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瑶僵着脸色,跟我一起下去。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往后退了几步,和她保持距离。电梯内就我和她,我们谁都不用演戏。
“怎么,被辞了?”邹瑶没有称呼我,直接讽刺地问我。
我把纸箱子往里掂了掂,平静回:“如果你是要嘲笑我,那大可不必浪费你的大好时间。”邹瑶和陈璇一个经纪公司,但她们互相看不顺眼,我之前有意避开邹瑶,才能在昨天的义演把邹瑶吓成那样。
我的话大概刺激了邹瑶,她突然回头,食指不客气地对准我的鼻翼:“周淼淼,你真贱!白誉京是你这样见不得光的野种能奢望的吗?陈璇开除你,都是你应得的!你为什么不死得干干净净?你又回来,又要给我们邹家抹上什么黑?”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邹瑶的谩骂声中打开。我表情没动,走到邹瑶跟前:“说完了,就让一让,我还有事。”我说完,侧了侧身子,经过邹瑶,走出电梯。
我前脚走出经纪公司,邹瑶后脚就追上我,她的手死死扣住我的手腕。
停下脚步,我疑惑地停下脚步:“你还有什么事?”
邹瑶拉住我,蠕动嘴唇,满脸的欲言又止。毕竟公司大门,不少人看到我和邹瑶对峙,难免闲言碎语起来。
邹瑶听着拧起眉头,终究觉得难堪,猛地把我拉走。
我顾着纸盒子的东西,被动地让她扯着走。
走到相对安静的停车场,邹瑶神色变幻,终于开金口:“父亲让你回家。”
我脸色一顿,总算明白邹瑶的反常和愤怒了。我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扣住纸盒子的手指愈发用力,许久,我才说话:“邹瑶,如果你不想我在你的世界里,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告我的状?”
“我怎么知道……”邹瑶说话很急,但很快又收回去了,“反正我必须听父亲的话。现在正好碰上你这落水狗,就带你回去。我懒得再特地找你,把你请回家。”
邹瑶其实受的家教很好,听长辈的话,乖巧。她是替她母亲恨我,恨我母亲,才在面对我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我不想多纠缠:“拿走吧,我没车。”
邹瑶冷嗤,走了几步,上了她的车,我紧随而上。对于这件事,邹瑶跟踪我时,我就有预感。可我没想到,我所谓的父亲,居然会这么快就“愧疚”了。
以为我会痛哭流涕?
我低头摆弄笔筒里各色的笔,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邹家还是五年前的格局,大而富丽。
我像个局外人,跟着邹瑶回答曾经生活过十几年却陌生的地方。
邹定邦,我的父亲,正坐在沙发上逗弄着鸟笼里学舌的鹦鹉。邹瑶肯定提醒他了,他才会没在公司忙碌。
邹定邦听到声音抬头,立马搁下鸟笼,朝我走来。他的眼睛依然有神,死死盯着我:“淼淼,真的……是你?!”
“是。”我站在原地,下意识想后退,邹瑶却站在我身后挡了我的后路。
邹定邦走到我跟前,手颤巍巍抬起,要摸我,我排斥得很,推开了。邹定邦眼睛里闪烁着难得的泪光:“淼淼,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到我身边?不回家?”
我只觉得邹定邦假仁假义,反问:“家?”
“是啊,家。”邹定邦生怕是梦吧,反复上下打量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会委屈,会抑制不住恨意,我猛地抬眼和邹定邦对视,质问:“五年前,我这个怀了杂种的杂种,真的有家?你,我的父亲”我偏转角度,情绪激动,指着邹瑶,“还有你,我的姐姐,还有沈阿姨,哪个,不逼着我去死?”
我的一番话不给邹定邦留任何颜面,邹定邦和邹瑶脸色都难堪。
沉默中,那只机灵的鹦鹉不怕事大,学我说话:“杂种!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