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近乎残酷的流逝着,很快就到了那所谓祭旗日子。
这一段时间,问心待的并不安稳。经常会有人如同看猴子一般站在这密室的门口处向他观望,更有甚者还有人在问心修炼的时候放一些无伤大雅的法术。
虽然这些法术对问心都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不过功法被强制中断后经脉里的真气逆行所照成的那种疼痛,让他想都不敢想。
所以,在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之后。问心也就索性不在修炼,转而开始了静坐。
“起来!”
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了,门外进来的一个年轻人对着问心便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问心慢慢的睁开眼,他以为这人会与以前一样,对他辱骂两句。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年轻人拿出了一个手镣,整个镣铐似乎是水晶制成,透露出淡淡的青色光芒。
望见这么一副架势,问心慢慢的站了起来。对于这样的日子,他心里已经有了些厌烦。对于终于要面对的时候,他神情上反而有了些解脱的神色。
‘阿姆,对不起!’
‘师傅,对不起!’
‘邪长老,对不起!’
他心中慢慢的回味着每一个对他关心的人,每想到一人便会在后面加上三个字。
“罗大叔,对不起!”
“念叨什么呢?赶紧走,别耽误大爷的时间!”
将手中那副镣铐铐在问心的手腕上,年轻人在问心身上推了一把。
也不知他何时将心中想的事情不自觉的念叨了出来,却让这年轻人给听到了。
很快,问心就被这年轻人推倒了一处空地之上,空地的上方是一个台子,上面站着一个阴郁的老者,他手中还晃动着一个透明的瓶子,惨绿色的汁液在瓶子的内壁里来回的旋转着。
“你是何人?在枯骨教中担任何处职务?”
仅就问心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到那个站在台子上晃动着瓶子的阴郁老者。可实际的情况却并非如此,这处空地之外除了那处高台,四周密密麻麻的围满了前来观礼的人群。在他们眼中,高台和空地中发生的一切都净收眼底。
问心并不知道这个时候有很多人在观看,他以为这里就只有这一人。
“你想知道什么?”
问心慢慢的开口,在这种情况下他似乎找回了当初从师傅身上学到的那种淡然。只不过,意味不是那么明显罢了。
“我想知道的我刚刚已经问过了,就等着你的回答了!”
台上的阴郁老者将手中抓着的一直晃动的透明瓶子松了开来。可瓶子并没有就此落下去,反而悬浮在了那里。而且他的语气与问心如出一辙,都是那种淡然味道。
问心看了那老者一眼,没有再说些什么。他已经看出来自己的事情似乎已经被定下了,反驳与不反驳的区别不大。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枯骨教会派人来救你?我劝你打消了这份念头,若是他们不来也罢,来了也是羊入虎口而已。”
问心闻言微微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们为何抓我,又为何将我困在此处。可我知道,你们并没有放过我的打算!”
对于这一点问心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孺子可教也,那么就把这瓶药剂喝了吧!”
也未见老者的任何动作,那漂浮在他身旁的透明瓶子便向着问心飘了过来。
“这是什么?”
问心颠了颠手中的瓶子,直晃得瓶子里的液体上下翻滚着。
“一个小玩意而已,能让你的思维敏捷一些,只不过我在里面加了些料子,等下我问什么,就就会回答什么!”
“有这个必要?”
问心嘲讽的说了一句,仰首将那惨绿色的药水给灌倒了肚子里。
“有些甜,你是不是把糖放的多了些?”
他喝完之后的这句言语不仅让台上的老者楞了楞,包括外面正在观看的众人都愣住了。
丹道宗师炼制的药液会添加那种凡人使用的东西?这一点,当然是不可能的。这药液不仅不甜,相反还有一种黏稠的苦涩在口中久久不能消退。也许是这味道和他此时的心境很匹配,也许是问心纯粹是想证明这东西与甜水无异。
“这小子,有点意思!”
隐藏在众人之中的某个熟悉的邪意男子仰首又灌了一大口酒水,他在问心被带上来的时候便发现了,只不过他根本就没有解救的意思,还老神在在的灌着酒水。
“哼!”台上的阴郁老者冷哼了一声,在他耳中觉得问心刚刚的言语是对他极大的讽刺。
‘难道真是甜的?’老者心中莫名的想着
“现在你可以说了!”
“说什么?”问心反问道
“就说我刚刚问过你的问题!”
问心的一记反问却让老者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仔细想想应该是药物还未奏效的原因,随后便释然了。
“我叫问心,我是一个猎户!并不知道你刚刚说的那
个什么教派。”问心回答道
“嘴就硬着吧!”
老者楞哼一声,也不愿在多话,似乎是在等待着时间。
其实这一切很好理解,这一幕仅仅只是为了拖时间而已。真要想杀问心,问心就是有十个脑袋也都已经被斩的干净。可这拖时间又是为何?答案很快便会揭晓。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与以往不同,问心明确无比的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同时用眼睛看到的东西更加的清明了起来。就如之前眼睛上蒙上了一层雾,现在这层雾已经被揭开了一般。
“你是谁?”老者似乎也知道药效已经发挥了作用便开口询问道
“问心!”
“你们枯骨教还有多少人?”
对于这种脑袋里根本就没有答案的问题,无疑回应他的就只是沉默了。
“你叫什么名字?”老者不厌其烦的再次问道
“问心!”
“你们枯骨教还有多少人?”
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
……
……
对于这种无解的答案,这老者明显很有耐心的询问着。在他心里只是觉得问心脑海里对于这个问题很抵触,所以才迟迟不做回答。可他做梦都想不到,被所有人认定是枯骨教余孽的问心并不是枯骨教的。
询问还在不厌其烦的继续着,只不过还是一样的作着无用的功课。
与之前还颇有兴趣的观众相比,现在的他们面容上明显有了些不耐烦的神色,头一次的对那站在台上的丹药大师失去了信心。若是让那阴郁老者知道自己的名声就在这么一问不答间败坏了,是不是会有当场击杀问心的想法?
“本以为真的是我教弟子,过来一看,嘿嘿!你们修炼界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啊!用一个不是我教的弟子来威胁我教,我看你们真是脑袋秀逗了!”
一阵缥缈的话语声传遍了这整个广场,只不过他话语里的‘我教’两字让已经有些厌烦的观众们精神为之一紧。而且这声音似乎有一种穿透力,直直的贯穿了这阻隔外界声响的幻境凭仗传递到了老者耳中。场中唯一没有听到这话语的便是站在那里的问心,他现在的思维和身体已经脱了节。外界的一切都已经不知了,脑袋里急速冒出的念头让他都有些应接不暇,哪里还有去管理自身身体的精力?
“巧舌言变!既然不是你们教派的,那你还敢暴露出来?乖乖的夹着尾巴做你们的地老鼠岂不是很好?”
又一个声音穿透了屏障,在这整个广场上回荡着。似乎有想要再次引起那人说话,从话语中寻找这说话之人的踪迹。
“嘿嘿!”这一次这人的声音四面飘忽,让人根本就抓不住他是在哪里开口说的话语。
“可我知他是假的,没用!我手下的教众不知,他们只会以为这是我的一个弃子。所以,这娃娃说不得,定是要救下的!”
这个声音停息了很长时间才再次开口道:“这一次,你们让我教栽这么一个大跟头。嘿嘿,到时候咱们慢慢来算这笔账!”
这人说完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任凭用言语如何挑拨都没有再吭半句声音。
也怪这老者,这时候正是众人注意力集中的时候,他好死不死的对问心询问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问心这次回答的很果断,三个大大的字眼便从最终脱出“魔云宗!”
一时间,群起愕然。现在魔云宗和枯骨门的境地是一样的,都是那种人人喊打的人物。只不过他们的记忆中没有枯骨门的凶恶,有的只是这刚刚失势魔云宗长老们作出的几件大事。对于这几件事,他们都耳熟能详。丝毫不似与那枯骨门连确切的记载都未成有过,所以对于枯骨门他们心中还有些敬畏,可对于魔云宗却更多的是惧怕。
由此可见魔云宗统治修炼界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又是何等的雷霆手段。
就在问心脱口而出那三个字的时候,灌着酒的邪长老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葫芦,望向站在场地正中的问心,神色上有了些复杂。
他心中此时有两种感受,一是对于问心还未忘记宗门的欣慰。另一种却不怎么好,而是对于问心踏入魔道的厌恶。他心中反复的告诫着自己,问心现在是魔修。
与邪修的随性相比,魔修给人的印象还是那么不好,还是那么的令人厌恶。就连这唯一的至亲之人都不愿在刚刚看到问心的时候现身说法,由此可见一般了。
现在,众人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枯骨门会如何救走问心。至少现在问心还在他们的包围之中,而且唯一令人欣慰的便是枯骨门现在已经由暗转明了。只不过对于这个消息来说,南宫俊面容上的神色很值得人们去关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失神的喃喃自语着
这也是武断的判定和欲望交织后的结果。现在总的来说,虽然事实是令他幸喜的,可从问心口中冒出的那三个字,却是让他额头上冷汗连连。
“若是这枯骨门未来,这事情又会是什么一个结果?”
他
赶紧将心中那种不好的猜测给掐的断了,只是在庆幸着什么。
与现在在场的众人心思各异不同,问心似乎在那急速的思维之中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在翻寻着自己的记忆。人一般对于自己一岁至四五岁的记忆是没有的,可现在问心明显回到了他还是襁褓时候的状态。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物,还有那慈爱的看着自己的父母。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可有时候美好的东西都是用来打破的,直到他在记忆中翻寻道了一副让他有些接受不了的画面。
一个美丽的宫装女子,将正抱着他的另一名女子打了出去。那名被打出去的女子面容很熟悉,正是养他二十余载的罗家姆,而那不顾那孩子死活的女子正是他那所谓的母亲。
就在罗家姆被打出去的一瞬间牢牢的将还是小家伙的问心护在胸口,自己以背部先找地,鲜血喷了怀中的问心一脸。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我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可他尽管想要阻止自己的思维,可有时候思想是有惯性的。并不是你说停便能停下的,更别提这些根本不是他杜撰出来的,而是在他身上实际发生的事情。
问心只能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在看着自己的成长经历。对此,他没能有任何的作为,也做不出任何的作为。
很快他便和罗家姆一起离开了那个所谓的魔云宗,头开始还只是他和罗家姆两人生活着,后来罗老爹才来。那个时候的罗老爹明显与现在的他不太一样,风华正茂形容也不为过。可现在?背也佝偻着,腰也挺不直。
在后来便是他的童年,童年的时光总是那么让人怀恋。可问心的童年并不好过,头开始还好一些。到最后他不是罗家的孩子这个事情传了出去之后,他的日子就便的灰暗了起来。这也是他开始自已一个人静静思考,慢慢变的成熟的前因。
再后来就是秦伯翘自己家门的时刻,这之间的事情很平淡也很冷清。
再之后就又是问仙路,之后又见到了师傅、传承、矿坑、断剑、祝寿等等一系列的事情,直到现在他站在这个广场之上。既然记忆已经捋顺了,接下来这活跃的思维又该干些什么了?答案很明显,在记忆之后便是知识。从第一次冲师傅那里得到的剑法到最后那所谓的欲魔真君留给自己的东西,方方面面又让他重新回味了一遍。回味之后,对于这些东西又有了新的一种理解,一种别样的眼光。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自己剑法术法上的不足,而且这发现的不足之处也停留在脑袋里,似乎丝毫没有消退的征兆。
不得不说,这一次问心获得的利益是无法计算的。这当然对他现在来说,任何人都有没这么一种状态,就算有也不会将自己的记忆,知识全都回味一遍。而且还将不足之处做了改进,若是问心不死的话,无疑这种东西是最牢实的根基。
问心会死?答案是否定的,没有听到那枯骨教放出豪言要将问心解救出去?
而这也是问心现在还活着的原因所在,那些掌教家主之类的统一认定,活着的问心比死了的问心有用处,至少不会担心那枯古教不来。既然他们已经放出了话语,不来?……
仔细的想了想,他们似乎真的没什么办法去逼迫这所谓的枯骨教。难道全修炼界的不耻会让他们在乎?一个隐忍这么多年的暗势力,到底有如何的表现?几乎同时想到这一点的诸位大佬们,不禁有了些面面相觑。头一次,让他们心中有了些阴郁,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已经销声匿迹很久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些许的得意。
“白云门掌教,你日后便带着你这些所谓的精英另立山头吧!”
他的话语顿了顿才再次说道:“你们那白云山,嘿嘿!已经被我教夷为平地,下一个目标是苍芥门。若是你们不将那小家伙放了,你们三宗四教我们虽然不敢动,那余下的七十二门?嘿嘿!”
“奥,不对,现在是两宗四教了!”似乎想到魔云宗已经消散,他最后连忙改口道
只不过话语声中的得意,却是显露于表。
白云门的掌教闻言面色一变,立刻掐起了法决。可随着久久没有音讯,他的面容越发的沉寂了。
“好一招围魏救赵!哈哈!妙极,妙极!”
似乎想到了妙处,邪长老也顾不得往口中灌酒了,就这么高声的大笑了起来。
可如此笑声却在此时显得沉寂的广场中有些刺耳,众人目光不由得开始搜寻起这个说话的人物了。可有的认识的人立马将眼神转移到了他出,全当没看见,那些不认识的人心底都有了些温怒。
“你乃何人?胆敢再此说这般风凉话语,就不怕这么多同道将你击杀与当场?”
话说,不怕死的人到处都是!这不这南宫俊第一个便跳了出来!
怪也怪他们南宫家势力太小,根本就不入当时的魔云宗法眼。这只闻其名却不见其人的事情,也不知发生了多少次。都没见那些大佬们看到这人都没说话,他跳出来不是纯粹找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