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艾琳想明白他的话,他已经甩开了艾琳的手,冲了进去。
冲进屋内后,正对着他的,是一具已经烧焦的成人尸体。
龙子涵刚刚想行动,就隐约看到不远的窗台下,躺着一个孩子。
龙子涵从新蒙紧湿棉被,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此刻,外面等待着龙子涵活着出来的众人焦急的张望着。
艾琳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着:“大慈大悲观世音,千万保佑龙子涵别出什么事儿啊,阿弥陀佛。”
赵小虎已经急不可耐的从邻居家要了一条棉被,泡入了水中。
正当他准备批在身上,冲进去找龙子涵的时候,有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龙少……”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让大家忽然觉得,这是他们此生听过的声音中,最天籁的一款。
艾琳赶紧迎了上去,揭开他身上的湿棉被。
只见他怀中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
“小天?”莫北无比震惊的唤着龙子涵怀中的陈小天。
艾琳催促道:“别愣着,赶紧送医院啊……”
抢救室外,一行人焦急的等待着。
莫北心烦意乱的问向龙子涵:“龙少,这四宗谋杀案,都是小天做的是么?”
“巴瑞家浴室的那个小窗户,只有孩子可以穿过。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疑犯要利用螺丝刀撬开水桶盖子了。瞿豪的案子就更简单了,等脚印比对吧。”
莫北疑惑的问道:“可包廷杰的案子呢?”
龙子涵微微皱眉,说道:“之前拍的那组脚印的照片,都说了小脚穿大鞋,你是受了太大的打击,忘记了吗?”
“好像是!”
莫北叹了口气,说道:“我说他不上学怎么还带着书包,原来是在杀了包廷杰后,藏换下来的鞋子。”
感慨的说道:“我根本不敢想象,小天竟然会是凶手。不,与其说不敢想象小天是多宗谋杀案的凶手,不说说,我不敢相信,一个孩子竟然精心策划了四起杀人案。还将这么多人耍的团团转,太可怕了。”
赵小虎疑惑的问道:“可这一切是为什么?”
艾琳分析道:“如果推测的没有错,陈小天就是2年前的案件中,馄饨摊老板娘的儿子。至于他为什么谋划这四起杀人案,我想,他应该是知道当年案件的内幕。又或者,目睹了母亲惨死的经过。”
“所以,jian杀馄饨摊老板娘的人,并不是那个中年男人?而是……”
赵小虎忽然停止的自己的猜测,看向龙子涵。
龙子涵说道:“应该就是这样了,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一个孩子竟然蛰伏了2年,回到这些人的身边,观察着他们的生活习惯,最后,布局将他们一个一个全部除掉。确实太可怕了……”
莫北说道:“我忽然想起来,巴瑞出事之前,雅秋曾在双民路遇见过迷路的小天,双民路正是包廷杰工作的地方。”
龙子涵说道:“我也‘捡到’过他一次,后来,还给他送回了家。当时你们家没人,过后,我也忘了说这件事儿。”
艾琳下着结论说道:“所以,那个时候,陈小天正在跟踪他们,策划谋杀。”
下一刻,手术室的灯忽然灭了,医生护士走了出来。
众人一下围了上来,焦急的问着医生,“孩子怎么样了”。
无论陈小天做过什么,他始终是个9岁的孩子,他们即便心肠再硬,也做不到对这个孩子的生死漠不关心。
只见医生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尽力了,不过,孩子还有一口气,你们抓紧时间吧。”
走进手术室,龙子涵只觉得呼吸困难。
他第一次觉得,见一个将要死去的杀人凶手会这么痛苦。
来到床前,只见陈小天浅浅的呼吸着。
龙子涵轻声的问道:“你花了那么多时间跟踪他们,掌握他们的习惯,甚至知道了他们的身体状况。而后,完美的策划出了看起来像是意外的案件,这一次为什么会丢了性命?”
小天缓缓开口道:“我……忘记了自己是个孩子,高估……高估了我的行动速度。没来得及跑掉,就被彭凯捅了一刀。本来,本来他是死于……死于不慎打打翻了油灯……可我没想到,他就是死,都要带着我……”
看他说话说的辛苦,龙子涵又问道:“就为了给你母亲报仇?”
小天点头,艰难的说道:“对!给我母亲报仇,当年,jian杀我母亲的人,就是他们四个。可笑的是,纵然我目睹了一切,也不能出来制止。最终,也改变不了他们四个禽兽诬陷那个醉鬼。”
“我可以理解你当时为了保命,而没有站出来。可是事后,你为什么没有对警察说你看到的事实?”
这一点让龙子涵十分疑惑。
小天说道:“神经科会诊断我有精神疾病,案发时,我因为受到巨大打击,接收了自己妄想或者幻想中的信息……”
龙子涵有些迷茫的问道:“什么意思?”
小天扯开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道:“你杀人的时候会害怕吗?”
不等龙子涵说什么,小天继续说道:“我妈以前经常问我,‘儿子,怕吗?’可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如果是别人,龙子涵一定会觉得他在夸大其词的吹牛。
可眼前这孩子这么说,他却觉得另有原因。
“因为从小不懂恐惧和危机意识,我妈曾带我去看过精神科。但看了很多次,都没有找到原因。”
原来是这样。
龙子涵懂了,如果当年他告诉警察,事情闹上法庭,辩方律师一定会以他曾多次看多精神科来攻击他。
到时候,他不但没有办法让他们坐牢,更有可能被送去精神病院,失去报仇的机会。
这个孩子的心机如此之深,计划一步接着一步,让他这个大人都不得不佩服。
“即便当年目睹他们杀害母亲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都是,活下去,记住他们的样子,回来找他们报仇。我从未体验过恐惧,我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所以,我都在人群中,家中自己和他们一样。伪装的好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