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无谓盯着他的眼睛:“这个要问你了。”
卢灵枫真不耐烦了:“你们不用这样套我的话,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告诉你们了。”
郑无谓不客气地道:“我来分析一下吧,何春子想要在汉东买房子,以她的经济实力,肯定是连首付都付不起的。
她需要钱,于是她找了一个人要钱。她凭什么找人家要钱呢?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人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她去找了这个人,但最后两个人没有谈好价钱,这个人为绝后患,索性杀了何春子。
何春子在去要钱之前,就意识到有危险,就把这事告诉了她的父亲。
她父亲得知女儿死了,想了很久,是要钱还是报仇。但不管是要钱还是报仇,他来汉东了。
他找到了这个人。我们不知道他是在要钱的时候被这个人杀的,还是找这个人报仇的时候被这个人反杀。
总之,他也死了。但他临走前叮嘱家人去找你,这就引人深思了。”
卢灵枫漂亮的眼睛不屑地盯着他:“深思个屁呀,我反正是啥也不知道。”
郑无谓肯定地说:“不,你知道,你至少知道春子为什么要去找那个人。”
卢灵枫脸上又坏又帅的笑容呆了呆:“随便你怎么说吧,我不知道。”
对卢灵枫的多次讯问没有任何结果,小组案情分析会上,郑无谓烦郁焦躁:“这个卢灵枫肯定知道什么,可他就是不说。”
祝建华双手抱着泡着枸杞的保温杯:“他也有可能真的不知道呢?”
左小叨道:“何国良以汉东之前,跟田慧珍交代过,他万一回不来了,让她去找卢灵枫,他这话难道不就证明了卢灵枫是知情的吗?”
郑无谓整理着一团乱麻似的线索:“何国良既然已经知道了杀害何春子的凶手是谁,他完全可以报案,向我们提供钱索。但他没有。
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自己也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凶手,所以他想要自己来确认一下。”
祝建华道:“那他说来要钱是什么意思?”
“那还是我说的意思,”郑无谓道:“何春子就是找那人要钱的,结果没有要到。
她所掌握的这个人的把柄,她应该都告诉了她的父亲。所以,何国良的第一企图是要钱。
毕竟他年纪大了,妻子又瘫痪在床,如果能拿到一笔钱,他们老俩口算是晚年有靠,他宁可选择拿钱,而不是报案。
我们第一次去找他,他的想法也就如此,所以没有把何春子告诉他的事告诉我们。
但直到他妻子中风瘫痪,他才下了决心去找那个人。”
左小叨接着说:“他也考虑到了拿钱是有风险的,他女儿就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所以他不敢奢望全身而退。他的想法是,如果拿不到钱,就要给何春子报仇。”
祝建华道:“按照你们的逻辑,何国良应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的妻妹才对啊。如果他钱拿不到,仇也报不了,不是白死了?”
郑无谓道:“他的这个心态我可以理解。他万一要是能拿到钱呢?
那他事先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就意味着那个知道了秘密的人也可以向他勒索。
他不愿意把风险前置,所以他设想了各种可能性。
他走之前把一个讯息隐诲地告诉了妻妹:有一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个人是卢灵枫。
如果他能拿到钱并且全身而退,这个讯息就毫无意义,他的妻妹根本不明白也不用明白这个讯息的意义。
但如果他出了事,他知道警方一定会多方调查,那他留下的这个讯息对警方就是有用的。”
左小叨道:“我们在何家垅村时何村长就说过,这个何国良还是他们村里比较罕见的有文化的人,小学毕业,他的心思缜密也是可以理解的。”
祝建华喟然长叹:“机关算尽,反了了卿卿性命啊。早一点把实情告诉我们,多好。”
郑无谓道:“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卢灵枫是知情的,至于他知道多少还无法判断,但他手里一定我们破案的线索。
他不肯配合,我们只能盯着他,看他进一步的打算和行动。小叨,你请求局里支援,调配警力对卢灵枫实行全方位监控。
建华,何国良在汉东的行动路线监控你还要继续查,看看有没有突破点。”
卢灵枫疯了似地找小蛮,小蛮依然不接他的电话,不回微信。
他也不敢再去她的公寓楼下等她,公寓保安已经认识他了,再去会直接把他当流氓抓起来。
他只能在她公寓不远处的肯德基店里坐着,远远地看着,希望能与她“偶遇”。
六点左右,小蛮果然从龙鹏公司方向走过来。卢灵枫疾步向她走去,他必须在她进入公寓之前拦住她,否则被保安看见就惨了。
他离小蛮很近了,小蛮没有看见他,很好,他只要迅速靠近她,把她拉向公寓另一侧的小巷,就可以有机会跟她多聊几句。
猛然之间,一个男人从另一个方向迅速地靠近了小蛮,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蛮似乎吃了一惊,但很快平静下来,跟那个男人聊起来。男人指了指肯德基的方向,小蛮点了点头。
他们俩边聊边朝这边走来,卢灵枫急忙闪身躲进店内。
小蛮跟那个男人一起走进肯德基,两人找了个靠门边的位置坐下。
卢灵枫机智地坐在了他们俩隔壁的位置上,两个座位之间隔了一个挡板,遮住了卢灵枫的脸。
但他可以清楚地听见小蛮跟那个男人的谈话。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已经介绍过自己了,我叫尚曾奇,请问你贵姓?”
卢灵枫气得满头都在冒火,小蛮怎么能搭理一个在路上随便跟她搭讪的男人呢。
小蛮的声音清脆悦耳:“我姓丁,我叫丁小蛮。我跟赵姝儿是好朋友。”
男人的声音:“你说她叫赵姝儿?”
“是啊,怎么了?难道你跟她相亲,不知道她叫什么吗?”
“哦,介绍人只说她姓赵。”
“她就是姓赵啊。”
“丁,哦,丁小蛮,那天过后,赵小姐跟你说了什么吗?”
“她说以前跟你谈过恋爱的,所以不想再回头。”
男子的声音很是惊讶:“她是这样说的吗?”
“是啊。”
“赵小姐的家乡是哪里呢?”
“这个我不太清楚哦。”
“你们俩不是闺蜜吗?这都不清楚吗?”
小蛮的声音有点气恼:“我非得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