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爱番外40章无法拒绝
时爱下飞机,直接去往殡仪馆。
强子哥在电话里面说得含糊,他当时似乎在过去的路上,到底是什么事情,时爱也听得一知半解。
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方南哥哥一直在国外的爸爸回来了。
回来的方式很特别,死在国外,遗体运回来。
殡仪馆里面很冷清,时爱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目光定在火盆边的身影上。
方南跪坐在那儿,以一种虔诚的姿势。忽明忽暗的火光也无法染暖少年棱角分明的侧颜。
他在烧冥币,很专注,连时爱到了他的身边都没有发现。
时爱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酸涩。
他终于见到他迟迟未归的父亲,却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阴阳相隔。
方南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过来,他没有抬头,不想看,也没有力气看。
反正不会是自己的父亲。
视线里面,多了一双白嫩的手,像是抽了外衣的水嫩青葱,往火盆里面丢冥币。
方南没有说话,时爱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烧完手里那叠冥币。
“方南哥哥。”时爱轻声叫他的名字。
方南眨了眨眼睛,眼眸迟缓地落到时爱的脸上。
时爱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写满哀伤以及怜悯。
这些天方南看了太多这样的眼神,他实在不喜欢。
好像少了一个爸爸,他们母子俩的天都塌下来。
然后方南并不觉得他在或不在有什么不一样。
哦,但只是仅限于他。
对方南的母亲来说这显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方母晕倒过去两回。
第一回是听到噩耗。
第二回……
方南的脸上闪过冷意。
“回去。”方南嗓音沙哑,像是着了火一样,很疼。
他才发现自己今天一天滴水未进。
时爱站起来,看了他一眼,然后跑了出去。
整个灵堂只剩下他一个人。
冷风穿堂过。
就算方南面前一直没有熄灭的火盆,都无法温暖他。
南城的冬天来地格外早。
“喝点水。”
时爱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个杯子。她也不知道跑到哪儿要来的水。
方南接过来,还是温热的。
“喝吧。”时爱在他的身边跪下来,接过他刚拿来的冥币,一张张往里面丢。
一杯水下肚,僵硬的身体这个时候才感觉活了过来。
“方南哥哥,你去休息一会。”
方南的脸色也不太好,她注意到他眼下的清灰。
看着怪心疼的。
身上忽然一暖,时爱烧纸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都忘记了,她的身上只穿着一字肩的红裙子。而南城都已经是冬天。
“冷不冷?”
方南沙哑的声音问。
时爱对他笑了笑,“不冷的。”
话音落地,方南的手已经握住她的。
她的手,比他的要暖。
方南淡然抽回手。
时爱的手却追了过来捉住他的。
方南挣扎了一下。
他的手实在是太冷。
时爱握地紧紧的,“方南哥哥,你的手比我的冷多了。要不,这件外套还是你穿着吧?”
“我不冷。”方南冷着脸拒绝。
可是手上,却没有挣开时爱的。她掌心的温度,将他网住,他无法挣脱,也无法挣脱。
“不是说要在巴黎待着吗?怎么回来了?”
不得不说,看见她……他是有点高兴的。
他本来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了。
时爱低垂眼睫,“因为我发现我是个笨蛋。笨蛋还是要跟着一个聪明的老师。所以我回来了。”
方南摸摸她的脑袋,“回去吧。打电话让师爷来接你。”
“不。我不想回去。”时爱坚定摇头,“刚好我在倒时差。回去也睡不着,你就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吧。我保证,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她在这里怎么会是添乱?
是他在给她添麻烦。
时爱看向灵堂上的黑白照片,极为俊雅的一人。时爱又看看方南,发现他的长相结合父母亲的优点。
如果有这样的头脑、这样出众的长相,你会愿意跟他一样父亲早逝吗?
人生无法完美。
时爱不求完美,但求拥有普通人的幸福,都很难。
凌晨的时候,强子和胖子赶过来。
方南吩咐这俩人将时爱强行送回去。
她已经熬了一夜,上下眼皮子打架,也不肯走。
强子和胖子架起她,轻而易举。
“小爱,你家在哪儿?”
两个人在古城区门口下车,没看见高楼洋房,还以为是来错了。
时爱指向古朴的大门口,“有两只石狮子的就是我家。”
为了感谢强子和胖子,时爱邀请他们俩到家里吃早饭。
一路进去,别有洞天。
强子和胖子才知道有种富贵不是高楼洋房可以比拟的。
……
时爱回到家,爷爷将她叫过去,问她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时老爷子问她,“是不是因为方南回来的?”
否则,怎么会回来的时间点这样刚刚好。
时爱拉着爷爷的手撒娇,“不是。我就是突然间想爷爷了。想回来给您一个惊喜。”
“惊喜?那你应该一下飞机就到家里来。”
“时间太晚了呀。”
她撒娇卖憨,时老爷子刮刮她的小鼻子,“回来好,爷爷也想你。”
回来就好,回来就行。
否则他还担心到时候用什么理由让是爱回来。
年纪大了,总是希望儿孙绕膝头。
“你这一次过去,你妈妈和妹妹都好吧?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都很好。”时爱靠在老爷子的肩头,“妹妹长得可快了,都已经和我一样高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你平常挑食,以后小鱼就要比你高。到时会一起出去,别人不知道你是姐姐。”
“爷爷……我以后不会再挑食。”
爷孙俩说了一会话,时爱离开时家,去往殡仪馆。
这一次,她带上了羊毛毯,晚上好给方南披上。
刚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女人吵架的声音。
时爱加快脚步走进去,却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正在叉着腰,指着方母。
“这些年我和他住在一起,我和他在国外领证,我照顾他起居饮食。我才是他的遗孀。你算什么东西?方齐名压根就没有提到过你。那笔抚恤金应该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