章 241if线(十二)73.第73章 逃避第205章 进京受审98.第98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第177章 177上京76.第76章 我若不无耻第201章 吐血第235章 if线(六)第163章 163肃亲王255.第255章 if线(二十六)126.第126章 “相逢恨晚”第61章 望月楼见第152章 松口第237章 if线(八)第9章 热闹第44章 争执与想法67.第67章 置业250.第250章 if线(二十一)第226章 前世番外(十)第13章 表姐妹相见第29章 姑太太第177章 177上京第231章 if线(二)117.第117章 确认255.第255章 if线(二十六)第40章 磨刀霍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