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上了楼,直奔呼尔赫住的房间。
在他们一路吵嚷着上楼时,呼尔赫便听见了动静,他脑子转得快,立刻感觉到这帮人定是跟刚刚那几个人有关系。呼尔赫让夏沐瑶待在床上,自己翻身下床穿好衣服,放下床帘,拎着自己的剑,刚走到门口处,便听得震天响的拍门声。
呼尔赫打开门,那些人立刻想冲进屋子,呼尔赫将剑一横,“刀剑不长眼,谁不想活尽管上前。”
那些人果然收住了脚。
呼尔赫用剑将他们逼退,而后关上房门。
夏沐瑶在床上听着动静,岂能安心,却又怕自己给呼尔赫添麻烦,便起身到门边,听着门外的动静。
“你,识相的将那小姑娘交出来,再给爷磕头道歉,爷便饶了你,不然今日定让你走不出这红城。”那人气焰嚣张道。
呼尔赫看了看那人,年纪尚轻,却一脸跋扈,想必素日里也是横行惯了的。
“这么大的口气?”呼尔赫冷笑一声,“想必你家有些背景?”
“算你有眼力,我爹是这红城的太守,这两位是通判家的公子爷,你今天惹了我们,是你不走运。”那人冷哼道。
红城的太守,呼尔赫想了想,原来是路太守家的儿子,如此没有德行,想必也是路太守素日里娇惯,由子及父,能有这般欺善怕恶之辈的儿子,那路太守的人品也便可知了。
见呼尔赫不语,那年轻人又是一声冷笑,“现在知道怕了?给爷磕个头,饶你不死。”
“既然路太守教子无方,那本王便代他好生教教你,什么是人间正道。”呼尔赫说着,长剑便啪地拍在那人的脸上,一道鲜红的印子瞬间出现在他脸上。
呼尔赫出剑速度极快,那些家丁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一疼,用手摸摸,竟有血迹流下,不由恼羞成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
主子下令,家丁愣怔了下,也便挥舞手中棍棒刀剑,齐齐涌了上来。
呼尔赫一把长剑在手,舞的滴水不漏,他剑剑到位,却又剑剑留有余地,只伤那些家丁的手脚,却不致命。一时间,只听得廊上鲜血喷溅,惨叫声连连。
客栈房客不知发生何事,开门探看,又忙关上门,藏了起来,生怕这场打斗会波及到自己。
夏沐瑶在房间里,听到凄厉的声音,惊的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她害怕呼尔赫会有危险。
打斗的消息很快传到后院,呼尔赫的护卫们忙提剑赶了过来,果然见呼尔赫与一群人在打斗,那些人自然不是呼尔赫的对手,已有许多人负伤倒地。
路太守的儿子,见这么多人仍是没有占到便宜,他脚底下抹油,便要开溜,却走到楼梯处,便遇到迎面上来的护卫们。
他这才觉得不妙,自己惹到的这个人,似乎来头不小。
“快去喊我爹,让他带兵来。”路太守的儿子对一楼的掌柜和伙计喊道。
那掌柜简直快要哭了,这一番打斗原本就够他受的,若路太守的公子在自己的客栈里有个闪失,那自己别说客栈开不成了,估计连小命都要丢了。
这样想着,掌柜的忙命伙计去太守府通风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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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二楼那些家丁已经悉数负了伤,被呼尔赫拥剑按着肩膀,一个个跪倒在廊上。
路太守的儿子也被护卫押上来,照着膝盖一脚踹倒,他也普通跪了下来。
“燕王,请恕属下来迟,您无碍吧?”护卫长忙上前问呼尔赫道。
那伙人听了燕王二字,皆是吃了一惊,不由相互看了一眼,燕王的大名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别说他们,只怕整个北胡也无人不知,只不过从未见过。他们之前虽然觉得呼尔赫气度不凡,却也未曾料到他身份如此显赫,因为若真是燕王到红城,那定是太守府出面招呼的。
路太守的儿子简直懊恼的要死,他怎么知道自己跋扈这么多年,都未曾栽过跟头,今日却竟会遇到燕王?这一会儿万一爹爹真的领了太守府的士兵来,那岂不是工兵私用?是有罪的。
思及此,路太守的儿子只觉得浑身一冷,忙跪着扑倒呼尔赫的脚边,“燕王,您是燕王?请恕小的有眼无珠,今日有冒犯之处,明日小的定备厚礼前来谢罪,今日,便请放过小的吧。”
“不急,适才听到你已遣人去叫你爹爹来,那便等他来了再说吧。”呼尔赫说完,回头对自己的侍卫道:“看好他们。”
言毕,呼尔赫转身回了房间。
夏沐瑶正在房里忐忑等着,忽见门被推开,呼尔赫走了进来,便连忙扑了上去,上上下下地打量呼尔赫,他的身上有血,她伸出小手拉住他的胳膊:“你受伤了?”
“嗯。”见夏沐瑶如此紧张,呼尔赫便故意道。
夏沐瑶的眼泪便唰的落了下来,汹涌难当,“你伤到哪儿了?疼不疼啊?”夏沐瑶看着呼尔赫,他身上的血迹此刻狰狞可怕,她多怕他会死去。
呼尔赫见夏沐瑶落了泪,心里一柔,忙伸出大手擦了擦她腮边的泪水,安慰道:“我骗你的,这是别人的血,我没受伤。”
夏沐瑶不信,睁大眼睛盯了呼尔赫一会儿,见他一脸郑重,这才信了,不由气恼地攥紧了小拳头捶了他两下,“这个时候你还要来吓我。”
而后夏沐瑶也不管呼尔赫身上的血腥气,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呼尔赫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夏沐瑶的长发,柔声怅然道:“不吓你,我怎会知你如此担心我。”
是啊,呼尔赫说的对,他不吓唬她,她又怎会知自己竟如此害怕他有个闪失,想到自己会失去他,她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飞了。
“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好好的。”夏沐瑶仰着小脸看着呼尔赫,轻声说道。
呼尔赫嘴角翘了翘,却未言语。
“答应我。”夏沐瑶又重复了一遍,眼神紧张地看着他。
“好,我答应你。”呼尔赫语气郑重道。他的眼睛里有些湿气迷蒙,瑶儿终是将他放在心里的了。
“快换下这身衣裳,看着怪瘆人的。”夏沐瑶说着,转身去取呼尔赫的衣裳。
呼尔赫便将自己身上溅了血的衣裳脱了下来,换上瑶儿拿过来的干净衣裳。
“外面是什么人?”夏沐瑶刚刚在屋里,只听得外面嘈杂,并不知呼尔赫因何与人发生冲突。
“一群无知无德之徒,没事的,莫要担心。”呼尔赫安慰道。
夏沐瑶便不再言语,却仍是抓着呼尔赫的袖口不肯放松。
呼尔赫见了,便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别怕,别怕,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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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路太守果然来了,却只是带了一名随身的侍卫,并未出动士兵。他混迹官场多年,老谋深算,自然知道出动士兵这种事的其中利害,行走官场,稍不注意便会被人抓住把柄,趁机上告。
授人以柄这种事他不会做。
何况,敢与太守儿子作对的人,来路也定是不比寻常,这一段时间红城人流复杂,附近城邑的达官显贵多有前来赏红叶的,万一自己那个不中用的儿子撞到了贵人,自己还真需要一番补救。
待进到客栈,从一楼仰望二楼的廊上,一群气场不凡的护卫一字排开,那黑色窄袖的护卫服,胸前一道红色的火光,分明是藩王下属所有。
莫非上面那人竟是燕王?守城的那些饭桶,燕王进城,竟无人来通报他一声。
思及此,路太守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唰地涌上一层冷汗,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见天惹事也就罢了,如今竟惹到了燕王头上,自己这红城皆隶属在燕王管辖的十六州内,若燕王动了怒,摘了自己的乌纱帽不过是分秒之事。
故而,路太守一路弯身上了二楼,见到跪在地上的儿子,什么都没说,便上去便是扇了两巴掌,怒骂道:“畜生不如的东西,为父终日教导你要仁义做人,怎么今日又出来作乱?”
那儿子知道自己这次惹的事非同小可,也不敢狡辩,只哭丧着个脸道:“爹爹,儿子知错了,儿子今日只是一时糊涂,儿子知错了,知错了。”
路太守心里虽气,却也知道此刻并非是责罚儿子的时候,忙一个回身,对一个护卫道:“敢问犬子今日得罪了何方贵人?”
护卫没有言语,指了指呼尔赫住的那间房。
路太守忙走到门前,在他未见到呼尔赫之前,他并不能肯定屋内之人便是呼尔赫,万一是藩王府的其他人呢?那便好办许多了。
“在下红城太守路远道,因犬子多有冒犯,特来赔罪。”路太守对着房门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门内没有声音。
路太守觉得自己的冷汗顺着头发根儿顶了出来,硬着头皮又说了句:“若贵人有任何要求,路远道定不推脱,还请贵人现身,与在下当面协议此事。”
话音落下,门内仍无声响,路远道弯着身不敢抬头。
过了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呼尔赫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