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丁丁上前一步,一把擭住余子琛的手,“别走。”
这一抓很用力,余子琛猛地一停,回身,让熊丁丁失衡的倒在了他的怀中,而他下意识的低头,嘴唇刚好落在了熊丁丁的眉间。
“大哥!”辛翊提着行李终于找到了余子琛的身影,不想却看到了这样柔情蜜意的一幕——熊丁丁倚靠在余子琛怀中,余子琛则是微微俯身,垂着下巴,专注的吻在对方的眉眼之间。
一如构图精巧温暖的油画。
他一呆,不觉替余子琛感动的想哭——大哥和嫂子,大哥和嫂子竟然这么公然秀恩爱。
余子琛感到脸颊一热,心脏砰然跳动。喉头微微动着,仿佛有话要说,但又没有声息。
熊丁丁也没料到,竟然和余子琛在这种场合下如此亲昵。
但是两个人,谁也舍不得先放手一样,相互对峙着,一同保持着那个暧 昧不清的姿势。
许久,余子琛将下巴移了移开,他的眸光落在熊丁丁的发间,声音有些混沌,“那个,我……”
“别走。”熊丁丁迟疑一下,还是牢牢的拉住余子琛的手。
这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是这段日子以来她最最轻松的时候。就像是冲破束缚的蝴蝶,就像是从笼中飞出的鸟雀,一旦挣脱枷锁,就再也没有顾忌。
心在跳,笑容来自心底。
这种感觉,就是顺着心做事吗?
“你这可是在挽留我。有可能会后悔……”余子琛低声,他的嘴唇微微张开,没有笑意。但是那双含了情意的美眸,却是盈盈若笑。
“不会后悔。”熊丁丁打断了余子琛的话,没有忍住笑意,不觉露齿一笑。可是立刻,她又红了双颊,低头看着地面,犹豫一下,她用蚊蝇般的声音道,“我好像喜欢你……”
“你说什么?”余子琛的声音陡然一大,像是一声惊呼,陡然惊醒了一旁入戏的辛翊。
他脸也一红,连忙转过身去,低低道,“秀恩爱,秀恩爱……看多了眼睛疼。”
熊丁丁皱眉,声音更加的小,“我好像喜欢你。”
余子琛倒退两步,喜不自禁的看着眼前人,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怎么会?他听错了,还是她在开玩笑?对比在她心中坚如磐石的学长,他竟然也入围了吗?
一直都不确定,但是隐隐的在心动。心动的以为,她也曾喜欢他。不想,等他完全绝望之后,才听来这么一句以为不可能的话。
上天都喜欢捉弄人吗?总是喜欢一盆冷水一盆热水,冷热交替的让人感冒吗?
见余子琛怔怔愣着,熊丁丁有点不高兴。她抬眸,“怎么,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么……”
不等熊丁丁说完,余子琛的双臂一下将她按在胸口。
就像是按下开关一样自然顺手。
熊丁丁刚想挣扎,就感觉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那里面,那温热的皮肉下面,一颗热烈跳动的心脏似乎在说着话,是什么话,熊丁丁好像听见了。
她默然一笑,将脸安稳的埋入他带着淡淡体味的胸怀。
“我也喜欢你,怎么办?”余子琛的声音十分好听,这一刻,就像是个给某言情剧配音的华丽声优。
他的呼吸温热,打在她的耳侧,有些痒痒的。
“喂,我说的是,我只是好像,好像喜欢你而已……”熊丁丁有些不悦,微微推了推余子琛。挣脱出来。
余子琛静静的看着熊丁丁通红的脸色,有些呆呆的道,“糟了。”
他皱眉,一脸痛苦的按住胸口。
“你怎么啦?”熊丁丁紧张起来,扶住余子琛,“你哪里不舒服吗?”
“糟了,”余子琛摇摇头,有点失魂落魄,喃喃出声,“你只是好像喜欢,可是我的心已经在往外蹦了。”
“你恶心!”熊丁丁又好笑又好气的打了一下余子琛的手臂。她白他一眼,“我就算只能好像喜欢你,你也必须喜欢我喜欢的要死。”
余子琛温缓一笑,眉如月,目如水,脸上一如白玉润泽美妙。
“好。”他沉声应道。
那声音不重,却令人听得舒服,安心。她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绽放开来,漫山遍野,层层布满。
“就算我只是好像喜欢你,你也只能喜欢我一个人。”熊丁丁又道。
余子琛眼角狭起,“好。”
“你真的喜欢我这样的女生吗?”熊丁丁忽然软声,她望着他,平等而又轻柔的问,“为什么那么多人中,你会喜欢上我?”
“这个问题就像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一样没有答案。”余子琛沉吟下,故作沉思道,“就像是兔子喜欢萝卜,狗喜欢吃屎,不一定要般配,也可以很惬意嘛。”
“余子琛!”听了这个神回答,熊丁丁狠狠捶他一下,觉得不够,抬脚又要踩他。幸亏余子琛躲得快,才免遭轰炸。
他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我错了我错了。”
熊丁丁不依不饶,继续去捶余子琛,余子琛也不怎么躲了,索性就让她挠痒痒似的捶在胸口。
半晌,他忽然再次搂住熊丁丁,趁她安静的那一瞬轻轻道,“这个答案我早就有了。也许……”
“你和我天生就是绝配。我们是设定好了的小说情节,是史上最完美的二货搭档,是没有人可以了解的天雷,是一对骗子,是互掐高手,无关因果,就是彼此……唯一。”
听着余子琛夸张而排比的话,熊丁丁不再挣扎了。她的脑中只回荡着余子琛的一句话——“你和我天生就是绝配”。
不需要理由,天生绝配。
辛翊终于看不下去,猛地回过身来一通咳嗽,惊醒了两个还在缠 绵不休的人。熊丁丁脸色更红,将头别过去,双手搓着。
余子琛刮刮自己的鼻梁,瞪一眼辛翊,“啊,你来的正好,我刚才正想去找你说呢。这个,这个……”
“这个美国你替我去吧。”
余子琛的最后一句话干脆的落下,惊呆了辛翊,也同样让熊丁丁感到被骗。刚刚她看他匆匆转身离去,只当是他非要走,原来,原来他只是要去跟辛翊说这个!
亏她还这样恳切的挽留他,太亏了。熊丁丁心道,不甘心的看一眼脸上春风得意的余子琛。
“什么?”愣了半天,辛翊才反应过来,他问,“为什么啊?”
“一来你去美国先替我跟泠雪解释一下,我可能暂时不回去了。二来泠雪脾气不好,需要人照顾,你懂的……”余子琛压低声音,拍一拍辛翊肩膀,“别让她跑回来什么的。”
辛翊的脸色顿时跟吃了毒药一样,绿了又紫。他打一个冷战,“我,我不行啊大哥!”
可是余子琛根本不顾辛翊的感受,将他一推,“机票算我的,你不用收拾了,现在就买票走。”
半推半就的,辛翊还是被余子琛给逼上了飞机。他送走辛翊送的真是一点朋友义气都没有,就像是送走一个电灯泡,毫不留情。
回过神来,余子琛看一眼默不作声的熊丁丁,咳嗽一声,“那个……”
“恩。”熊丁丁觉得自己忽然娇羞起来。
不,这感觉不对。
“对了!”余子琛忽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那赵择墨怎么办?你要跟他分手吗?”
熊丁丁瞪一眼余子琛,他是傻子吗?都说了喜欢他了,还能怎么样,不就只有这样将就了吗?
为了他放弃学长,熊丁丁真的觉得自己是亏了,脑子秀逗了。
她狡黠一笑,拿起腔调,“我说了我只是好像喜欢你,所以在我十足的确定喜欢你之前,你只是我的试用男朋友,试用期限在学长回来之前。如果在学长回来之前,你表现够好的话,说不定我可以考虑考虑……”
“什么?”余子琛一愣,看着眼前人转头就走,连忙追了上去,边追边道,“这也太坑了。”
再次当回了邻居。
熊丁丁有些窃喜,趁着余子琛回家,她偷偷撕下了曾经贴在墙上的条约,换上了一张日历,日历标注了一个星期。底下是她特地给余子琛写明的注解:恋爱关系试用一周,评分权归熊丁丁小姐所有,每天最高分五分,最低分为负,综合下来一周成绩,如果太低则关系作废。
至于分多低关系作废,最终解释权归熊丁丁小姐所有。
看到条约的余子琛噗嗤一声笑喷,就算是换了条约,也换不了不公平的本质啊!
余子琛微微一笑,将一瓶饮料放在熊丁丁门口,伸个懒腰回房间了。虽然恋爱的滋味很令人兴奋,可是他今天却是没什么心情和熊丁丁斗法,他一想到郭越留下的信,心中又是沉重。
之所以一直不敢看信,就是害怕。
每个人都有不敢面对的事情,对于余子琛,微笑下掩藏的一切,大概就是这个了。他洗过澡后,一个人静静坐在阳台,拿着郭越的信,犹豫不已。
“喂!”一个声音横空而降,惊得余子琛差点从阳台上摔下去。
他捂着心脏,嗔怪的瞪一眼熊丁丁,“你怎么神出鬼没都不敲门……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熊丁丁看一眼四周,小声道。
“骗人。”余子琛辩驳,他锁门可是锁了好几次。
熊丁丁悻悻,“好吧我偷偷配了你的钥匙。可是身为恋爱关系这有错吗?不主动给我配钥匙的你才有错吧!而且,你这是什么态度,谁教你质疑女友的,扣分扣分扣分,今天负
分!”
“……”余子琛欲言又止的看一眼熊丁丁,眼神抓狂,脸上的表情写着“你这条约果然一点王法都没有”。
熊丁丁得意仰头,理直气壮。她往余子琛旁边一坐,出声,“拆信。”
“我不要。”余子琛道。
“作为一个合格的男友就是不能对女朋友有任何的秘密。我特地过来帮你看信的,以防你有什么字不认识。”熊丁丁大义凛然的说道,做好了要替余子琛拆信的准备。
余子琛躲闪,“这信,我暂时,不想看。”
“哈?不敢了是吧?难不成……”熊丁丁眼眸一转,忽然满是诧异,“难不成是情书?”
余子琛一口口水差点没有喷出来。
不过看着熊丁丁令人哭笑不得的样子,他心情好了许多。不过看来现在有必要跟她解释一下,其实郭越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其实……”
“其实你早就受不了郭越那么美丽的女人的盛情款待了吧!”熊丁丁接话,气的一下子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其实我的父母可能没有死。”余子琛的声音不大,语速很快,忽然之间脱口的话,像是咒语一样禁锢住了熊丁丁的身体。
她僵硬的回转身子,不可思议的看向余子琛。
“我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赵择墨的父亲领养,幸运的生活到现在。但是我的生活里没有亲生父母的印象,所以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死了。”余子琛出声,苦笑一下,“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余子琛的身世她不是完全不知道,余子琛是个不像孤儿的孤儿,但是听他谈起父母还是第一回。她不觉沉重起来。
父母没有死,那么,就是被遗弃了吗?遗弃……想到这个词,再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总是笑着的男生,她心中揪痛一下。
见熊丁丁并不说话,余子琛叹口气,也许他不该说这个。
“你答应过要跟我说说你家的事情。不管怎么都好,我都能接受,你说吧。”熊丁丁从背后抱住余子琛的腰,就像是奔赴战场一样的说。
她还真是像个孩子一样,就跟他一样。余子琛不觉一笑,转过身搂住熊丁丁的肩膀,将所有的事情一点点讲给了熊丁丁。
听完余子琛的话,熊丁丁如梦初醒,有些不可置信。
余子琛从小被赵择墨的父亲领养,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早就不在人世。可在美国的时候,他无意间翻看了赵择墨父亲的日记,那日记上记录了余子琛的生日,以及他父母和赵择墨父亲的身深厚情谊,他亲眼看到,那日记本上字迹清楚的写着:他是迫不得已之下被遗弃的。
遗弃他的人竟是他的父母,知道这个事实,余子琛不住崩溃。但是他还是说服自己,因为是迫不得已,所以他说服了自己,不去怨恨。
就这样一直装着完全不知道的样子,他在美国安然的生活着,直到来到中国。而说到底来中国,也不过是抱着一丝残念而已,他拒绝了赵择墨父亲多次为他在美国安排的学校,执意要回来中国,就是抱着一丝渺茫的执念。
余子琛问熊丁丁还记不记得她嘲笑过的喜羊羊与灰太狼抱枕?熊丁丁点头。他说,回来中国后,某一年的生日,有人送给他这样的礼物。不知道是谁,好像知道他的行踪,放在了他租住的房子外面。因为知道他生日的人不多,所以他欣喜的猜想那就是父亲或者母亲的礼物。
他们一定在中国,在某个地方看着他。对于如果他们还在人世却为什么不来见他的疑问,余子琛一直安慰自己说,他们只是怕他怨恨。可是如果有机会,他想要告诉亲生父母,他不怨恨。
如果是迫不得已的遗弃,他真的不怨恨。
可是没有机会。
郭越的出现本不该和余子琛有任何关系,可偏偏她却知道他的生日,她却提到了他的父母。她以此威胁他,又以此为名义不知想要作什么,这让余子琛陷入为难。
他知道,郭越肯定知道什么,而且找上他的原因,和自己的父母脱不了干系。
听到这里,熊丁丁失神道,“那天你吻她,是因为她用你父母的事情逼你?”
余子琛点点头,“我也不明白她这么做事为何,之后,她还打电话给我,让我看你们在霓虹舞台的约会。”
“什么?”熊丁丁诧异,那天,那天她和赵择墨在霓虹舞台的表白……他都看见了?
余子琛还是点点头,“我不知道郭越想干什么,但是凭我的直觉,她不是一个轻浮的女人,我觉得,她很爱赵择墨。非常,爱。”
“所以……你那天喝酒了。”熊丁丁回想起来那天进去余子琛房间里看到的啤酒罐。她敏感的望着他,一切误会都解开了,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那天和泠雪,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余子琛顺带解释道,“她来的时候我醉的不省人事。”
听到这话,熊丁丁内心触动一下。一想到她和赵择墨的那晚,她心中又不安又愧疚。
她忍不住道,“其实我……”
余子琛疑惑,“怎么?”
“没什么。”斗争一下。熊丁丁还是将所有的话吞了回去。她不能,她不能说,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准备好。
“你是不是以为郭越真的对我有意思?”余子琛揣测道。
熊丁丁连忙点头。也不管余子琛说的是什么。
余子琛一笑,“郭越似乎并不是传闻中那样高傲到对赵择墨完全不在乎,我甚至觉得她重新回来,说不定只是为了赵择墨。”
“怎么可能。”熊丁丁忽然出声,被余子琛这么一说,她回想起了郭越那天晚上的反常行为。之后,她就辞去了工作。
熊丁丁连忙理清思绪,不知为何,此刻她的脑子竟是异常的清明:如果说郭越知道余子琛父母的事情,所以才专程来学校找余子琛,那么很有可能是受了余子琛父母所托。以郭越的做事风格,高傲而又有些狡猾,捉弄余子琛和她都很有可能,加上她和赵择墨还有旧情,如果说她要报复熊丁丁或者气赵择墨都是可能的。
可是既然如此,她就不应该辞职。而且按照余子琛说的,郭越那天特地叫他去看他们在霓虹舞台的约会,这明显出于一个女人的失衡。
她跟踪他们,甚至想要余子琛去破坏她们的约会。既然是这样,那天她就不可能……
“怎么?”余子琛问。
熊丁丁恍然,“那天郭越和一群男人在一起,我和学长都还以为她……”
“什么?不可能啊,我见到郭越的时候,她一个人啊。”余子琛确信道。想了想,又说,“而且她和我约好了,只要我乖乖上课,不再跟混混一起,让外界对我制造留言蜚语,等到时机成熟了就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现在想来,她为什么就突然辞职了?”
余子琛有些懊恼,“我太大意了,只以为郭越利用我,所以就不再联系她了。而且这个时候泠雪还……”
“泠雪?”熊丁丁望着余子琛,“泠雪和你怎么了?”
余子琛也不想藏着,一顿道,“她和我约定,只要随她一起回美国,就把她所知道的关于我父母的一切都告诉我。”
“她也知道你父母的事情?”熊丁丁问。
余子琛抿嘴,“不知道,但是总是抱着一丝希望。而且,那个时候你……”后面的话,余子琛没有说出口,他皱了皱眉,勾起了不好的回忆。熊丁丁心中有愧,低下头来。
两个人一阵静默,半晌,熊丁丁不安,刚要说话,余子琛也抬起头来,他们同时出声。
“信。”
余子琛的手还是有些颤抖,熊丁丁看见,立刻用手抚住他的宽大的手背。
她一言不发,只是用清朗的眸子看他,默然流出一丝温柔。盯着余子琛的眸子,她微微的扬起嘴角。
余子琛点点头,打开信封——
赵择墨和郭越已经到了澳洲两天。
他们住在宾馆里,在郭越的帮助下,合同已经谈好了,就等着后天正式签约,这次的出差就顺利完成了。
期间对于郭越,赵择墨一直有点不放心,他处处照顾她,却不露痕迹。而郭越真的像是变了个人,沉默寡言,也不和他说些什么,对于他现在的“友好”,只是报以淡然一笑。
相处的风平浪静,可是却让他更加不安。
这不是她。他皱眉,松松领带,将外套挂好,身子往宾馆的沙发上一瘫。他闭目养神,可是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郭越身上的伤痕,让他片刻都安宁不下。
澳洲现在的天气很热,可是郭越却一直穿着长袖和套装,他知道,她是为了隐藏那些伤痕。
她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这个问题想一个诅咒一样缠绕了赵择墨两天,四十八个小时,没有一秒钟他不再思考这个问题,甚至短暂的睡眠中他还梦见了郭越受到残忍的伤害而惊醒。
他从沙发上站起。
不行,忍无可忍了!今天无论如何他一定要问清楚。她到底怎么了!
赵择墨打电话给郭越,问她在哪儿?郭越说和以前的朋友出去吃饭唱歌。赵择墨问是男是女?郭越犹豫一下,是男的。
赵择墨的怒气豁然上来。
他在这里为她担心的茶饭不想,睡也睡不着,一整夜一整夜的失眠,而她却在那和人约会快活?赵择墨命令,我现在要见你,立刻马上。
那边的郭越怔了怔,冷冷道,不好意思我走不开。
赵择墨抓狂,我现
在必须见你!
他的声音越发的充满强制性,趾高气扬。
对此,郭越在那边凄然一笑,语气是淡淡的。她说,我已经有约了。
赵择墨平复一下怒气,温声,我有话和你说,我们见个面。
虽然对方已经缓和下来了,可是郭越还是无动于衷,她的语气还是淡淡的,等明天吧。
不行!赵择墨再次被激怒,现在我就要见你!
可是这一次郭越没有再耐心的回答他,而是选择果断挂了电话。赵择墨再打去,第一句话就问,你在哪?
郭越挂断。之后他再打多少通,郭越都没有接电话。
赵择墨差点就将手机摔了。他冷静一下思绪,换上一套体面地衣服,喷了些香水,转身就出了宾馆。发动车子,他直奔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聚会场所。她不告诉他,那么他就找。
赵择墨找了一个小时,忽然想出主意,他找人弄来了郭越在这里的学校,去了她的学校,费了一点周折弄来了她全班同学的电话号码,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拨过去,一个人一个人的排查询问,终于有个人刚才和郭越在一起。
那个人恰好是女生,赵择墨问她郭越在干什么,她说郭越现在在和一个男人喝酒,那男人直到现在都还在疯狂的追求郭越,以前郭越总是拒绝他,但是这次回来不知道怎么了,不仅见了每一个关系好的同学,顺带着也接待了他。
赵择墨逼她不许告诉郭越,并询问酒吧地址。这时候女生起了玩心,她不吃赵择墨的命令,问他们是什么关系?如果你是郭越喜欢的人,我可以替你保密。赵择墨说不关你事。
女生立刻就要挂电话。赵择墨只好硬着头皮,我是她未婚夫。
挂断电话后,赵择墨直奔郭越所在的酒吧。他下车看一眼手表,已经十点了,这么晚了居然还和人在外面喝酒,这个郭越越来越不像话了!
赵择墨气不打一处来,径直进了酒吧,一个一个包间的找。最后一个包间,他几乎是连踹带撞的将门打开。
在外面就听见了里面的热闹,许多人在一起人谈笑风生,想必真是个有趣的聚会。而这个热闹的聚会却因为赵择墨这个不速之客的突然到来而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怔怔望着门外站着的高大男人,男人仪表堂堂,衣着光鲜,十分的有气质,可是却满目怒色,一张黑脸,十分骇人。
屋里面,郭越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旁边是一个端着酒杯眉飞色舞望着她的中国男人,其余的应该是他们的朋友,大家都望着赵择墨。包括郭越。
郭越有些诧异,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气色比之前看上去好多了。
赵择墨看了他一眼心中怒火倍增。但是他还是压下去了砸桌子的冲动,在寂静的注视中,直直朝着郭越走来。
郭越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择墨,眼里半惊半喜。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不对,这是他的作风,自从他成为华术经理以后,高傲如斯,疯狂起来好像天地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这样的感觉,她并不讨厌,那是她熟悉的他,一点也没变。她感觉自己看着他,就快要忍不住落下泪来。
那个眉飞色舞对郭越举着酒杯的男人被赵择墨这打架一般的气势以及又臭又黑的脸吓到了。他忙起身,想要随时逃离,“请问……”
没料到他刚站起来,赵择墨就一屁股坐下了。
他好像是故意的,一屁股,带着怒意重重坐下,坐在郭越和男人中间,看也不看那个站起来的男人。也不说话,端起桌子上的剩下的酒杯就一口气喝完了。
郭越一怔,赵择墨喝干净的是她的酒,在一桌子酒杯中,赵择墨竟然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她放在中间的杯子。
他竟然还记得她独独爱喝的那种酒。
意识到气氛尴尬,男人开口圆场,“你好你好。是郭越的朋友吗?幸会幸会!”
赵择墨抬眼都不抬一下,低声道,“赵择墨。郭越未婚夫。”
这话听上去十分桀骜不驯,简直碉堡了。旁边几个年轻的小女生都被赵择墨这种凌人的架势威慑了,被威慑了也被迷住了,暗暗窃喜。
赵择墨年轻帅气,身材挺拔,一口气喝完了酒后,嘴角一斜,配合那完美的侧脸以及强大的气场,不仅是那些花痴小女生,连郭越都忍不住有些迷离。
“啊,这样……”男人显然是吃瘪了,他想想又道,“我是李新,做房产投资。这里都是我的……”
话音未落,赵择墨就道,“我是中国警察局局长。我只对犯罪有兴趣。你有什么心得吗?”
郭越不觉一笑。
李新是想拿自己的职业炫富,以挫一挫赵择墨的锐气,可是他哪里了解赵择墨就是一只闷头老虎,他可不会怕任何人,也早就见惯了这种场合。
他若是想要谁尴尬,那人一定会尴尬。只不过没想到,这次赵择墨却是信口胡说。
李新面上挂不住了,他看向朋友,突然想要开溜,可是又舍不得放弃郭越,遂道,“今天的单我买,大家继续喝。小越,你朋友来了,我们去外面买点东西吧。”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李新是想要郭越和他一起走。
郭越心里明白可是不好拒绝,这里的人都是他们的朋友,公然伤了李新的面子。她怕也有遗憾。想一想,郭越缓慢的起身,她看一眼赵择墨,他只是低头喝酒,不说话。
狠狠心,郭越跟着李新走到了门口。
“郭越!你给我站住!”
郭越的脚还未迈出,一声厉喝吓呆了所有人,包括李新。
赵择墨低着头,气色阴郁,目中无人。顿了顿,大声叫嚣,“你不许走。要走,也是跟我走。”说着,赵择墨忽然起身,两步来到门口,一把扼住郭越手腕。
郭越并不生气,她温柔的看着眼前这个还会为他发疯的男人,一瞬间心里的暖意流淌,害的她差点要放声痛哭起来。
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都仿佛没了,只是感受着他的情绪,他为她的喜怒哀乐,他手中滚烫的温度,她就知足了。
这一生也许有缘无分,但她庆幸,她始终是最了解他的人,她对他的爱意,让她觉得幸福。
为了这也许可望不可及的幸福,她不后悔。
郭越笑了,还是有些悲哀,只可惜她也太高傲,明明那么爱着他,却直到彻底放弃了以后才肯对他低头,才肯选择让步,才愿意将那些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温柔还给他。
赵择墨挑衅的看着李新,却对郭越说,“你现在是选择跟我走?还是我陪你走?”
李新望着郭越,真的有些恼怒了,“小越,这什么人啊,耍酒疯么?”
郭越道,“这是我未婚夫。我要跟他走。”
惊闻这一句,赵择墨没有犹豫,一把拉走了郭越。
将郭越按进了自己的车中,自己也坐进车中,他才开始说话。“你不对劲。”
郭越微微低头,看着手指,笑一笑。
“这几天我一直想问你……”赵择墨想要马上把一肚子的疑问全部倒出来:她为什么会成为她的翻译?她为什么会跟变了个人一样?她身上的伤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嘘。”郭越的手指一下子比在了赵择墨的嘴唇。她眯眼一笑,美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女郎。
“在我回答你以前,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在回去之前,和我约会吧。”
赵择墨以为郭越在开玩笑,十分不悦,“你在开玩笑吗?”
“就几天就好,就当做,最后的回忆。”郭越眼中动情,泪水摇摇欲坠。
看着那双似从前一般深情的眼,赵择墨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他觉得难过,一种莫名的悲哀从心底涌出来,擭住他的心口。
曾经,他为她多年隐忍,以为情至此可一生不变。曾经,她给他许多甜蜜,让他觉得世界只为情转。
两个彼此深沉的人并相互了解的人。一个数不清回忆的美好过去。和现在劳燕分飞的结局。
再次相见,却说着相互伤害的话。想要关心,却觉得没有一点资格。这不悲哀么?回忆难道不是只为了嘲笑悲哀的现在吗?
郭越将手伸出来,如同从前一样,伸出手来,白皙的手掌鲜嫩如同薄薄的豆腐,看上去很柔软。
犹豫许久,赵择墨蹙着眉头,将自己的手掌,放在她手掌上面。
回忆汹涌而来。
郭越笑着,“我告诉你怎么和我定下约定。你照着我说的做。”
赵择墨一脸期待,点点头,顺从极了。
“首先,你伸出手掌。”郭越说。
赵择墨听话的伸出手掌,摊平在郭越眼前。
郭越窃喜,清清嗓子,“然后我将我的手掌,就这么轻轻的放在你的手掌上面。你只需要念一句咒语,我们的约定就完成了。”说着,郭越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覆在对方手心。
“什么咒语?”赵择墨茫然的问。
“跟着我念,”郭越闭眼,偷偷笑了一下,念,“我赵择墨决定了……”
赵择墨出声跟着念道,“……此生只为越姑娘一人。”刚一念完,他立刻红着脸看向眼前的人。准备表白的自己……竟然被反表白了?
真的是全当咒语念都不动脑子吗?郭越乐出声来。
而此刻,赵择墨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在郭越的手上,那种锥心般的感觉再度袭来。他忍不住想要去吻她的眼角。
那含着哀婉的迷人眼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