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刘虞厉声喝道:“伍德瑜,你安敢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
德瑜,就是伍孚的字。
“伯安你听我说……”
刘虞大手一挥,背过脸去,怒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此事我死也不答应!”
伍孚无奈地扭过头来,看向卢植,意思是希望卢植也劝劝刘虞。卢植知道刘虞的性情,所以对伍孚微微摇了摇头。伍孚又无奈地看向马超。
马超把双手一摊,说:“伍校尉你也看到了,不论是选择皇子继位,还是推举宗亲称帝,都不会有好下场。诸位的计划看似厉害,其实根本不能匡正,反而是贻害无穷。这就是在下为何反对的原因。”
听马超如此推心置腹地为他们分析,卢植、刘虞等人都十分气馁。他们一开始的群情激奋,到现在早已化为乌有;有的只是无尽的迷惘。
马超见机,说道:“既然诸位的政治主张是为虚妄,诸位不妨也听听在下的主张。”
卢植一听这话,从迷惘的心境中挣扎出来,他迅速地说道:“原来足下之所以愿意听从朝廷征调,乖乖进京,其实也是怀着自己的心思。”
马超笑道:“天下熙熙,为利而来。诸位有贤直清正之名,都不免暗怀废立之心,又何况在下这一介俗人?”
刘虞道:“既然如此,还请足下据实相告。”
马超再三思忖,心想就算这些人反对他打击世家的主张,以他们的品性,倒也不会以阴谋谋害他。而如果打击世家的主张也能得到这些纯臣的支持,那便受益匪浅。
马超心想,自己也该豁出去了,便坦然地说:“诸位一心要匡正天下,甚至为了这一理想,竟然甘愿冒着族诛的风险,来与在下相图。在下十分佩服诸位的忠勇与气魄,尽管诸位的计划破绽百出。不过,其实在下之所以此番率军进京,不为别的,也是为了匡正天下。”
众人一听,看向马超的眼神里更多了许多好奇和惊异。
这时,马超突然想起了杨彪和蔡邕两人。杨彪与他志向相同,蔡邕也经过杨彪的劝说,心向于他。而且这两人都与卢植、刘虞等人交情匪浅,如果把他们二人请来,说不定也能帮衬他,一同说服卢植、刘虞等人,拉他们入伙。同时,贾诩和满宠是他目下最依赖的智囊,在他拉拢卢植、刘虞等人如此重要的时刻,更是不能缺席。
想到这,马超便先向外招手,叫来了鞠义,低声吩咐他前去请贾诩、满宠、蔡邕、杨彪四人前来。
见马超话说到一半又不再说了,卢植、刘虞等人都疑惑地看着马超。
马超道:“诸位还请安坐,在在下对诸位开诚布公之前,还必须请到四人前来。其中两人是在下的谋士,另外两人,则是诸位的故旧。”
故旧?一听马超这话,卢植、刘虞这十人都面面相觑。不过出于对马超的信任,这十人还是静静地等候。
不多时,贾诩、满宠两人先到了,一番行礼介绍后落座席位。
又过了片刻,蔡邕和杨彪也一同踏入正堂。卢植、刘虞等人向外一看,居然是蔡邕和杨彪来了,不由得大吃一惊!不仅是因为蔡邕是流放之身,可此刻却身在雒阳;更是因为他们知道,蔡邕和杨彪之所以在此时应邀前来,必然是早已站在了马超这边。
“伯喈,你怎么回来了?”卢植等人忍不住起身,前去迎候。
蔡邕见到卢植,也是十分激动和高兴。听卢植这么一问,蔡邕本想说出实情,但心里又厌恶马超,当下便没有说话。
杨彪见此,赶紧代答:“子干有所不知,伯喈与昭姬正是光禄勋在与白波军交战时救回来的,而且他还向陛下请求赦免了伯喈。只要明年大赦诏书下达,伯喈便恢复自由之身了。”
蔡邕有些不满地盯了一眼杨彪,却也没说话。
听了杨彪的解释,卢植、刘虞等人大感意外,不约而同地扭回头看了看坐在首席的马超。只见马超仍是一脸平静,众人心中对于马超,不免多了几分好感。
马超则道:“既然人已到齐,我等不妨继续商议吧。”
于是站着的十二人,纷纷就席,端正坐好。
马超问道:“敢问诸位,在诸位心目中,目下何者为天下腹心之患?”
阴循道:“这还不清楚?如今天下所患者,当然是蛾贼了!虽然在卢公、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右车骑将军朱儁的围剿下,蛾贼已被成功镇压,州郡城池被收复,张角三兄弟接连身死。
但蛾贼势力极其强大,当时只不过是歼灭了蛾贼的部分兵力。直到现在,蛾贼仍旧是心腹大患,他们如同之前张角划分的三十六方,现在仍旧分成几大股势力,为祸一方。蛾贼最强者,当属由张燕、于毒、张白骑、白绕、眭固等人率领的百万黑山贼。虽然张燕被表为中郎将,但黑山贼仍旧时时侵扰冀州和兖州,与右车骑将军、河内太守朱儁相抗衡。
其次,乃张绕、管亥、管承、徐和、司马俱率领的百万青州蛾贼;除却这两股百万之众的蛾贼,还有众多势力相对较弱的蛾贼。有吴霸、刘辟率领的汝南蛾贼;何仪、何曼、黄邵率领的颍川蛾贼;马相、赵柢、王绕、赵播率领的益州蛾贼;吴桓率领的会稽蛾贼;陈宝、陈败、万秉率领的吴郡蛾贼。
众多蛾贼加起来,便是有数百万之众。以当前朝廷的实力,根本无力讨平,只能坐视蛾贼占据一方。而蛾贼一日不灭,又如此强大,汉家社稷就仍旧危若累卵。因此,毫无疑问蛾贼乃是当今天下最大的隐患。”
听了阴循的话,众人都频频点头,赞同道:“是啊!蛾贼不除,则天下不安,社稷不安啊!”
马超听了,也赞同地说道:“公之所言,确为实情。吾当然清楚,黄巾贼是社稷之忧。可是公等是否想过,蛾贼都是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