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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午后,王三才和李允是在焚石城外洋口镇上吃的午餐。
由于进入了周国的范围,王三才尽量不想让周国和暗宗察觉到自己的动态,除了在必须要经过的焚石城中逗留了片刻外,他尽量不选择人群较为集中的地方。
此时,王三才和李允也没有身处镇上,而是来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教堂之中,这个教堂先前本是阿宁举办擂台比武的地方,只可惜,此时早已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幸好,早在进入周国之前,王三才就储存了一大堆食物,不论走到哪里,他和李允都不会在吃上委屈,只是,触景难免生情,王三才坐在二层落满灰尘的椅子上,吞下最后一口包子,望着一层大厅下面残旧不堪的擂台,不由得唏嘘道:“李兄,你知道么,在这里曾经发生过许多事情。”
旁边的李允继续吃着手里的包子,瞥了一眼看到王三才眸子闪烁,点点头道:“难怪你会轻易找到这里。”
“唉,还是不久前的事情呢……当初,有那么一刻我还以为可以永远的那样下去。”王三才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顿了片刻,他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谁都意料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李允没听懂,随口问道:“什么?”
王三才微微吸了口气,回忆道:“当初她就坐在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后来,因为一点误会,我也与她决裂。再后来,我们一起在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共同经历了生死,当时她明明实力低微,却敢主动为了我去挑战先天巅峰的强者,而且还是她的上级。”
“你们的经历很让人羡慕。不是吗?”李允忽然停下了吃的动作,用手肘轻轻触碰了一下王三才,又道:“就是你这次回去要救的那个庄家女孩吗?”
王三才却是摇摇头,压低了声音:“是阿宁,你在宫里应该见过她的。”
李允表情一噎,紧接着。他皱眉道:“那……那个庄家女孩呢?既然是你的心上人,你们应当有更丰富的经历吧?”
王三才半响没有说话,他先是沉思,之后干脆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我跟她相见,应当可以用阴差阳错来形容吧。”
说完这句。他忽然扭头冲李允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会相信吗?”
他从李允的面上看见了惊愕,但他发现,渐渐的,李允脸上的惊愕居然沉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释然。就听他笑道:“相信!”
王三才也不问他相信的理由,听见他说相信,便立即把头扭了回去,无神地望着一层上残旧不堪的擂台,却是笑了:“她是我来到这个世界里遇到的第一个人,当时她正在被人追杀,是我救了她,可我以前那个世界不像这里一样,杀人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脑袋里懵了许久,可我发现,她却对杀人没有丝毫的恐慌感和愧疚感,但渐渐地,我发现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除了在杀人方面,其他方面什么都不懂,有的时候甚至会发小孩子脾气。”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堂中回荡,显得更加悠长,平添了几分往事的沉重感。
李允没有说话,王三才却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她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教会我认识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我们也同样经历过生死,我永远也忘不了引导我融进这个世界的第一人。”
李允忽然沉声道:“我突然觉得,你好像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王三才扭头笑看着他:“何以见得?”
李允认真说道:“你的这些特殊能力,相信以前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见过。”
王三才没有说话,扭回头去沉默无言。
李允突然主动询问道:“你突然跟我说这些话,是因为什么?”
王三才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道:“迷茫吧,离的越近,我心里就越惶恐……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出现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如果没有我,就没有现在这些事情了。”
说到最后,王三才的语气间充满了讥讽。
李允拍拍他的肩膀:“你是在对未来恐惧吗?”
王三才点头。
“除了对未来的恐惧还有什么?”李允问道:“比如,你说的这两个女孩。”
王三才抬起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谁更重要?”李允询问着。
“没谁更重要。”说着,王三才又补充道:“对于我来说,只要是我在乎的人,那都一样重要。”
可是,李允却是否定地摇了摇头:“肯定不一样,只是你心里不愿承认罢了。”
王三才再次扭头问他:“何以见得?”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再笑。
“我觉得,阿宁在你心里的地位或许要更多一些。”李允认真地凝视着王三才,沉声道:“要不然,你也不会特意带我来这里,更不会在这种时候谈起她,如果庄姑娘在你心里的位置更重要的话,你一定会迫不及待,不问后果,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我现在不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么?”王三才反问道。
李允摇摇头,一耸肩:“开始是,可是后来我发现,你的速度已经放慢了下来,比如现在,咱们明明可以继续赶路,甚至是一边赶路一边吃东西,但你却偏偏跟我坐在这里。”
王三才摇头否认道:“我只是心里很忐忑罢了,面对周国顶尖势力云集,换作是你你心里就不会忐忑吗?”
“会。”李允肯定道:“但是那也得分情况。”
“比如……”王三才眨着眼睛:“我这种情况呢?”
“如果是庄姑娘更重要的话,我想我一定不会拖延下去。”李允认真思考道:“纵然我心里再忐忑,我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思考别的女人。”
“我不是思考别的女人,只是来到这里触景生情罢了,而且我也不是拖延,而是在想办法尽可能的提升我回去的资本。”王三才后面这句指的是刚晋升的费尔南多和渡鸦两人,只是他没有明说。
但李允一句话就把他憋了回去:“我们现在聊天就是提升你的资本吗?”
看到王三才错愕的样子,李允继续道:“你看,你现在明明是在给你自己找借口,唉,我算是看明白了,不是你内心忐忑,也不是你不在乎庄姑娘,更不是谁重要谁不重要的问题,你明明就是在思考你的人生。”
王三才忽然眼前一亮。
李允捕捉到王三才的这丝表情,笑了:“王兄,虽然你有那么多特殊能力,你的实力也让人佩服,但你却一直都认为你是一个普通人,在用一个普通人思考问题的角度去思考事情。”
王三才失笑道:“让你说的我就跟个神一样。”
“你不是神,但你也不是普通人。”李允没有在意他语气中的嘲讽,仍然认真说道:“你知道么,你的出现足以改变了很多事情,而且都成功了。或许,你现在即将要去面对的这件事情,说不定注定的结局也能让你成功改变呢!所以,你不要以普通人的角度去考虑,而是要充满自信的站在神与人之间的角度考虑,因为你有这个能力。”
王三才沉默了半响,却又摇了摇头:“谁都不会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如果一切都能像我想象中的进展,那么,‘变数’这个词就不会被人们发明出来了……我就算特殊能力再多,我也终究是个普通人。”
说完,他扭头看向李允:“如果我死了,请你把我埋在我们现在脚下的这个教堂里吧,假如连尸体都剩不下,请你一定帮我立个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