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在侦毒项目上重重地划上了一道粗线条,这是拉开双方距离的一项比试。随后,车辆绕杆一百米、通过雷区,进入装备沾染检查,装备沾染检查是对卡车底盘进行沾染剂量侦测,要求是探测棒不接触车体,迅速判断三个严重沾染点,随后乘车进入反坦克壕,上来之后倒车入库,出来直接奔向洗消作业场,进行打点打线的基础比试,最后乘车行进一百米,进入靶场五发实弹射击,再全员下车跑步一百米,进入最后的比赛项目——通过战区障碍。高板墙、索道、矮墙、平衡木、短洞、高低台、云梯、回型网、低桩铁丝网、深坑。
然后,到达终点。
比赛中可以更换人员和车辆,但都计算时间。
比赛成绩也以时间计算,用时越短,成绩越好。同时,车辆驶出赛道扣时一分钟、压赛道限位杆扣时十五秒、压雷扣时两分钟,障碍区障碍不通过需要重新通过,铁丝网触网一次罚时十五秒。
杨越抬头看了看天,十月份了,可是这里的气温也不算低,全程比武下来,体能消耗会非常大。演练作业完毕的时候,林曾雪也摄录完毕,他看了一眼时间,演示队用时是十六分三十六秒。
这块比赛场地让杨越想起,曾经在2017年看过的国际防化兵竞赛直播,竞赛代号“安全环境”。在那场国际防化兵的较量中,有和今天相同的科目,也有不同的科目。他想了很久,忽然想起来在那次大赛上代表中国队出场的好像是二十一师?
嗯,的确是二十一师。
他们拿了竞赛冠军。
张朝封拍了拍吉尔格力,“老吉,我怎么感觉都是在考你的驾驶技术啊?”
吉尔格力点头,“就看哪个车出错少了。”
杨越心里了然,这是比单车项目。目前来说,他还不知道其他队伍在这个项目上的优势和弱点,但他明白,自己这五个人有什么特点。
吉尔格力的车技还算过得去,但比赛场地很复杂,雷区的地雷密密麻麻,想完全避开那是不可能的。赛道的限位杆也很多,S型弯道上更多,随便一碰就是十五秒没有了。车辆沾染检查,是张朝封的项目,这货在这个项目上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跟他平时说话做事的那股火爆性格不同,他走起探测棒来四平八稳,不快不慢。
其实杨越最担心的还是障碍,经过一百米冲刺以后,还要通过十个难度不低的障碍确实有很大风险。
杨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稿记录,然后折起来放进了兜里。
“杨越……”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杨越一回头,看见二十一师的童云飞。他跨了过来,坐在杨越的身边,“怎么样?”
“啊?”
“你们第一次参赛,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吗?”
杨越笑笑,道:“还好,看都能看明白,就是具体的还得自己上场才能体验到。”
童云飞道:“听说你们借了摄录机,我有个想法。”
“你说。”
“这次比武,同一组的比赛差不多都安排在同一时间段,你们看不到十八师和防化团的比赛过程,我们也看不到十四师。这样,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就不会那么全面,但是我们可以互相合作,用摄录机来录下他们比赛的全程,这样我们可以拿回去研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杨越听了半天,才搞懂童云飞的意思。他是说上下半区的比赛是错开的,明天上午是下半区先赛,下午是上半区的比赛。而十六师的比赛安排在上午第一场,对手是军区防化团三营。但是在第一场比赛完毕之后,第二场紧接着就会开始。杨越他们那时候应该还在整理装备带回的路上,那样的话,他们就不能观摩道第二场防化团二营和十八师的较量,看不到就了解不到另外两支队伍的优劣。
坐在一旁的张朝封也听见了童云飞的话,但他不明白,“这比赛看他们看什么,自己干自己的不就行了?”
童云飞笑道:“你们第一次参赛有些东西不明白,单车赛比的是整体成绩,其中一些人员的分配十分重要,有了录像,我们就能知道对手在项目上的优缺点,就能针对他们做相应部署。”
杨越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张朝封心说部署个鸡蛋,就二十一师这种常年败军的身份,他们还有脸来说针对部署,也是脸皮厚得没谁了。
童云飞好像看穿了张朝封的内心,他有些尴尬,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有输的经验,大家一起努力!”
杨越握住了童云飞伸过来的手,“行!我去跟我们科长说说,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演示完毕之后,部队带回。杨越带着童云飞找到了林曾雪,说明了情况。林曾雪十分大方,一口就答应了。晚上吃过晚饭,林曾雪把演示队的录像放出来,让五个列兵自己研究。欧阳山和郭廖看上去有些紧张,他们说就目前演示队的水平,他们可能都达不到。吉尔格力却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表示自己的车开得比演示队的好,通过那些障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杨越坐在那一边看一边想,一直没说话,张朝封陪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他看来看去在看什么。
“张朝封,你觉得我们和他们最大的差距在哪里?”
张朝封大嘴一咧,“最大的差距就在于我们十六师不是在乌市。”
“怎么说?”
“他们防化团的在这块演练场上鬼知道跑过了多少圈,他们闭着眼睛都能跑过我们,太熟悉了!”
杨越撑着下巴默默地点了点头,是啊!这帮人把车开得行云流水,毫无破绽,就是因为他们熟悉场地,每一个弯道都走过无数遍,所以他们有优势。
感觉无懈可击的样子。
十七分钟不到的录像,杨越看了两个小时,看到最后觉得什么也看不出来,干脆不看了,跑床上被子一掀,蒙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