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鸳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家小姐,摇了摇头:“小姐,自奴婢入得伯宁侯府之后,一直都府里……”
陈宝珠这才想起,因了不是亲生关系,老太太一直与陈父不亲,鲜有往来。如此一来,以前陈侍郎府第与这后来伯宁侯府,并没有太多往来,可以说基本是互不见面。她记得以前,逢年过节,宁氏也不过准备了些年节礼物,派人送到老太太那里。而后来,就没有讯息。
至于登门作客,那是几乎没有事情。
所以,不要说清鸳这些丫头,怕是像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这些姐妹们,也不大清楚她五岁以前事情。
可惜是,看着她长大张妈妈,还有自己以前贴身丫头翠微,已经随着三年前那一场大火,化为乌有了,连带这个秘密一起带到地下去。
这个身体主子生命五岁时候嘎然而止,取而代之是她这个现代亡魂。她这个五岁小女孩身体里复活,身子复活了,但是这个小女孩以前记忆却无法复活。她不知道五岁以前事情,当然也不知晓二皇子这个人。五岁以后她也曾随当时还是太傅陈父入宫,触及都是陌生面孔。她知道有人对她笑,但是她不知道他是谁。
失忆是好借口,陈父与宁氏将这个宝贝女儿十分严密地保护起来。他们没有告诉陈宝珠,宫里面对她笑那个男孩子是谁,或许,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女儿五岁以前秘密。
“翠浓……”时隔多年,陈宝珠重再忆起这个曾经跟自己身边,跟自己亲如姐妹丫头,忍不住眼角微润。“如果,如果翠浓话,那该多好!可惜”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睡了过去。
赛马场上,陈二小姐正与四小姐赛马。两人驾马急驰,不分仲伯。二小姐骑术高超,马上也泡了好多年,骑起马来是又又稳。四小姐虽说刚才学会骑马不久,但是她胆大心细,又虚心好学。经过一阵刻苦勤奋练习,居然与二小姐不相上下。这一场下来,两人足足赛了一个时辰。分不出胜负。
四小姐是赛时间越长,神情越是淡定。那种宠辱不惊淡然,仿佛一块年代久远温润宝玉,经得起时间考验,历时越远。越有一种沉淀后独特气韵,让二小姐暗自心惊。
二小姐一向自负,长年养尊处优,渐渐养成娇纵急躁性子,她没有料到短短几个月时间内,自己一向看不起这个庶妹妹骑术竟然如此精进。较之自己恐怕是有过而无不及了吧?
也就是说,这个庶妹妹一直暗暗跟自己较劲,拿自己作假想敌。一直想着如何超越自己,对吧?
如此一想,二小姐心中郁闷又多了一分。
刚才老太太那里时候,老太太二皇子面前表态,彻底打乱了她与母亲规划。她没有想到。看起来不理事老太太,后关键时刻。居然倒插一脚,让她与母亲规划成了泡影。
本来她已经够郁闷了,没有想到,这个庶妹妹又拿她骑术来给自己添堵。她咬咬牙,看了四小姐淡然神色,仿佛跟她比试是雕虫小技一般,这让二小姐有一种被侮辱感觉。
转弯时候,她看到了二皇子正朝着她这边望了过来。二皇子脸上有淡淡笑容,但目光并不是朝她投过来,而是看向她前面十米处四小姐。
不受重视感觉一下子溢满全身,她堂堂伯宁侯府二小姐,京城四大名媛排名第三,何曾被人这样冷落过?
她咬咬牙,不顾身下已经累得筋疲力马匹,猛地一鞭子挥下。她要超过那个庶妹妹,夺回她二小姐一直遥遥领先地位。
二小姐马儿吃了一鞭子,一下子窜到了四小姐面前去了。
二小姐很是高兴,她又狠狠地朝着马屁股连挥好几鞭。她要远远把四小姐抛后面,让她永远追不上自己。她绝不允许这个自己一向不放眼里庶妹妹有超越自己一天!
马儿连吃了几鞭,窜得了。耳边风声呼啸而过,眼角掠过去,庶妹妹已经远远被她抛后面了,她觉得从来没有过惬意。
这个时候,她听到风声传送过来自己恼恨那个庶妹妹声音:“二姐姐……二姐姐,别骑那么……”
二小姐心中冷哼一声,你当然不希望我骑那么,是怕我超过你吧?是怕自己追不上我吧?笑话!我怎么会让你追上呢?如果被你追上话,那我就不是堂堂伯宁侯府二小姐了!
但是,那个可恶庶妹话仍后面不停地传了过来:“……二姐姐,你慢一点,不要骑那么……小心……”
二小姐心中越发得意起来,她扭头朝后看去。不远处,那个可恶四妹妹似乎奋力急追她,不停地挥动着马鞭,但是,她马儿似乎并没有她马儿那么厉害,所以,追了这么久,与她还是隔了一大段距离。
就这时,她听到一个不同声音,那个声音大吼道:“小心前面!”
并不是可恶庶妹,而是……二皇子!
二皇子话语中透着焦灼,借着内力送到她耳边,如一个炸雷般她耳边炸响,清晰异常。
她呆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头,朝前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她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跑出了草场范围,朝着山边急驰而去。而她前面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深坑。这个坑极深,下面是棱角锋利尖利石头。
二小姐惊出一身冷汗。她死命地拉紧缰绳,想把筋疲力马从深坑边上拉回来。但是这马跑疯了,哪里收得住蹄,直直就朝着深坑栽了下去!
二小姐恐惧之极,终于发出一声垂死哀嚎:“啊……”
她只觉得自己身子被颠了出来,抛乱石上面,那些尖利石头划过她身子,她脸,她手脚……剧痛一阵紧着一阵,仿佛有一把锯子切割着她娇嬾肌肤,再然后,她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陈宝珠被一阵急促敲门声惊醒。她支起身子,掀开窗帘,朝外看去。
外面院子里,紫兰正急匆匆赶向院子门口处,一边走一边叫道:“谁呢,什么事这么急啊?”
外面传来朱婆子声音:“五小姐吗?出大事了!”
陈宝珠一震。她听出朱婆子语音里带着惊恐与慌乱。
出大事?什么大事
猛然间,她想到今天赛马事情。今天赛马,晴郡主点名要与李京比试。但是晴郡主不知道,李京受了伤。难道说,李京与晴郡主较量之中,出了什么意外吗?他受了重伤,加之睛郡主那刁蛮任性性子……
陈宝珠心一沉,一定是李京出事了!
不知怎,她心里像是被人用刀戳了一刀似,一阵疼痛。有一种沉甸甸感觉,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再也坐不住,掀了被子,翻身下得床来。清鸳一见,忙走上前去,把一件长衫披到她身上,嗔怪道:“小姐总是这般不小心,要是着凉了,那可就麻烦了。”
陈宝珠焦急地看向窗外:“清鸳,你把朱妈妈请进来,我问问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看到自家小姐紧张得有些失色脸,清鸳不由怔了一下。她印象中,自家小姐一直是镇定自若,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影响到她。但是这一次……
她应了一声,步奔了出去,叫道“朱妈妈,进来坐,我们小姐有话要问你呢。”
朱妈妈忙道:“带我进去罢,我正好有十万火急事情要找五小姐呢。”
陈宝珠心下惶急,当即迎了出去,劈头问道:“朱妈妈,府里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朱妈妈喘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汗。这个初春天气,朱妈妈还是急出了一头一脸汗:“五小姐,是……是……”
她一听到消息就跑过来了,一路上急赶慢赶,气都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哪里说得出话来?
清鸳急了:“唉呀,你这个妈妈,真是,怎么关键时刻卡住了呢?你倒是说啊,我们小姐等着呢!”
朱妈妈连喘了几口粗气,终于说得出话来:“五小姐,马场出事了!”
陈宝珠心“格登”一下,果然被她猜中了。她紧攥着双手,手心都渗出冷汗,心却犹如一阵阵冷风吹过。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朱妈妈,咬着牙道:“朱妈妈,你说。”
朱婆子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脸上恐惧甚:“是……是二小姐出事了!”
“二姐姐?!”陈宝珠一怔。
“二小姐?!”清鸳与紫兰惊愕地对望了一眼,脸上都是不相信神色。
二小姐是这个府里明珠,哪里轮得到她出事呢。要出事话,也只有别人出事份。
见面前三个人都现出不相信神色,朱婆子忙又重复了一遍:“老婆子可没有骗你们,真是二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