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黑着脸阴测测的说:“崇阿城不属于你们,回去吧。”那张阴暗的脸上满是愁容,但钟原川没有因此离去。
他大义凛然的说:“你已经死了,还不肯收手吗,别逼我动手,收拾你还是很简单的。”
对钟原川的话,老头恍若未闻,他抽噎的说:“崇阿城不属于你们,回去吧,崇阿城不属于你们,回去吧,回去吧。”那张嘴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朱贪何差点没把持住听信了他的话。
朱贪何结结巴巴的说:“我们的同伴还在里面,不把她带出来,我们哪儿也不去。”
凄厉的笑声从天上传来,惹得小老头心惊胆战,他颤颤巍巍的说:“那个姑娘藏在清风道馆馆主的纳芥中,没有危险。只要有我在,馆主也不会有危险。”
朱贪何不明白了,小老头的身份微妙起来不论从哪个角度,这个身为鬼魂的东西应该与他们为敌才对。人鬼悬殊,若是听一只鬼的话,钟原川可真是脑子坏了。
小老头直勾勾的看天,他说:“你们以为我死了,我也以为自己死了,但我还在,另一个我还活着,我的身体没有腐烂,我的思想没有停止,另一个我的心脏的跳动一下下敲击着我的脑子,我是半个活人,活着的我在馆主纳芥中。我什么都看得见,但看不见你们的命运。”
朱贪何颇为好笑的吐着气,他从嘴缝里吐出几个字:“什么乱七八糟,分明是蛊惑人心,我才不会上当。”他心中默念不要上当,朱贪何真怕万一小老头说了点新鲜好玩的东西,他把持不住信以为真了。
钟原川朗声说:“一只鬼的话不足信,在不让开我就把你收了。”
忽然四面传来沧桑的声音:“鬼话可以不信,我的话总该信吧。”清风馆老头从下老头背后现出真身。
朱贪何一不留神笑了起来,这人头顶碎石,满身灰土,脸色发青,眼睛发绿,嘴唇发黄,神色泰然却给人滑稽的感觉。
小老头见了清风馆老头,略一抱拳凭空消失了。钟原川冷冷的说:“我们好像被你利用了。”
清风馆老头一怔,哈哈笑道:“别这么说,清风门与宇文山一向叫好,没有利用不利用的,我只是借助你们的手做了一件特别想做的事罢了。”他越说越没有底气,最后索性逍遥的四处张望,怡然自得的指指点点。
一声清啸飞过清风馆老头头顶,斜斜的擦着树干飞向远处惊起飞鸟。老头慌忙制止道:“快别做傻事,好不容易逃出崇阿城,你想再进去吗?”
“我的朋友在哪里。”钟原川说。
老头瞅他一眼,手一摇,怀里多了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朱贪何擦亮眼睛,一眼认出了何舟瑶。他上前去接,被老头一把摁住:“小姑娘在我手里没有危险,你们有该做的事,带上她不方便。”
朱贪何撅着嘴喝道:“在你身边更危险,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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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想的是什么,万一趁我们不注意把他卖了怎么办?”
老头皱起眉头,淡淡的说:“我还想多活几年,你们快去找药引,冈泽城云家见。”说着,他脚底升起一股烟尘,直直的冲了出去。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朱贪何分明看见他朝西方去了,正式冈泽城的方向。
他们到底什么没问出来。朱贪何看看天色,已是夜暮时分,再不赶路,恐怕要留在崇阿郊外了。他悄悄看了钟原川一眼,沉住气等钟原川说话。
最终两人马不停蹄的朝西赶去,目标不是极北,而是如是城。朱贪何像接到命令的士兵,压抑着心中的好奇,期望到了如是城,会从长官口中听到有用的信息。
钟原川站过的地方慢慢出现一个人影,正是请风馆老头。而他旁边低眉顺耳站着的,是疯话连篇的小老头。后者谨慎快速的偷瞟清风馆老头一眼。
清风馆老头淡淡的说:“事情进展的很好,既保住了宇文山几个有潜力的后生,你也成功潜入敌人阵营,接下来靠你了。”
小老头赶忙颔首:“小人定竭尽全力捍卫我清风门。”
如果朱贪何听到这段话,肯定要把清风馆老头的肚子豁开,看看他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去往如是城的路相当顺,他们几乎没有遇到阻碍,有时候过于顺畅不是什么好事。朱贪何总是提心吊胆,生怕忽然从哪里冒出来个混蛋把他揍了。
这几天每有闲暇,朱贪何总要耍上几把式,开始的时候脚下功夫虽然硬朗,却粗糙的不能直视,后来他找到了一个窍门,不管什么时候,脚步碎一点,步子小一点,点地的时候连贯性再强一些,让对方觉得很厉害,就成功了一半。
钟原川想提醒他来着,脑子不傻的修士根本不会上当。但朱贪何玩的起劲,也就暂时先放一放了。他也乐得朱贪何这么热爱修炼,后者经常利用功法捕捉一些兔子,老鼠之类的动物,崇阿城与如是城相隔虽远,钟原川却总有肉吃,与朱贪何同行,比养三只猎狗还方便。
但是这一天,他们面前屹立的小山叫做“不川岭”,一个怪老头的地盘,恰巧这儿怪老头感应到了朱贪何与钟原川的气息。于是在两人说说笑笑满心欢喜的时候,老头踩着宝器从山上飞来,冷冷的对他们说:“两位朋友,不知来我不川岭有何贵干?”
钟原川见他面色不善,也压着嗓子说道:“我等从东方来,借个路而已,无意打扰。”
老头轻轻的说:“此路不通,劳烦到有另寻他路。”他俯视两人,像教育儿子似的。
中原茶年听说过不川岭的名号,也知道这老头的成名史。钟原川早做好了装孙子的准备,没曾想对方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一时没拉下脸乞怜摇尾。
朱贪何喜欢惹事,这次也不例外,他朗声说道:“老头,我们从这里走怎么了,我还真不知道这里是你的
地盘,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没准这里是我的地盘呢。”他朝钟原川笑笑,希望得到声援。
钟原川低着头,越听越害怕,朱贪何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剐着他得到皮肉,最终,他不敢再默不作声,喝道:“休得无礼,还不给这位道长赔不是,不川岭是人家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逍遥自在经过的。”
钟原川一喝之下,朱贪何这才细细端详着老头,这个须发皆白的家伙与之前遇到的老头没什么不同,微眯的双眼只留一道缝,干巴巴的嘴被胡子笼罩。随着安详的呼吸,胡子潮起潮落。他吃力的伸出手,双手抱拳。
这时老头说道:“此处不得通行,请两位另寻他路。”说罢他慢悠悠的飞往不川岭。
钟原川满口答应,拉着朱贪何飞也似的逃了。他机敏的回头瞥去,深深的松了口气。朱贪何纳闷了,一个老头而已,至于怕成这样。
钟原川见朱贪何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偷偷的笑了,他趴在朱贪何耳边低声呢喃,后者略一思索,难以置信的说:“竟然有这种事,得亏着老头没认出你来,否则可有的苦吃了。”
钟原川摆摆手,示意继续赶路。从不川岭绕行,得经过一座荒废的小山,山上寸草不生,相传是两位修士的生死战场,千百年来,传说成了神话,神话中的荒山成了被诅咒的地方,而此时,朱贪何与钟原川的路就在这座山上。
初见此山只是看起来颇为别扭而已,朱贪何没有听过神话,钟原川听过但是不信,两人雄纠纠气昂昂转投荒山。
在这里,他们又遇见了老头,真气四溢,这个人正不辞辛苦的掘地。钟原川一眼认出了老头,暗叫不好,转身便走。只听老头说:“两位,来都来了。过来帮把手。”
钟原川只得硬着头皮过去,打眼一看,老东西正拢着双手挖一块石头。他目瞪口呆,石头上分明印着奇怪的文字,这些字像长在里面似的,每一笔都好似有力的臂膀而不是躺在纸上的死物。
老头见钟原川神色异样,淡淡的问:“怎么,道友见过此物?”
钟原川可不敢说实话,他故作好奇的说:“没见过,但觉好玩罢了。”
“可不是吗。”朱贪何伸手去抠上面的字,当然抠不下来。他惊奇的说,“真是神奇,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东西。”
老头平静的说:“两位帮我把这块石头挖出来,老朽必有重谢。此物我有大用,切忌用真气凿击,得用双手一点点挖开方得其形。”
即便不愿意,钟原川也不敢拒绝,看到了这么珍贵的东西,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不会在这里终结。钟原川看朱贪何一眼,这小子已经卖力的开挖了。
乍一碰到此物,钟原川不禁打了个冷战,一丝凉意顺着他的手指延伸到手臂,扩散到五脏六腑,汇聚到丹田,丹田蓦然自行运转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