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自己也看到了手指上的几个印文,只是他觉得这东西和他书写的符文差不多便没有在意。现在看到邪龙剑的表情,就有了些疑惑。
“邪长老?”
相对于问心的疑问问题,邪龙剑的神色里有了些许的冷冽。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问心微微摇头,只是面孔还是那么一副冰块摸样。
“哼!”
邪龙剑冷哼一声,他似乎不准备回答问心的问题。迈起脚步便朝着大厅外面走去,似乎一切的话语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只是走到大门处的时候他慢慢的转过身,用一种冰冷的语气对着问心说道:“这是你师父之前叫我给你的东西,我一直以为时机未到。现在,我把他给你。”
说着邪龙剑用手一挥,将他手指上冒出的一个淡紫色的光点直接打到了问心身体里。问心只是觉得身体震了震,其他的什么感觉都没了。
眼看事情做完,邪龙剑迈步便要出去。
“邪长老,你要到哪去?”
“去哪?”邪龙剑继续行走着,根本就没有回头。
“你我缘分已尽,日后相见别怪我手下无情!”
充满狠辣意味的话语从邪龙剑的口中慢慢的飘落过来。听着耳边慢慢低沉的话语,问心一时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慢慢的抚摸着自己手上那极快略微黑色的皮肤和那莫名出现的几个印记,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怪邪龙剑发现这几个印记之后会变得如此,原因只在于问心手指上的那几个印记。魔族,一般情况下是不得见到的,能让大多数人见到的都是魔修。按说魔修也只是一种修炼体系,是修炼人士经历过某种极为痛苦的挫折后产生。其实经过某些人的统计,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产生出这种东西,因人而异而已。
魔修与其他修炼不同,他们境界和功力的提升比较快速。这并不是主要的,修炼人士比较排斥的最关键一点是他们性情都极端的怪异。怪异到让人觉得他们都是怪物,自古以来因魔修而引发的修炼界惨案多不胜数。所以在每个修炼人士刚刚入门的时候便会被灌输一种思想,魔修是坏的,是不好的,是不可取的,是修炼界里的毒瘤。这种想法不知是在何时流传出来的,只是知道现在这种想法却是在这修炼界根深蒂固。
因此,在这种熏陶下成长,并且亲手斩杀过很多魔头的邪龙剑。没有一剑直接将问心给劈了,就足以证明他还是顾念些旧情的。
只不过,仅此而已。昔日的情谊,在问心手上出现了那几个印记之后便……
邪龙剑就这么施施然的走了,只是他心中越想越觉得惭愧,越想越觉得可疑。只是他根本没有回去询问问心的意思,原因便是他刚刚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语。只因为他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再次见到问心的话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将他斩杀于当场。
邪龙剑慢慢的走出了这个集市,直到这集市的轮廓渐渐变的模糊了之后才慢慢的转过身。
看着那有些狭小的地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但愿,日后不会再见!”
说完之后他抬起头看着上方阴沉的天空,嘴角露出一抹苦涩。
“大师兄,你交给我的事情看来是完成不了了。你也不会想到,你的徒弟会成为这修炼界人见人杀的魔修吧?”
邪龙剑在这里站定了很久,再次回转身子欲走的时候却发现地面上有一只布做的老鼠,这老鼠对着邪龙剑点了下头,便趴在地上不动了。最终,自动的打开露出内里的一个玉简。
邪龙剑慢慢的拾起地上的那枚玉简,往额头上一贴。
半响之后,他才露出无奈的笑容。
“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这样的事情都能算的出来!果然是你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玉简中对于这种最坏的结果仅仅只有四个字“听天由命!”
邪龙剑慢慢的将手中玉简揣入怀中,看也没看身后的集市一眼。脚下出现了一把淡紫色的长剑,托着他向着高空处行去。似乎此地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东西,他走的又快又急,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边,问心还呆呆的待在这大厅与小院相连的门框处。良久之后他才慢慢的抬起了头颅,神色间的冷漠更加明显了。他慢慢的将店门关上,转过身径直向着小院走去。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似乎有些多,猛然间发现,不仅仅是这一日。这半月、这三月、这大半年,事情似乎都没有断过。
对于邪龙剑刚刚说出的话语,问心听得很清楚。语气里丝毫没有任何一点开玩笑的迹象,既然不是开玩笑的话语,那就是真实的事实。问心坐在平常师傅坐的位置,心里暗暗的发着狠。
‘总有一日我不求人,总有一日我要问问你为何会是如此!’
想到这里,问心抬起头看着这间小屋的房顶,心中的那股子恨意也越发的浓厚了起来。
“你夺
我亲人,害我师傅,这笔账迟早是要算的!”双眼瞪视着房顶的问心自言自语道
可是想法毕竟是想法,若是没有自己对着这个想法付出绝大的努力,这个想法便不会有任何实现的希望。问心正是明白这一点,他在这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修炼着功法。
每一次修炼,他都似乎是在面临着生死之战。实际上他确实是在生死间徘徊,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运行两次都已经很勉强,他却从来没有间断过,功法在他的身体里一直的流转。任凭撕天裂地的疼痛感在他的身体里徘徊,任凭他那因为疼痛而满身的汗水滴落到地面。
这世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如此的拼命的修炼功法,就连那些脑子烧坏的魔修都不会如此。这么做只会增加自己的身体负担,搞不好还会出现隐疾。可问心不在乎,也没有人跟他说起过这样做的危害。就这么咬着牙,一直修炼着,似乎想要就这么一口气修到直面天道的程度。
不得不说,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直到他紧紧绷起的神经豁然间断裂了开来,头脑一阵昏沉,扑通一声直直的栽倒在地,人也随之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问心睁开昏沉沉的眼睛,望了下四周环境,可还没等他看的仔细些,却被身体内传来的疼痛一下子给刺激的再次晕了过去。与一直修炼时候的疼痛不同,那是循序渐进,勉强还能忍受下去。这一次却是浑身上下的信号一下传递到脑子里,面临这么剧烈的疼痛感,晕过去已经算是正常的了。
也不知问心醒过来几次,又痛晕过去几次,一阵阵的饥饿感逼迫着问心再次醒了过来。可是浑身上下根本就不受他控制,想要动弹一下手指都不可能。现在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有些减弱了,有也是一种隐隐的疼痛,更多的却是机体的酸涩。就是这酸涩让让问心的身体丝毫没有理会大脑里传递出的讯号,可以说问心现在除了眼皮其余的部分都似乎已经不属于他了。浑身上下传来一阵一阵的酸涩感,犹如酷刑。
幸好的是,他还能觉得肚子饿,这方面能证明他的身体应该没有发生太大的损伤。可不幸的事情也是因为这饥饿感,他不得不在这两种极端的身体感觉中苦熬着。
这一次,问心成功了,他成功的没有晕倒,抵住了这两种感觉的侵袭。慢慢的动着手指,一次一次又一次。他的身体在慢慢的复苏,直到他能慢慢的移动手臂。
强忍着筋脉里因为运行敛物决带来的剐蹭似的疼痛,望着近在咫尺的丹药瓶子,问心的手臂艰难的向着它移动而去。不能说是移动,只能说是艰涩无比的挪动。
直到一颗辟谷丹入了口中,问心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现在他是真的一动都不愿意动了,保持着这个双脚盘坐在地上身体向前倾斜额头贴着地面的姿势,默默的积攒着体力。
他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之前修炼的加上后来昏迷的他都不知道,只是因为自己能感觉到饥饿情况觉得时间最少也是大半个月。
慢慢的,慢慢的问心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他勉强撑起身体,将一直盘坐在地上的双腿慢慢的掰平。
他虚弱的慢慢站起,一步步的挪动着,直到用手扶在了他的工作台上。缓慢无比的坐在了工作台旁他没有做过几次的椅子上。
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不禁有些不寒而粟。
“练功练的差点将自己饿死,只是不知自己的功法到底提升了多少?应该不低吧?”
暗自里有些自得的他很快便被事实给打击到了,强忍着经脉里的疼痛,问心探查了下自己修为。修为增长肯定是会增长的,只不过这增长的幅度并不是很明显,与之前一天修炼两次相比差别不大,相反还落的全身酸软,筋脉疼痛异常。少说也也修养几日,这么算下来还是有些亏的。
一想到这里,问心便有些丧气。只是他根本就没有计算自己昏迷过去的时间,他修炼的时间仅仅只有七天,可是他后续昏迷的时间却足足有十余天。只用七天便能达到大半月的效果,若是将这消息传出去肯定会让很大一群人大吃一惊。可是他自己会说么?显然是不会的。
问心慢慢的站起了身,尽管身体里还是很疲乏和虚弱。踉踉跄跄的推开房门,入目之处却是落叶和枯枝叶零零散散的散落在地面上,丝毫没有人清扫过的痕迹。
问心就这么靠在门框上,抬起头看着目光里的大树,神色里有了些许的缅怀,紧接着便又变的冷漠了起来。
“他人打我;骂我;辱我,我该如何应对?”问心低声的自言自语道
其实也不算是自言自语,因为他是盯着院子里的大树说的,只不过大树不能回答他,只能抖动着被一阵阵小风吹的有些摇晃的枝条算是回应。
这一幕,似曾相视,就如同问心刚刚拜师的时候询问师傅一般。
“自然是打他;骂他;辱他!”
问心自问自答似的话语,在这小院中慢慢的消散。可谁有明白他此刻心里的这种情绪?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若是没有实力自然便要承受侮辱!”
“实力,我需要实力!”
“我要治好阿姆的病!我要问问这天!”
说道这里,问心的眼神越发的坚定了起来,院中的老树也晃动着他的枝条,似乎是在为问心加油鼓劲。
“连你也看不起我?”看着大树摇动的枝叶,问心神色冷冽。
其实这不怪问心,要怪就怪为何让他经历过这些事情。一直以来,他都是作为一个弱者存在。在大势下,在自然的威力下,他一直都充当着一个被保护的角色。心中的那种自责感和愧疚才是导致问心入魔的最大因素。
“那我就让你看看!”
也不知问心对着一颗大树说道些什么,是倾述?还是在往自己的身上增加着负担?这些都让人不得而知,明了的事情便是若是有人在这里,听到问心的话语,肯定是以为他疯了。
问心慢慢的站直了身体,此刻他站立的笔直,如同一颗松树一般。牢牢地竖立在那里,浑身上下流露出的气质却是有些死寂。
他站在这里很久,似乎想了很多。与以前他的神色不同,面容上显出了些许的坚毅和冷漠,丝毫看不出以前是一副学自老人的淡然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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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问心没有修炼,相反却比修炼的时候下的功夫还要大。他没日没夜的在练习着老人最后教给他的一个符文,直到这个符文第一次完整的呈现他的笔下。
望着面前这张已经完成的符文,问心第一次觉察到了有些不舒服。原本应该没有这种感觉的他,一瞬间眉头皱了皱。
任他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所周知,以字便可观人,更别提这种把自己思想与药液一起烙印在符纸上的行为,看到这个符文就可以看到写这个符文的人。这种能让自己都感觉到不舒服的字体,更别提他人了。
其原因所在便是问心的心里阴暗面的一方逐渐显现了出来!这也就是没有几个魔修会去做其他副职的原因所在。不管你是炼丹、写符、铸造还是铭刻,让人一眼便人看出制作这个东西的人便是个魔修。
看着面前这个让自己极度不舒服的符文,问心一把将其撕了,再次书写了起来。这一次他写的是以前会的,可是结果出来之后问心还是有些不相信的再撕再写,直到再次沾药水的长笔没能沾上药水为止。
呆呆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堆撕碎的废弃符文,问心干脆放下了笔。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问心的思考,听着这前厅响起的敲门声问心皱了皱眉头。
“你是谁?”
打开房门的问心看到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站在门外,只见他慢慢放下手中准备再次叩门的手指,对着问心潇洒一笑道:“还请小兄弟转告邪前辈一声,就说合欢门莫良前来拜会!”
一听到合欢门,问心神色里便有了些恍然。
“他不在!”问心冷漠的回答让这莫良有些愣神
“我在这集市等待了多日,只是一直未见这房门打开,今日听闻邪前辈出现在洛河山便打算前来问问,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这美男子莫良对着问心便是一个拱手,不得不说他这般做派确实是给足了问心面子。若是平日里,让他对着一个练气期的小修士如此动作,比杀了他还难。
“还有什么事?”问心看着还站在门口不想走的莫良说道
语气里的拒人之意显而易见
“只是在下奉家师之命请小兄弟到门派一叙!”
这莫良心里也有些奇怪,只是不知道为何师傅在自己临走之时特意吩咐自己要对这个少年客客气气的。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不去!”问心冷冷的回答道
说完之后,问心便想将打开的房门关上。可是不知何时这莫良将一只脚插在了房门与门槛相交的地方,让问心关门的动作涩了涩。
“你还想干什么?”问心皱着眉头
“不瞒你说!我在这集市待了半月,心情难免有些烦闷。现在邪长辈不在,我也没必要跟你客客气气的。先前跟你好言相劝,很明显你是完全没有听进去。现在我觉得应该用我的方法解决更快一些!”这莫良一下子似乎放弃了伪装,直视着问心的眼睛缓慢开口道
“怎么?你想动手?”问心眉头慢慢的舒缓了下来
“还请小兄弟与我同去!”
莫良的神色慢慢冷了下来
“不去!我还要看店!”
想了半响,问心想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呵呵,一间店面而已,若是内里少了什么东西,我合欢门一力承担!”莫良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
问心没有再说话,神色冰冷的直视着面前这个莫良。
这莫良也同问心一般,横眉怒目的盯着问心。
这一刻,似乎僵持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