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夫人的话音刚落,苏婉兮都还未回过神来,就只听见“啪”的一声响,而后君夫人的惊叫声就紧跟着响了起来。
苏婉兮抬起眼来望了过去,只瞧见轻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君夫人的跟前,君夫人的手捂着脸,眼眶通红,声音亦是发着颤:“你……你……”
“你”了老半天,却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婉兮瞧着这情形就已经明白了过来,只怕是轻墨方才听见君夫人的话,就快速上前给了君夫人一个巴掌。
瞧着君夫人的模样,想来这巴掌恐怕一点也不轻。
叶清酌也朝着君夫人看了过去,眼神中带着萧然寒意:“君夫人下一回在说话之前,记得好生想一想,现如今你在什么地方。这里是宁城,婉兮即将成为本世子的世子妃,若你再对婉兮有丝毫不敬,下一次,便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我定会将你的嘴给撕烂了。”
君夫人的目光从苏婉兮的脸上扫过,带着显而易见的怨怒,而后便低着头跺了跺脚,不再说话。
君霜杰的脸色亦有些不好看,朝着叶清酌拱了拱手道:“下官不过是想要见一见王爷,在这宁城之中求一席立足之地,如今楚王爷正是招兵买马广纳人才之际,此前许多事情是下官做的不对,世子爷大人有大量,又何必对下官这样赶尽杀绝?”
叶清酌嗤笑了一声:“本世子从未觉着,你是个人才过,君大人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苏婉兮瞧着君霜杰的脸色惨白了几分,眼中忍不住闪过一抹笑意,叶清酌此人,嘴毒起来实在是可以气死人的。
“且你们一来,就肆意在宁城之中散布一些莫须有的谣言,污蔑本世子未来的世子妃,本世子实在是看不出来,你这是要来投靠的态度。”
君霜杰闻言,忙不迭地辩解道:“世子爷明察秋毫,那谣言实在并非下官散布的,实在是有人借了下官的名号,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哦?”叶清酌眯了眯眼:“不是你们?”
君霜杰神情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下官本还想着让苏小姐帮忙将我们引见给王爷,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下官实在是冤枉的很。”
叶清酌的眼中滑过一抹沉思,目光复又落在了君霜杰的脸上,观君霜杰的神情,倒似乎并不像是在说谎。
“即便那些流言蜚语并非是你们所散布的那又如何?两年多前,你们对婉兮做的那些事情,便已经足够让本世子将你们千刀万剐。”
虽然觉着那流言之事兴许的确并非是君霜杰所为,叶清酌眼中的寒冰却也不曾消融分毫。
“是你们自个儿选择到宁城来的,既然来了,就该为你们曾经做过的事情承受应当承受的后果。”
叶清酌说完,便不再看君霜杰,只转过头望向苏婉兮:“你可有什么话要同他们说的?时辰不早了。”
苏婉兮轻轻点了点头,叶清酌便率先转过了头,径直回身上了马车。
苏婉兮笑眯眯地望着眼前的两人,她曾经叫了一年多爹爹娘亲的人。
“揣着银两,却只能
饥餐露宿的感觉如何?是不是特别的绝望?”苏婉兮笑眯眯地开了口:“当初我被打了二十大板,而后活生生地钉入棺材之中的时候,也曾经经历过绝望,比你们现在还要绝望得多的绝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本来都以为,自己就快要死在那棺材里面了,可是老天开眼,让我从棺材里面爬了出来,可不就是让我回来报仇的吗?”
君夫人见着叶清酌已经回了马车,而苏婉兮这副模样,说出的这些话,实在是让她有些咽不下胸口的郁结之气,便又尖着嗓子道:“你这小贱妇,早知道就应该将你弄死的。”
话音刚落,便又是“啪”的一声响,又是一声尖叫,却是两边的脸都得要捂住了。
苏婉兮见着君夫人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掩嘴轻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君夫人还实在是不长教训呢。”
顿了顿,又道:“是啊,你们当初没有将我弄死,才有了今日的局面。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你们放心好了,等着我玩够了,我就会将你们一一除掉,不让你们再有报仇的机会。”
君霜杰蹙了蹙眉,君夫人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一抹恐惧。
“在此之前,你们便好好的苟且着活着吧。”苏婉兮冷笑着望向两人,笑容明媚。
君霜杰沉默了片刻,才开了口:“当年让人将你打了二十大板,又钉入了棺材之中的人,是慕寒,并不是我,你若是要报仇,找他就是了,又何必为难我?我与你父亲素来交好,你这样对我,不怕你父亲怪罪?”
苏婉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一出父子相残的大戏,当初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君大人无需提醒我,也无需拿父亲来压我,你做的那些事情,我父亲在天上,都瞧着呢。”
“对了,君慕寒那里,就无需君大人费心了。我刚刚从府尹衙门过来,君慕寒过得也挺好的,他如今正被关在水牢之中,下半身都浸泡在冰冷的水里面,每隔几个时辰,就会有人带他去审讯,让他一一尝试牢里面的刑罚,等着他将牢中的三十多道刑罚都一一尝试了一遍之后,我自也不会留他性命,君大人尽管放心。”
君霜杰的脸色愈发苍白了几分,退后了两步,定定地盯着苏婉兮:“你何时成了这样蛇蝎心肠的人?”
苏婉兮想着,这君霜杰倒是越来越会说笑了:“君大人可是忘了?我变成这副模样,大部分可都拜是你们君府所赐。”
苏婉兮抬起眼来望了望天空中悬挂着的月亮,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君大人慢慢去寻今夜落脚的地方吧,慢慢等着果腹的食物吧。”
君霜杰眸光沉沉地看了苏婉兮一眼,心中明白,他们方才能够用乞丐来将他们从找好的宅子里面赶出来,即便是他们再找到落脚的地方,叶清酌和苏婉兮也可以故技重施。
思及此,心便沉了下去。
苏婉兮踩着脚踏上了马车,靠着叶清酌坐了下来。
叶清酌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累了吧?来,借给你靠靠。”
苏婉兮转过眸子望向
叶清酌,眼中满是明亮的笑意:“世子爷真是慷慨,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对我无需这样客气。”叶清酌笑了起来。
苏婉兮也笑,歪着头靠在叶清酌的肩膀上,听见叶清酌开口说了一句:“回府。”
马车动了起来,苏婉兮只听见外面响起马车轱辘的声音和铃铛的声音,是马车四角上系着的响铃。
“若是有人在世子爷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还意欲要世子爷的性命,世子爷会怎么做?”苏婉兮轻声问着。
叶清酌抿着唇,眼中划过一抹寒光:“你侍候了我一年多,难不成还不了解我的脾气?我定会亲自将他们的肉一刀一刀地剜下来喂狗,而后看着他们流血而死。”
“还真是残暴。”苏婉兮轻笑。
叶清酌倒是丝毫不在意苏婉兮对他如此评价,声音沉沉地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不喜欢对自己太残忍。”
苏婉兮颔首:“是啊,世子爷说的极是。”
许是马车行进的声音太过催眠,也许是身边人身上的气味太过好闻,苏婉兮靠在叶清酌的肩膀上,不一会儿竟就睡了过去。
马车从城守府的后门径直驶了进去,一直到了苏婉兮住着的院子门口才停了下来。
“世子爷,到了。”马车停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马车中有丝毫的动静,轻墨轻声朝着马车里边说了一声。
“嗯。”马车中传来轻声的应答声,半晌之后,轻墨才瞧见马车车门打了开来,旋即叶清酌弯腰从马车中走了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个人。
轻墨定睛一瞧,便发现叶清酌怀中的苏婉兮闭着眼,似是睡着了,叶清酌原本披在身上的披风正盖在她的身上。
“苏小姐这……”轻墨有些诧异地开了口,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清酌的一个眼神扫来,将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
叶清酌径直抱着苏婉兮进了院子,将她放在床榻之上,瞧着丫鬟脱去了外面厚重的外袍和棉袄,给她盖好了被子,才出了屋子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不到卯时,苏婉兮就醒了过来,神情带着几分疑惑。
她分明记着,她还在马车上的啊?怎么就回屋了?
丫鬟笑眯眯地看了过来,眼中满是打趣:“昨夜是世子爷亲自将小姐抱回屋的呢。”
苏婉兮闻言,面上闪过一抹薄红,正要开口,却又听得外面传来了下人请安的声音:“世子爷安。”
随即叶清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苏小姐可醒了?”
屋中丫鬟眼神中的揶揄之色愈发重了几分,苏婉兮的脸更烫了,只是心中有些诧异,叶清酌这样早就过来了?
杏雨连忙走到了门口应着:“小姐已经醒了,只是尚未起身。”
叶清酌却是径直入了屋,目光往床榻上一扫,便瞧见苏婉兮睁着眼看了过来:“世子爷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天色未亮,叶清酌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只怕是有正事的。
叶清酌点了点头,声音沉沉:“君慕寒和君家那些人,失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