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爱番外221今晚,巴黎无眠
时爱的不对劲,在入学面试的时候暴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阴沉沉的上午,细雨如丝,这样阴雨绵绵的天气,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样子。
看天气预报,据说,这样的天气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程鱼等在门外,走廊上很安静,她没坐在长椅上,因为她觉得以时爱的能力,这个入学面试会很快结束。
毕竟那是时爱啊,只要她一开口唱歌,就能收割众生的灵魂。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个面试的时间长地出乎程鱼的意料。
她站直了身体,奇怪的感觉牵引着她走近办公室的门口。
为什么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
时爱走出来的时候,没有表情。
程鱼忽然间发现阿姐的眼睛是空洞的,紧紧抿着漂亮的唇角。
“阿姐,你在这里等等我。”
程鱼用力地握了握时爱的手,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程鱼忍不住皱眉,时爱却抓住她的手不放,“别去。”
程鱼越发肯定在面试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
“阿姐别怕。这个入学面试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你知道外国人喜欢搞这些形式。但是一点都不会影响你入学。你告诉我,是不是哪个面试官刁难你了?”
时爱却只是摇头,她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急死人。
“阿姐,你什么都不肯说的话我会不知道怎么帮助你才好。”
这个时候教室里面走出来一名面试官。
程鱼当即用法语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试官是程女士的朋友,用温柔的声音安慰时爱,“没关系的。这一次你可能是太紧张了。你先去休息一会,下午我们再继续这场面试好不好?”
只是因为紧张?不可能啊,阿姐又不是那种从来没有在人前表演过的孩子,她可曾经代表过学校在容纳上千人的音乐厅里面表演。
时爱没说话啊,程鱼替她回答,“好的,非常感谢您的理解。”
两个人在校园里面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
“阿姐没关系的,人都会有紧张的时候。”
程鱼安慰时爱。
时爱双手捂住脸颊,时间变成无法流动的死水,过了好一会,她虚弱的声音响起来,“小鱼,我不是紧张……我是真的……唱不出来。”
“唱不出来?”程鱼不太理解时爱说的这句话,仍旧是温言细语,“是什么原因呢?压力太大吗啊?阿姐,你有这个实力的啊。”
时爱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脸上的笑意无比苦涩,“小鱼,我好像不会唱歌了。”
其实不是好像,而是真的不会唱歌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程鱼皱着眉头问。
“前几天。”
时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更早一些时候她就变成了这样,可是她谁都没说。
这个期间她的声乐课都是自己练习,没人知道她不能唱歌的事情。
“可能是这几天巴黎的天气不太好,你感冒了,所以不能唱歌。”
程鱼点头,无比肯定得语气,“一定是这样。你不像我,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是你刚刚过来住,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很正常。我刚来的时候也生病,都是这个让人不舒服的天气!”
时爱有些茫然地想,或许是的吧。
她也希望只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
可是医生检查出来的结果却是时爱没有感冒,声带也完好无损,能够正常发声。
程女士觉得这都是自己那个令人讨厌的丈夫惹的祸,肯定是他甩时爱的两巴掌在孩子的精神上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打击。
心理医生给时爱做了检查,测试的结果并不让人意外,时爱这是心理障碍。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程女士发现自己房间抽屉里的安眠处方药少了,而她假装不知道。
终于在夜里,她抓到了那个偷药的小偷,她的大女儿,时爱。
“妈咪不要打我。”时爱跪坐在地毯上,那双眼睛下的青灰色像极了巴黎阴雨天时不讨喜的乌云,“我睡不着,妈咪,我怎么都睡不着,我真的很想睡觉……”
这个夜晚,巴黎无眠。
程鱼陪着时爱,空气里面飘着熏香的味道,在看到姐姐睡着之后,她才缓缓闭上眼。
等到程鱼的呼吸渐渐幽深,时爱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楼下隐约有吵架的声音。
程女士正在骂人,“小爱是被你打成这个样子!你居然反咬一口是我的错?只有爱森的女儿才算人?那个贱人喜欢过你吗?她的心可从来没有一秒钟在你身上。贱男!”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好像是妈咪扔了电话。
时爱缩了缩脖子,有些庆幸地想,她和方南结束的时候并没采取这样激烈的方式。
她真的害怕变成这个样子。
在黑暗里面,她翻了个身。
房间的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时爱赶紧闭上眼。
有水滴落在她的脸上,是下雨了吗?
可是雨水是不会有温度的。
时爱不敢睁开眼,因为这样一来的话,她没有办法用妈咪希望的方式来安慰她。
妈咪是希望她好好睡上一觉的。
一个星期之后,程鱼和时爱坐上回港城的航班。
医生建议时爱回到家乡,回到熟悉的地方,试试看能不能睡着。
当一个人三天以上不睡觉的时候,人会开始产生幻觉以及失去对现实的行为的控制力。
时爱一旦戒掉安眠处方药,根本不能睡着。
但是依靠药物,只会让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程女士只好听从心理医生的建议,让时爱和程鱼先回国。
下飞机的时候,时爱的脚下踉跄,还是程鱼及时扶住她,她才没有从楼梯上滚下去。
扶着时爱站好之后,程鱼看到了站在夜幕里的英挺身影,方南站在楼梯的尽头。
家里派来接机的人竟然是他?
一步一步,稳稳走下楼梯,时爱再也没有出现刚才的失态,直到走到方南的面前。
“时老爷子今天有事,让我来接你们。”
方南的声音平静、低沉。
“哦。”时爱淡淡地应了一声,“谢谢。”
关于她为什么突然间回国,方南从始至终都没开口问过一句,甚至也没有像时老爷子看到时爱的时候那样惊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瘦地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