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齐圣兽闭上双眼,双手张开,默念咒语,在转瞬之间带我们来到了若干年以前的坞山上。
就在我惊讶着的时候,班霁已抱起了莺儿轻飘的身体,“快带我去见羕枍。”
“师傅?”我怔了怔,忽然想到了师傅被封印在坞山上的事情,默默的又叫了一声,“师傅?”只是,心神烦乱的我,根本不知道师傅在哪里!对了!师傅的身已经消失了,只有集齐六色珺雨石才能叫师傅活过来,我该到哪里去找师傅的魂,而且珺雨石被我封印在晶儿的身体里,现在晶儿又不知去向,等等,我恍然想到晶儿刚刚的变化,她怎么可能突然有了那么大的改变,究竟是谁令她有机会作祟?莫不是在我抽离莺儿的时候有别的珺雨石借机逃了出来,那么会是谁?不但伤了水珠,还杀了莺儿。
“莺儿。”万齐圣兽走到了她的面前,“莺儿会原谅我的是吗?莺儿,我的好女儿,是父亲对不起你,叫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莺儿,对不起。”他中指指向自己的额头,然后用自己的气力将自己的身体震碎,“我这就放羕枍回来。”接着,他转而看向我,“蝶儿,告诉你师父,好好守护着坞垴族,好好守护着我的莺儿。”
我怔住,心中只惦记着那句放回师傅?他竟然将师傅封在了他的身体里,这样的做法,我不免惊心,就算是集齐六色珺雨石又能怎么样?我一样不可能救出被封印在万齐圣兽身体中的师傅,若不是他自己放回师傅,任何人都不可能救出他,那么若不是莺儿,也许我永远都见不到师傅。
当他身体消失之时,莺儿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眼角的泪却已经证明了一切,该怪的该怨的都已经过去了,随着万齐圣兽的离开,所有的恩怨都已经过去了。
班霁放下了莺儿的身体,而我也在此时看到了缓缓现身的师傅,他似乎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似乎又在为了自己曾经所犯下了过错后悔着,他双眉紧紧皱着,当触碰到莺儿那一双柔弱没有温度的手之后,轻轻的一颤,接着,他无声的将她揽在了怀中,并低低叫了她的名字。
莺儿露出了一个灿烂如花般的笑容,“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触碰除了蝶儿之外的女子,羕枍。”她这一次不是叫他师傅,而是叫了他的名字。
“是,莺儿,我为自己的过错感到后悔,你为了救我而编了那样一个谎话,但事实就是事实,说到底还是我伤害了你,是我太自私,才会害了你。”第一次看到羕枍这样的神情,仿佛悔恨到了极点。
“但是有一件事却是真实的,那就是莺儿爱上了羕枍,莺儿明明知道羕枍的心里只存在着蝶儿一个人,莺儿却还是爱上了这个男人,而且爱到不能自拔,宁愿死去,也不愿看到羕枍受苦,所以,其实那并不全是假话,至少这一句是真实的。”
“莺儿——!”
莺儿甜甜的笑了一下,“莺儿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跟在羕枍的身边,做一个听话的勤奋好学的小石头,羕枍什么时候用的上莺儿,莺儿就会奋不顾身的去做,莺儿喜欢跟在羕枍的身边看着日出日落,永远不去奢
望当羕枍心中的那个人,因为莺儿知道,从很久以前就知道,羕枍的心中除了蝶儿,再也没有别人。”
“莺儿,想听一句实话吗?”不等她回答,他便开口说道:“其实羕枍的心中一直都有莺儿,只不过他觉得自己害了莺儿的一生,所以不配去爱她,其实他的心里一直有着莺儿的存在,一直都有。”然后他的唇缓缓的向她的嘴唇靠近,可是她的身体却慢慢的变成透明,叫他再没有机会触碰的到,最后那甜甜的微笑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
紫色珺雨石漂浮在空中,片刻间炸成了无数碎片飘散,变回本体的她就这样消失了!
我试图想要抓住这些碎片,却什么都没有抓到,“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羕枍幻化出了一个透明的白色瓶子,然后将那些碎片轻轻收起,并收在了怀中,接着,他看向痛哭的我,“她已经不在了,既然不在了,就不要再哭了!”
我一把推开了他,“你为什么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为什么?”
他没有看我,只是将那个透明的瓶子重新拿了出来,然后看着它发呆,“我以为封住了她的记忆就会封住我的悔恨,我以为那件事情已经被人们忘记,就连万齐圣兽的出现,我也没有想过起因会是这件事情,这样的错是我要用一生去拟补的,拟补不了莺儿,我很抱歉。”
他缓缓的吐出口气,“她知道我的情之所系,所以不去干扰我,可是我却连最后一句话的真实都不敢给她,我的心中不是没有莺儿,而是因为先有了蝶儿,所以再也放不下莺儿,可是蝶儿你给我的又是什么呢!除了多份担心和牵挂,还有数不尽的思念煎熬,蝶儿的心里却只有着一个亚异与。”他似乎是在苦笑,“多么可笑的真实啊!”
“我已经不是蝶儿。”我轻缓的说着,并不想给他太多的希望,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搞清楚自己的状况,我已经不是蝶儿,给不了他想拥有的,既然给不了,就应该让他死心才对。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雪儿,不是蝶儿,蝶儿早已经消失了,只是我还不明白,只是——我还执着于蝶儿的身上,所以一时回不过神来。”
他叹道:“斗了这么久,却是一个莺儿化解了这一切的纠葛,苦了这么久,终于不用再苦的时候,回头看看,身边的人早已经折磨的不成样子,就连珺雨石都保不住重生的希望。”
坞山之上,一片斑白,我与班霁俱都无语的站在那里,莺儿的消失证明了什么!又令人失去了什么!救出了师傅的我们,或者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帮上什么忙,救回师傅的只是消失了的莺儿。
“师傅,去找回莺儿的转世好吗?下辈子,不要让她这么苦楚,师傅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许久之后,我开口说道,心中抱着一线希望,那就是就算珺雨石消失了,师傅他还是可以凭着自己的力量使得莺儿转世重生,我相信师傅可以,可是,当师傅露出了那种束手无策的表情,我才知道,莺儿就连转世重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莺儿的灵魂被珺雨石封住了太久,早已与珺雨石合为一
体,她不会再重生转世,永远都不会,纵使我有着可以另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却也救不了我今生最亏欠的她,这也是我今生最大的痛。”羕枍失神的看着手中透明的瓶子,然后轻轻地说道。
如果拥有能力的人便可以随意的操控别人的生死,那么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了章法,所以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随意而行,何况是师傅,一个不参与众生之界的界外之人。
我突然想到了万齐圣兽离开时的那句话,因此说道:“万齐圣兽离开之时,曾经让我转交给师傅一句话,他让你好好守着坞垴族,还有,”我迟疑着,却不知该不该说出那句话,最终,我却还是说了出来,明明知道师傅听了会更加难过,却还是不忍心违背一个已经死去的父亲的苦心,“他叫你好好守着莺儿。”
他脸上困苦的神情显而易见,我甚至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莺儿的离开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是我们却不能一味的活在悲痛之中,我们总要站起来才行。
是晶儿,是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使原本虚弱的莺儿受了重创,而且,她还带着珺雨石逃走了,我一定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报仇。
“雪儿,你要去哪里?”班霁拉住了我的胳膊,出声问道。
我没有回头,只是目视着远方,“我要去杀了晶儿,给莺儿报仇。”
“那么你可知道,晶儿一个人的力量,怎么会伤了身为珺雨石的莺儿,她背后的那个人又是谁,会是谁伤害了莺儿,而且是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又是当着万齐圣兽的面,这些你都想过吗?”班霁说道。
我不语,这些我实在没有心思去想,我也没有思考这些的时间,其他的珺雨石还在她身上的无形空间里,我实在担心小颜它们的安危,而且,我也怕珺雨石落在恶人的手中令他们为非作歹,所以我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晶儿,并召回封印在无形空间里的珺雨石,而我却更加后悔将珺雨石封印在了晶儿的体内,让她有了伤害莺儿的机会,说到底,莺儿的死,与我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知道什么是吗?”我转头问他。
班霁道:“我的确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只不过以你现在的状况,却是不适合听这些的时候,所以,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冷静下来,毕竟,事情还没有到很糟糕的程度,或许我们可以挽回一些事情,比如莺儿的离开。”
我胡乱的听着,“挽回?莺儿?”
班霁笑了笑,然后道:“既然可以改变伊琳儿的命运,没有道理改变不了莺儿的命运啊!只要羕枍还在,只要他愿意,我相信,他与公主也是可以有很幸福美满的结局的。”
我皱眉看向了师傅,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师傅既然可以帮我渡劫,没有道理帮不了自己啊!那么师傅在坚持的又是什么!“师傅,回到过去,去改变莺儿的结局,也改变你自己的,好吗?”我甚至有些哀求的味道,因为我真的很怕他口中说出的是那个‘不’字,我真的不想师傅生生世世守着蝶儿的影子去过日子,真的不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