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缙绫没有出手相救呢!幽月岂非早已命丧黄泉?缙绫一直觉得,师傅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师傅可以为了一个无辜的人而险些丧命,而幽月是从小在你身边长大的,你怎么忍心用她当饵来达到自己的目地呢?”
永香琦沉声道:“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我低首,“缙绫不敢,但是缙绫之所以会救幽月,完全是因为姐妹之情,并无师傅所说的心计,对待姐妹,缙绫不会用计谋,也不屑与此。”
永香琦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她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我对你的考验还太少,至少现在,放你出去为你们上官家的人复仇完全是死路一条,既是这样,倒不如我先杀了你干净。”
我无语,倔强的不肯认错,在我的印象中师傅她是第一次这样生气,更是第一次这样叹息。但是,我却怎么也无法赞同她的说法,更不认同她的做法。
“你这倔强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倔强能帮助你什么,只会使你吃大亏,你受的苦还不够多吗?”她皱眉看向我,“如果我告诉你,只有杀了幽月,你才有机会去报仇,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
我道:“不会的,若她是我的仇人,我绝对不会留情,若她不是,我死去的亲人也一定不会赞同我杀害无辜的人来为他们报仇。”
永香琦道:“你如何得知他们一定不会?”
“因为我相信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就如同我用一颗诚心来对待幽月与水珠一样。”
永香琦笑了。
密室的石门打开,幽月与水珠已走了进来。她们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
永香琦道:“你们都听见了吧!缙绫对你们完全是一片真心,至此之后,你们可要好好从旁协助,与她一起打理好水仙谷上下。”
水珠与幽月同声道:“是,属下遵命。”
我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来不及多想,我的目光已经锁在了被她们带进来的女子身上,纵然多年不见,我却依然认得,她就是曾在双府小住过数日的蓓笙。
永香琦道:“虽然你不用杀幽月,但是你却必须杀了她,她不但是蓝花会三舵主身边的下人,同样也是幽灵教教主之子王孑尘身边的侍妾,水仙谷中有八人都是死于她之手,缙绫,杀了她,你便可以出谷,去为你的家人报仇了。”
听了师傅的话我更加震惊,不可置信的道:“怎么会,她只是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怎么可能。”
“没错,她说的不错,上官姑娘,你动手便是。”她跪在了我的面前,一副求死的样子。
我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你先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蓓笙的眼波流转,渐渐的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她陈述道:“我本是幽灵教的人,谷主说得对,王孑尘看我还有几分姿色就将我留在了身边,后来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就想告诉他,可谁知,爱慕他的女子不计其数,在他身边的人用计害我,令我小产之后,他便再也不记得我。没想到,有一日他突然来找我,为
的竟是要我去当细作,他将我安排到了班霁的身边,要我为他传递消息,就这样,我到了班霁的身边。”
我皱眉道:“可是班霁对你那么好,他那么相信你,你怎么忍心?”
蓓笙流着泪道:“我当然知道他对我好!从我跟在他的身边之后,我见到的全部都是他对别人的好,全部都是他的好。我们都很挂念着二爷,我们也知道,他今生今生都是非你不要的。甚至于那一日,若非他那日中了春药,他是绝对不会染指茗琦的,因为他心心念念的始终都是你一个人啊!你离开的这几年,他没日没夜所思所想的全部都是你,你以为他真的忍心将你交给忍清林吗?按当日的情形,他若不那么做,你便会死在幽灵教与抢夺玉仙的人的手中,他是迫不得已才会选择将你交给忍清林的。”
我道:“可是我却宁愿跟他一起死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蓓笙道:“茗琦死了,你爹娘也死了,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们的仇你就这样放弃了吗?你能,他却不能,你们不在了,思婉又该怎么办?上官姑娘,你同样不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吗?死容易,难的是活着,你不管别人,只想着与他生死相随,你的爹娘在九泉之下会怎样看待他们最疼爱的女儿?!”
我被她说的无地自容,是啊!为何我会那样的一意孤行,为何我只想到自己,蓓笙的一席话,真正的疏通了我的心结,疏通了我对班霁的死结。“班霁他,还有思婉都好吗?”
“自你走后,他根本无心理会思婉,整日的借酒消愁,人已憔悴的不成样子,勉强活着罢了,思婉,她很好,样子长的很像茗琦,很讨人喜欢。”
我心中刺痛,想到他,只会令我的心更痛,纵然解开了我的心结,但毕竟他害死了飞羽哥哥这是事实,我怎么可能还跟他有什么牵连,只有想到思婉,我的心里才能好过一些。
密室中早已不见了永香琦和水珠,只余下幽月陪在我的身边。
我叹了口气,“蓓姐姐,你是怎么被带到水仙谷来的?”
“二爷已对幽灵教构不成威胁,王孑尘又怎会将我留在他的身边,他让我进水仙谷打探消息,他认为你消失的这几年,十有八jiu会藏身于水仙谷,我却不想为他卖命,为了他,根本不值得。我之所以会来水仙谷,完全是因为抱着一丝能见到你的希望。”她笑了笑,道:“老天总算对我不薄,让我如愿以偿见到了你,缙绫姑娘,二爷他对你是真心的,请你去看看他,别让他再这样沉沦下去了好吗?”
我将蓓笙扶了起来,“蓓姐姐,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思婉还要麻烦你来照顾,我会找人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去处,班霁的事,我会去办的。”
蓓笙抬头看着我,显然有着一丝不确定,“我,我真的还可以照顾思婉?缙绫姑娘?”
我微笑道:“当然可以了,思婉是蓓姐姐一手带大的,蓓姐姐难道忍心丢弃她不管不顾吗?”
“当然不是。”蓓笙的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就算让我一辈子陪在思婉的身边,我都是愿意
的,谢谢缙绫姑娘的信任,谢谢缙绫姑娘。”
幽月担心的道:“可是谷主那边,缙绫,谷主可是让你杀了她的,你私自放走她,谷主若是知道了,我们怎么担当的起呢!”
我拍了拍他的手,道:“你放心就是,师傅不会怪罪的,一会儿我去跟她说。”
幽月道:“你真的确定?”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了他,“当然了,我说的话你还不相信吗!幽月,带蓓姑娘去我房间里休息,我去找师傅。”
当我刚要走出密室的时候,蓓笙却在身后叫住了我,“缙绫姑娘,二爷他在景怡桃园,景怡桃园如今大门紧闭,但是二爷却是一定会在里面。”
“我知道了。”
班霁,你这又是为了什么!当初你弃雪儿而去之时,何苦要瞒着雪儿,真正的爱难道不是要相互坦诚的么!
如今你对任何事情都不管不顾,更加不好好看护思婉,思婉她可是你与姐姐的孩子啊!你让雪儿看不起你,班霁,你是最懦弱的那个人。
得到了师傅的许可,我让幽月护送蓓笙去了蓬莱岛,而后将思婉也接去了蓬莱岛,第一次看到已经四岁了的小思婉,她稚气的问我是谁,怯怯的都在巧弦的身后不肯出来,她的眉眼像极了婉绫姐姐,耳朵却是和班霁一样的。
巧弦耐心的说着,“思婉,这是你娘亲的妹妹啊!你应该叫她小姨,小姨对思婉会很好很好的。”
“若是真好,怎么以前都不曾来看婉儿,可见巧弦姑姑你说的话不是真的。”小小孩童,这般能言善变,真是叫我打心底里喜欢,然而她的话却又叫我有一种负罪感,明明答应姐姐要好好照顾她的,却是将她丢给别人,这么多年都不曾来看一眼,想着想着,心中酸酸,泪水含在眼中却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这样不争气的落下。
巧弦道:“思婉乖,你不是一直嚷着要见蓓笙姑姑么!没有你小姨带我们去,你怎么能见到蓓笙姑姑呢!”
一听到蓓笙二字,思婉“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我要姑姑,我要姑姑来陪婉儿,婉儿再也不调皮了,婉儿听话,婉儿想姑姑,婉儿想要姑姑回来。”
思婉的哭声使得我一阵阵的揪心,她那样的在意蓓笙,可见这三年来蓓笙对她是多么的关心和爱护。
“思婉不哭,小姨带你去见蓓笙姑姑好吗?”我温和的向她微笑。
她停止了哭声,眨着眼睛道:“真的吗?”
我微笑道:“当然是真的了,来,到小姨这里。”
她却还是藏在巧弦的后面,不肯出来。
我耐心的道:“思婉,你还想去见蓓笙姑姑吗?”
“想。”小小的声音响起。
我道:“那么你若不到小姨这里来,小姨可要自己走了。”
思婉却委屈的眼泪直往下落,依然不肯来到我的身边,我微微皱眉,三年了,我没有对她尽过一点责任,也难怪她对我如此陌生。
最后还是巧弦将她哄上了小船,我与幽月带着思婉向蓬莱岛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