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怒江里冒着日军猛烈的火力左冲右突,躲避着不间断的炮火袭击。
我们要感谢远在印度驻防的我们的同袍,把缅甸的日军打痛的驻印军,要是没有他们的节节胜利,日军在西岸的重炮就不可能被调走。
要是日军的重炮没有调走,以今天我们的这种进攻态势,伤亡绝对要比今天多上一倍还要多!
我在怒江里的枪林弹雨中,无数次咒骂我们的蠢猪一样的上峰的时候,我们苦盼已久的炮火压制终于来了,虽然来的晚了一些,但是它总算是来了。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弹爆炸声,在西岸的阵地上炸响,我们在西岸所有标注坐标的军事目标,都遭到我军炮火的渐次轰炸。
而有了炮火压制,我们在怒江里这些后续部队的压力顿时减轻,明显的西岸日军的火力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猛烈。
“用力划!趁着这轮炮火掩护,尽快登岸,等到这轮炮火的间歇期,鬼子的炮火就又该来了!”我在怒江里大声喊着。
不用我提醒,这些在怒江里亡命的丘八们,也看得出态势。划船的速度近乎于疯狂一样,所有人都明白自己所处的险境,就眼前来看,怒江和滩涂就是我们的生死线。
不断的有落水的丘八被我们救起来,也不断的有丘八再次落水,因为日军的射击还在继续,虽然被我们的炮火压制住,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
西岸的日军也看的出来,我们在怒江里这些人,是整条进攻端最薄弱的环节。
我们的还手能力有限,只能是一边划船一边开火,在怒江里也不存在什么机动性,眼看着炮弹呼啸而来,就是躲不开,只能听凭命运让炮弹在何处爆炸。
痛打落水狗,说的就是我们此时的境遇。
砰!砰!砰!砰!砰!
日军的三八式点射虽然没有重机枪那么凶悍,但是日本兵的射击精准程度,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他们火力的不足。
每响十几枪,就有一个丘八中枪,而我们看着身边那些中枪流血的同袍,除了咬着牙把子弹射过去,其他方面我们都无能为力。
一营后续的部队在枪炮声中终于是渡过了怒江,渡江器材刚一靠岸,我就踩着水踏上西岸的滩涂,阿妮和刘副官一直和我同乘一条橡皮艇,也都紧跟着我涉水上岸。
我大叫着,说道:“布防!就地布防!”
我飞奔着一头扎进前军已经构筑好了简易掩体内,阿妮就和刘副官随后也冲进来,有了隐蔽起码可以不再担心随时会和日军的子弹撞在一起。
阿妮把狙击步枪架在掩体上,砰砰砰砰!连续向山上射击。阿妮一点也看不出惊慌,倒是充满着斗志,看样子就算把她一个留在这,她也能打上一次阻击。
谭卫民带着三连的人踩着积水也上了岸,我看粗略的了一圈,没看见三连连长,说道:“你们连长呢?自己的连队都已经上岸,他怎么还没上来!”
一个丘八带着哭腔说道::“营长,我们连长在鬼子的第一轮炮火中就被炸死了!”
我心里一惊,说道:“炸死了?人呢?”
那个丘八干脆蹲在地上哭泣着,说道:“连长被炸死的时候就掉入到怒江,连影子都找不到。”
“我们要给连长报仇!弟兄们,跟我上!”谭卫民发挥了他当连副的作用,举着枪就要向山上冲。
我大喝道:“冲什么冲?我们是后续增援部队,现在是友军团主攻,还没轮到我们呢!退后,都退后,就地掘壕,掘单兵壕,两点成线成交通壕!”
一营的将士们纷纷拿出工兵铲开始就地掘壕,我拿出望远镜看着摩云岭山脚下,友军团的主力正在前仆后继的向日军的一防阵地发起进攻,从山上射下的子弹划出一道道白线,射向山下密密麻麻进攻的人群。
这样的命中率要说打不中,实在是太难,不断的有人栽倒,不断的有人中枪。栽倒的丘八不一定是中枪,也可能是在山路湿滑的道路上不慎摔倒。
我军投入进攻的是一个团的兵力,摩云岭山上守军是一个联队,按说一个联队的兵力不可能把整个联队的火力都集中到一处,应该比较分散才对,但是日军让我们见识到,什么叫不可能的集中火力!
他们的轻重机枪掷弹筒以及一些炮火群,几乎是整个联队的火力,在向山脚下进攻的友军团在射击。
就像我们之前判断的一样,我军从山下向上进攻,属于仰攻状态,这就是在拿脑袋顶着子弹进攻。日军居高临下,面对着光秃秃的山坡上的我军展开肆意的射击演练。
“炮火怎么停了?”我举着望远镜回身望向我们的炮兵阵地,此刻我们的炮兵阵地已经偃旗息鼓,停止了炮击,似乎轰炸完那些标注的坐标就算是完成任务。
黄文烈也带着警卫连过了江,并且迅速的在江滩隐蔽处设立了临时指挥部。
我来到指挥部的时候脸色一定是很难看,黄文烈正在问张达:“二营伤亡情况怎么样?”
张达说道:“初步统计也有五十人,这还是不包括轻伤的伤兵。”
黄文烈转向我,说道:“一营呢?”
我几乎是没好气的说道:“一营战损接近七十人,轻伤者无数!”
黄文烈没有计较我的情绪,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打仗就是要死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我们谁都没办法改变,牺牲的弟兄们都是我辈好男儿,为国捐躯,也不失为壮烈荣光一生!”
我继续发挥着我的坏情绪,说道:“团座,死去弟兄们的壮烈荣光的代价,是不是也太大了一点?我们本可以避免牺牲这么大!”
黄文烈冷冷的说道:“你是在抱怨友军团不遵守号令提前渡江吗?这件事我已经向军部通报过,等到战事结束后,军部就会对违法军令者进行严惩!”
我低声嘀咕着,说道:“有个屁用!”
黄文烈耳朵很灵,他瞪着我厉声的说道:“安营长,最好现在就收起你的抱怨,好好打这一仗,让死去的弟兄们的血没有白流,这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我虽然爱才,两军交战之时,我也杀恃才自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