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岛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有几处还有未干的血迹和几个黑衣蒙面人的尸体,他们的身体还是热的,显然是刚刚死去不久。
我祈求着,母亲,振寒哥,仙儿,振峰,樱姨娘还有小思婉,他们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哪里都找不到他们的影子,背后冷汗直流,我怕极了,怕他们受我连累,我更想象不出,一直那样温和的蓓笙,竟然是这样一个满口谎话的小人。
怀着沮丧的心情找遍了蓬莱岛上的每一个角落,始终都没有见到一个人,“母亲,你们到底在哪里啊?!”
我恨着自己,总是在做一些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蓓笙,我如此的相信她,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博取我的同情,她对思婉是那样的爱护,没想到却是利用她而达到自己的目地。
我闭上眼睛,喃喃的道:“母亲,思婉,你们到底在哪里啊!”
“雪儿姐。”
我回过头,远远见到了一个身影在向我招手,连忙擦干泪水,定睛看去,竟是振峰,我飞快的向他的身影而去。
白振峰道:“真的是你,快点跟我走。”
不等我说话,他已拉着我的手臂拐进了丛林深处,远远听到了有脚步声传来,是那些黑衣蒙面人,他拉着我蹲下身,躲过与他们的正面接触。
“快,快点,去那边看看,你们两个,去那边。”为首的指挥着那些人。
我握紧了拳头,恨恨的道:“是他们,是幽灵。”
白振峰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忍耐着,直到完全没有了声音之后,白振峰才带我站起了身。
“振峰,叔叔他们呢?还有思婉和我母亲,她们都去了哪里?可还好。”我忙问道。
白振峰没有回答,而是道:“你跟我来。”
我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好久好久,终于看到了一处山洞,洞口处,他停了下来,“雪儿姐,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他的语气沉重异常,让我的心不禁砰砰直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尾随而来。
“你,你说。”我带着颤抖的声音轻轻发出。
白振峰表情凝重,“星姨她,她。”
我抓住了他的手,“母亲她,她怎么了?”
白振峰摇了摇头,“还是你——自己去看吧!”他的手指向了洞口处。
我没说话,人已进了山洞,脚步焦急而又缓慢,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我怕看到不想看到的那一幕,我怕我的亲人离开我,不想体会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可是我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振峰他不会是那样的表情,母亲,我的母亲,来天,难道你对我的惩罚还没到尽头吗?究竟我曾做过什么样的错事,让我今生需要承受这么大的折磨!
山洞的深处,亮着烛火,烛火照的整个山洞灯火通明,也照在母亲一张苍白的面容上。
父亲,白叔叔,樱姨娘,仙儿都守在她的身边,母亲的胸口插着一把刀,鲜血流了一地。
我手中的剑滑落到了地上,在看到母亲的那一刻,甚至于忘记了怎么哭泣,只是
哗哗落下的泪来证明心里的痛,双膝跪在地上,用膝盖支撑着身体来到了母亲的身边。
“母亲。”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母亲冰冷的手,“母亲,不要吓雪儿,母亲,雪儿再也不离开你了,母亲。”
娘亲的声音小的像蚊子,“雪儿,娘能再见你一面,已经很满足了。”
“不要,母亲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抓着父亲的衣服,“父亲,救救母亲,叔叔,樱姨娘,求你们帮雪儿,帮雪儿救救母亲。”
父亲低着头,面上的泪痕犹在,“雪儿,已经太晚了,太晚了。”
“谁说的,谁说的,娘亲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取出了那日离开蓬莱岛之时母亲给我的药,红色药瓶中的这颗药是可起死回生的良药,我一定要救母亲,一定要。
就当我拿出红色药瓶的同时,母亲却是用尽力气将那把插在胸口的匕首拔出,她痛的大叫了一声,鲜血流的更多。
父亲将她抱在了怀中,心疼的道:“星儿。”
那把匕首拔出,母亲只会死的更快,为什么她要这么做,我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母亲看着我,“这颗药是母亲留给雪儿的,我这条命早就该没有了,浪费这么好的药不值得,雪儿。”她的手缓缓抬了起来。
我连忙过去,“您是雪儿的娘亲啊!只要娘亲活着,什么都是值得的,娘亲。”
母亲注视着我的眼睛,用微弱的声音道:“雪儿,在很多时候,有很多事情都要比报仇重要,只是你没有用心去体会,你的眼和心已经被仇恨迷失了。我的好孩子,答应娘,好好活下去,为了我,为了紫怡,为了你的亲生爹娘,只有你活的好,才是对我们最好的安慰。”
她转而看向了父亲,“我做的一切你从来都依着我,最后再请你依我这一次,抱歉,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所以,你要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
父亲不住的点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星儿,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母亲望着父亲柔情的一笑,“不要报仇,好好活着,为了我们的紫怡,为了觯儿和雪儿,也为了我,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
父亲点头,“答应,我答应你。”
母亲微笑着闭上了双眼,平静不带遗憾的结束了她的生命。
蓬莱岛上恢复了平静,幽灵教的人也已离开,母亲葬在离海边不远的土丘上,父亲背负双手一声不语。只片刻之间,似苍老十岁有余,母亲的离去对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母亲临终之时的话语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仇恨迷失心智!然而她的离去只会让我更恨,曾经的我也许没有能力,可如今我拥有水仙指令,我要报仇,不惜一切,任谁也阻止不了我要报仇的决心,我不能,绝对不能让我的母亲白白离开,我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是谁害死了娘亲,是幽灵教的人,还是蓓笙?”我看着父亲,问道。
父亲摇头道:“是谁又能如何,你母亲说过,不许替她报仇,所以。”
我打断了父亲
的话,“是谁?父亲只需告诉我是谁?”
“雪儿姐,蓓笙带走了思婉,星姨,星姨是被蓓笙害死的,蓓笙是蒙古人,也是幽灵教。”白振峰还没有说完,已挨了一巴掌。
赫连樱道:“多嘴,你给我滚。”
白振峰捂着脸,看了一眼赫连樱,转身大步跑开了。白玉仙道:“就算峰儿说错了话,大嫂你也不应该打他啊!况且,缙绫早晚要知道这些的,难道星嫂子就真的这样白白没了性命吗!”她哼了一声,转而向白振峰消失的方向而去。
“蓓笙,好,好。”我冷笑道:“蓓笙————。”
赫连樱道:“雪儿,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你母亲临终的话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就凭我们几个人,又怎么能与天下人对抗,为了玉仙已经害死了太多的人了,雪儿,你醒醒吧!”
我道:“这就是樱姨娘不让振峰告诉我凶手是谁的原因吗?还是樱姨娘怕了,怕受到雪儿的牵连,那么姨娘只管藏起来去当缩头乌龟就好,不用来管雪儿。”
“啪”的一声脆响,脸颊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我抬眼望着因愤怒而变形的那张脸,白玉功,这个风一样的传奇人物,在我第一次见他的这一天,他打了我一巴掌,唇角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啪”又是一巴掌,痛吗?我问自己!不痛,我回答自己,还有什么会比心痛更痛的。
赫连樱拉住了他,“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打她,她是茜儿的孩子,她是茜儿拼上性命保护下来的孩子啊!”
白玉功道:“茜儿没有这种是非不分的女儿,茜儿怎么会生下这种冷血无情的女儿来,我们为了她做尽了一切,我们为了她踩着别人的尸体,自己的泪水一步步地走回了中原,挨到今天,而她却想去送死,我们又何必再管她。”
赫连樱泪如雨下,这些泪水证明了多少曾经的辛酸往事。
我木然的看着这一切,脸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响,跪在母亲的坟前,扣了三扣,然后拔剑削落了自己的一缕发丝,“不抱此仇,雪儿誓不为人,更加不会出现在你们的面前,白叔叔说得对,希望白叔叔记得,别再管雪儿,雪儿本就是是非不分的人。”
搁下这句话,我收起长剑,就在转身的一瞬,白玉功突然出手,“既然你想去送死,不如死在我的手上免得死无全尸。”
我已翻身而起,使出茜云追梦,片刻便越出了好远。赫连樱吃惊的道:“是茜云追梦,这怎么可能?”
白玉功也已怔住。
我未言语,人已越上了小船,叔叔,父亲,姨母,原谅雪儿,雪儿只是再不想连累旁人了,雪儿岂会不知道你们为雪儿做的这一切,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想让你们再受到伤害了。
“雪儿,好孩子,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恍然间,又有这样一个不知的声音在告诉着我,在给我加油,给我勇气,这个声音总是存在的,又总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又一次的陷入了迷茫不知所措之中。
小船上,我紧紧的拥抱住自己,“雪儿,你要坚强一点,你一定要坚强一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