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叁——”秦挽入了小包厢,见得那叁儿,便忙不迭亲热的唤道,还赠与了对方一个热情的拥抱。
“轻点,轻点。”祈叁不满的低声抱怨道,他吐字的声音,有点儿奇怪,似死死的卷了舌,还是什么的,但卓思暖听得出,他语调之中,有着浓厚的英伦强调,低低沉沉,带着几分嘶哑的嗓音。
祈叁一边抱怨,一边不快的蹙起眉尖,美人蹙眉,是十分让人不忍,让人想帮其抚平眉头的,但他俊朗的面容上,依旧笑意满满,看来,他同样是十分高兴见到秦挽的。
待得到两人叙旧小谈了一番,秦挽这才记起卓思暖来,卓思暖被冷落的时候,也没太过于急促,她在他们叙旧之时,向着服务生要了一杯红酒,正好整以暇的一边打量着祈叁,一边小口小口的啜着红酒,好不惬意。
祈叁回眸,便见到了卓思暖,他迷离的杏眼之中折射出一抹琉璃光彩,划过一抹惊艳之色。事实上,卓思暖如今的打扮,连着她平日里的五分秀美都出不来,但是,她胜在气质上佳,她便这般素手轻端高脚杯,水眸含着冷冷的疏离之色,冷冷的回视着祈叁,便让祈叁惊为天人,感慨万千。
“秦挽,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不早点介绍给你叁爷认识认识。”祈叁小声的在秦挽耳边嘀咕道。但小包间之内,空间不大,声音便十分不巧的传到了耳尖的卓思暖耳中。简单的赞美之词,是个女子听见这话,心情都不会太差。
卓思暖秀美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友好的浅笑,她水眸之中的疏离之色淡了少许,她此时,已能一点儿都不吝啬笑容的赏给了祈叁一个友好又灿烂的浅笑。
卓思暖年少之时,模样只是邻家少女般的清秀之姿罢了。但这些年,经过世事的沉淀。使得她焕发出不一般的神采,使得她整个人发生质一般的变化,她的五官,更精致。更秀丽,整个人显出不一般的秀美。
人,越发艳丽起来,便如那艳丽荼蘼的山茶花那般,有时,她是清新优雅,散发出淡淡香气的白茶花,有时,她却是艳丽妩媚的娇艳红茶花。
秦挽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祈叁,而是直接给他们介绍起对方来。原来,祈叁是秦挽少年之时。他在伊顿公学读书的同班同学,兼任室友。祈叁家庭比不得秦家财大气粗,但却比秦家富贵不知几许,祈叁祖上是英伦贵族,曾经,还娶了一任国王的女儿。但到如今,已不知落没了几代。剩下了,只是礼节腔调而已了。贵族头衔与家族富贵,已不复存在了。
“我听说过你,你和你的男友,听说是你们圈子里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祈叁笑着说道,这个时候,他们已面对面的坐着了。
卓思暖坐在祈叁对面,独自一人坐着单人沙皮沙发,而祈叁,则和着秦挽坐在一处长沙发,亲昵的靠在一块儿,时不时说一说悄悄话,打趣对方,时而打闹着,时而大笑不止。但,秦挽也不好因与昔日好友重聚,从而冷落了卓思暖,毕竟是他死缠烂打卓思暖出来狂欢一场,庆祝庆祝的。
卓思暖听祈叁似无意的谈论到这句话,只得忽略心头的不适,她露出一个苍白的浅笑,笑得略微勉强,比之哭泣,她这笑,算得上难看了。只听她淡淡的解释道:“我的男友?你说的是夏景灏,不好意思,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祈叁闻言,俊朗面容上的笑容僵了僵,但随即,他又扬起了一抹笑,而且,他听说这话过后,明显对着卓思暖的态度,又热络了一番不止。
秦挽趁着他们谈话的空隙,又点了几大箱德国黑啤和几倍威士忌。
卓思暖许久没喝过烈酒了,自从上回她一气之下,与夏景灏冲动分手,去地狱火一醉解千愁之后,似乎,她再没有涉足过烈酒了,大抵是因每次宿醉过后,她的脑袋,都会有点儿难受吧,她才会有点儿排斥烈酒,且不说,时下她才刚刚大病初愈。
才大病初愈,便要喝得酩酊大醉,她不敢想象,若是艾琳知道她这样作死的话,会有着什么样的反应。但是,时下的情况儿,她明显拒绝不了秦挽的盛情,拒绝不了大量饮酒。
酒水一杯接着一杯,起初,是她和秦挽爽快的拼酒,到了后来,连着祈叁,都加入了这一场酒水的混战之中。今夜的秦挽,似乎有着心事,平日里,来着酒吧这类型的娱乐产业之地喝酒,秦挽都不会像今日这样,如牛饮水般,咕噜咕噜狂饮烈酒,这其中,明显存着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秦挽,你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事,你明显的不对劲?”卓思暖的脑袋,有点晕晕沉沉,她这话,断断续续的说了几次,才能完整的说完。
这个时候,她已经由单人软沙发上,臀部半坐在中间的玻璃透明小矮桌上了。她三句话不离开酒,就连着秦挽与祈叁都是,每个人说着说着,便猛的,灌下一大口烈酒,浓烈的酒精味道在口腔之中炸开,苦涩之中带着让人沉醉的麻痹感。
“没……没……没有……”秦挽是在场之中喝得最多的,他大着舌头,眼神迷离的说道:“今晚,我高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与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秦挽这话,却更像是在欲盖弥彰,越发让卓思暖认定,他有着事情在瞒着自己,只是,他不说,她又怎好逼迫,毕竟,她是欠着他的,又怎好让他为难。
祈叁见卓思暖不语。便把话题扯远了,扯到了秦挽当年与之在英伦之时,他与他在闲暇之时同游剑桥玩闹的经历。那时候。两人正年少,心中都藏满了傲气,都以剑桥作为日后的升学目标。
英伦无三日晴,晴天便是难得。假日每逢晴天,他们便乘着一叶扁舟,趁着诗兴大发之时,一路吟诗作对。从上游缓缓飘下。
那时的美好时光,如今想来。便是万千感慨。祈叁说罢,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仰头又饮毕一杯酒水。
“秦挽,我说那个时候。你明明有直升剑桥的机会,为什么又回来了?”祈叁在喝了许多杯酒水之后,终于把压在心头多年的问题问了出来。
秦挽喝得虽多,但神志还在,还未到醉的不省人事的那般地步,他闻言,摇了摇沉重的脑袋,大着舌头吃吃说道:“谁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
紧接着。秦挽又抛出一个问题,他微微歪着脑袋,眨了眨水雾迷蒙的黑眸。轻启红唇,问道:“祈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同样可以直升剑桥,你不是特别想进剑桥修古典文学吗?为什么要回来,而且。你还选择这种职业。”
秦挽又灌下一口酒水,见祈叁面色雾霁。怕其多想,复又解释道:“当然,我不是排斥这种职业,牛郎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你本来可以选择更好的,为什么偏偏还要选择当地狱火的牛郎?”
“你不懂,”千言万语汇在心头处,最终,却只言语一句话。
“我不懂?”秦挽危险的眯了眯眸子,眸中折射出眸光慑人光芒,大抵是与林涧呆久了,卓思暖依稀可透过他,见到林涧的影子。
秦挽突然大声喝道:“我不懂,我不懂?”俊美的面容微微扭曲,似有点儿癫狂。
大抵是喝醉了,卓思暖这般想,不怎么想理会喝醉酒的人,她喝酒的至理名言便是:有本事喝酒,便要有本事醉酒,不要醉了就各种趁醉闹事。
“我当然不懂!!!”秦挽怒气冲冲的扫落满桌空酒瓶,瞬间,便听闻哗啦啦的做响声,是满桌子酒瓶摔到地上的声音。外头的侍者听见里头的动静,立马小跑入里屋来,结果见到满地的碎渣,都傻了眼。
“客人,这……”侍者惊愕的问道。
卓思暖挥了挥手,示意没事,她不想多言。她从包中掏出几张纸币,直接塞给侍者,示意他快点儿离开这里。侍者惊愕的低下头,蹬着被强行塞到怀里的钱财,又看了一眼现场,会意了客人的意思,便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去。
“秦挽,你这是干什么,喝醉了就任性起来了?”祈叁怒吼道,他不理解秦挽的做法,为何几年没见,一见便是各种矛盾,当真不复当年年少了,不复当年那般看淡世事了。果真,世事变迁,谁都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秦挽闻言,呆呆的“啊”了一声,双眼夹杂着迷蒙雾气,可怜巴巴的瞪着祈叁。这可怜兮兮的一眼,便让祈叁气都升不起来了,他连忙凑上前,握住秦挽微凉的指尖,凑到眼前看,他紧张的问:“秦挽,没伤到你吧?”
“伤到了,”秦挽瘪瘪嘴,十分可怜的说道,他似褪去了平日里的神采飞扬,剩下的,便只剩下孩子般的任性了。
“伤到哪了,伤到哪了?”祈叁着急的问,一脸紧张之色,连着醉意,都因此,醒了三分。
卓思暖挑眉,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年少时光的相处?年少的时光,便是越发让人珍惜,看来,祈叁回来,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了秦挽。有着如此多的人惦记,林涧,你还不知道危险,偏生还要去招蜂引蝶,这可真是,啧啧!——die,whyareyoutry!!!
“出血了,你看。”秦挽可怜兮兮的说,顺道把自己割破一点儿皮肤的小伤口往着祈叁眼前递去,他这般模样,倒似撒娇了。他无意识的舔了舔红唇,红唇经他一舔,便越发娇艳了,似春日里娇嫩的鲜花那般,一副等君采撷的模样。
祈叁转身摁下召唤侍者的铃声,侍者不到片刻,便又出现在包间之中。祈叁语速飞快的吩咐侍者去取一点儿伤药来。侍者颔首,便转身出去了,片刻之后,伤药便送到了包间之中。
卓思暖剪剪水眸微微闪动,眸子中,荡漾着泛着涟漪的水纹,她目光意味深长的盯着这一切,也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观看着,一边小口的啜着酒水,一边盯着这一切。
祈叁忙不迭的帮着秦挽包扎伤口,其实秦挽的伤口,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伤口,偏生祈叁如此在意,卓思暖便更不想言明这一切,既然有一个人愿打一个人愿挨,她为何又偏生来搅局呢,这不会让人高兴的,让人不高兴的事,卓思暖从来都是三思而后行的,特别这人还是她好朋友的时候。
待到祈叁帮着秦挽包扎好伤口之后,秦挽已经安静下来了,他就呆呆的,安静的,静静的坐在那一处,任凭祈叁怎么跟着他说话,都没有得到回复。
卓思暖知道,秦挽大抵是醉了,她便多言告知了一声,便不至于理会了。但是,偏生你不想理会之时,事情反倒生了偏颇。秦挽在片刻之后,突然絮絮叨叨许多事儿,大多数是卓思暖听不懂,也不怎么想听懂的事儿,都是他年少之事。
祈叁在一旁听得欢快,时不时附和一声,两人一来一往,好不和谐。
不知什么时候,卓思暖便迷迷糊糊的醉了过去,再次醒来之时,眼前发生了一起火辣的事儿。
秦挽不知道什么时候和祈叁亲在了一起,两人互相搂着对方,好不亲热。秦挽都快差点儿坐到了祈叁的怀里,而祈叁,则反手搂住秦挽。唇舌的交缠,荷尔蒙的交融,有时候,有些事儿,在醉酒之后,便自然而然。
——贵圈真乱,卓思暖想,那男孩所言的话语,真是正理。
卓思暖眯了眯剪剪水眸,她为了确定眼前的这事儿是真实的,她还特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大腿处传来阵阵轻疼,这时候,她才确定,眼前这事儿,是真实的,不是因为她喝醉酒而觉得自身处于醉乡梦里。
“你们在干什么?”卓思暖问道。
狭小的包间内,她清澈动听的女声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