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赵世坤双手垂下,脸色难看道:“老夫还是那句话,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是非黑白自有定数,还轮不到你来定夺,但你草菅人命这个事实却怎么也洗不掉。”
顾南飞讽道:“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杀人,不过他们都是死不足惜,我自问问心无愧,可不知你为虎作伥却能否做到心安理得?”
赵世坤道:“我赵某做事用不着你乱嚼舌根,老夫只做认为对的事情,而老夫今日灭了你们飞龙寨自是为为民除害,乃是义举,这点是毋容置疑。”
顾南飞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古以来都没有说谁的立场就是代表正义,只有拳头硬的就是道理,所以你也不用惺惺作态,假仁假义,敖少游你退下!”
敖少游道:“顾寨主,不可!”
顾南飞道:“小子,不用劝了,他们本来就没打算放过我们全部,先前他也只是随口说说,不能当真。还有,你过来。”
只见敖少游快步走到顾南飞身前,然后顾南飞对敖少游低头耳语,似是嘱咐事情,语罢,敖少游神色凝重,最后用力点头便飞身回到飞龙寨里面,不见踪影。
而赵世坤也没闲着,趁着他们说话的时间,他亦像敖少游那般,拔出大树,以树作桥,不过过程却比敖少游轻松无比,几无耗费体力。随即对面的人马纷纷从树桥跑来,把原先本就拥挤不堪的西门又陡赠几十人,双方厮杀,一触即发。
眼见敖少游快速地离开,顾南飞满意地笑道,随即收回笑容,一脸严峻,鼓催内功提升到最佳状态,只见顾南飞重心下沉,双腿半曲,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继而连摆三式起手势,“轰隆”,强大的气流从他身上四散而出,脚下石板闻风而裂,震动旋即以脚为源,沿着地面一直传到石坑边上和大树之上,几位稍不留神的侍卫脚下打滑,一时便掉入石坑之下,不消三息,便听到物体的碎裂声,还有他们死前的凄厉叫声,众人一见,后背不禁一片发凉,于是都识趣地从大树、边上退了回来,然后各自手拿武器,一脸惊慌面对着飞龙寨众人。
十个周天后,顾南飞解开手势,目露凶光,内功全都被调动开来,青筋诡异可怖地布满身体所有部位,不过身体似乎都经过强化,肉眼可见其身体周围正散发出的淡红色气息,比之与敖少游决斗时要强太多了。
赵世坤可谓眼尖,见顾南飞摆出架势便知对方使得便是对方的成名绝技《不动明王》。
“不动明王”乃是西戎国佛宗八大明王首座,无论遇到何等难事,均能扫除障难,且不为动摇。“不动”,指慈悲心坚,不可撼动,“明”者,乃智慧之光明,“王”者,驾驭一切现象者。三者结合,使侵扰众生之邪魔畏惧而远离,使众生于修行路上不致动摇善念。而顾南飞所使得便是以“不动明王”为名的无上神功,虽然这武功本身是没有套路和招数,但是它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使用者所有的潜力逼出来,强行提升自身的强度,力量,速度。
《不动明王》共分为五重。第一重“不动如山”,意为修其道,先修其形,身不动,道则稳。第二重“不动根本”,意为身正,则修心,根本固,道乃明。第三重“不动神灵”,意为身心俱正,便可脱凡出世,通往神明之境。第四重“不动三千”,意为超脱神灵之境,可达三千世界。第五重“不动不灭”,意为超脱一切,返神化虚,金身不灭,直至永恒。而顾南飞如今修炼到正是“不动明王”中第二重“不动根本”,身上的淡红色气息便是特征之一,不过气息尚未做到能收放自如,所以这第二重还不算练到家,仅仅是初窥门径罢了。
震动减弱,直至消散,气息减缓,直至收敛,顾南飞用了将近十息时间,身体随即稳定下来,只觉周身充满滂湃的力量,于是摆出起手势,目视赵世坤。突然顾南飞脚下一蹬,竟是翻出大片碎石泥土,脚下力量可见一斑,眨眼之间,他已经来到赵世坤身前,一招寻常的刚掌直取他的胸前。赵世坤早有应对,暗自运功,后退的同时向顾南飞拍出一掌,一阵剧烈的冲击从两掌相接之处爆发,掌下的地板,以及周围的林木皆被摧毁,化为焦土。
也不拼掌力,两人应声分开,各自后退。刚才的掌击,乃是顾南飞试探赵世坤的功力,而赵世坤何尝不是?而最终的结果,双方已然心里有数,于是双方都默契地站在一旁,思附对策,然而最先出手的还是顾南飞。因为先前一击,明眼是不相伯仲,实则是暗里吃亏,先前一击,自己出手在前,赵世坤应者在后,两掌相接,按理自己的重击应该会让赵世坤倒飞出去,然则却是各自后退,此消彼长,自己无疑是不及赵世坤,加之《不动明王》亦有弊端,其一是颇费内力,短时间内可以获得强大的威力自然不是无中生有,都是需要使用者自身的内力,而且还是是短时间内调度所有的内力,所以其二的弊端是时效短,至于第三个弊端是对身体负担很大,长时间使用《不动明王》,体内的骨骼以及筋脉因承担不了长时间、高强度的对抗而产生不可逆的损伤,所以顾南飞只能速战速决,不然输得定会是自己。
赵世坤自知《不动明王》的优缺,所以本就打算跟顾南飞游而不斗,择优而击,自当百战百胜,因此十合已过,双方都没有被造成明显的伤害,而吃亏的顾南飞自是老羞成怒,大骂赵世坤缩头乌龟,无卵蛋。然而赵世坤何许人?能够被称为晋台第一高手,自是不会被这等粗鄙之语所动摇,任凭对方满嘴喷粪,他自固处之泰然,不为所动,反倒是他有点“不动明王”的味道。
说来也有道理,顾南飞的《不动明王》苦练十五载,如今方才达到第二重“不动根本”,其实并非顾南飞无武学天赋,不然他也不会只花三年便掌握《不动明王》第一重“不动如山”,实则是他的心并不能做到岿然不动,所以这“不动根本”一练便是花了十二年。换句话来说,顾南飞的《不动明王》只学到其形罢了,想必其中原因跟自己妻子身死,家师被杀不无关系,可谓唏嘘不已!
见赵世坤游斗也不是办法,顾南飞愤然催谷内力,顿时身上红光大盛,竟是身体毛孔中渗出血丝,继而被蒸发产生红炎,只见他三两步间,便达到最快速度,飞身重脚,狠狠地砸在赵世坤双臂之上。
赵世坤跟不上对方步伐,接连遭到对方的攻击,胜在他功力比顾南飞深,内力更加精纯,护体内劲才没被攻破,只是反震之力也不好受,他只觉三拳两腿,体内气血翻滚不止。
然而赵世坤还没平复气息,却又是被顾南飞一手重拳打在腹部,只见他顿时口吐鲜血,连退三步,不禁大为赞叹道:“顾寨主确实了得,连我的护体内劲都被你破了,看来老夫不得不认真对待。”
顾南飞暗呼不妙,若是赵世坤所言非虚,并没使出全力,那么接下来他就危险了。
果然赵世坤一口气将内功提升到最大,然而他却做得比顾南飞更快、更极致,只见他的气息表而不露,虽然表面看不出有多厉害,可实际里面却蕴含巨大能量,也就是做到了内敛的态势,内力强劲与否并不是光看表露出来的气势,关键还是要看内里,像顾南飞这般将内劲散发到空气之中,只是中看不中用,徒增损失,百害无一利。
多说无用,双方又再陷入战局之中,其余人马亦不甘落后,也纷纷地陷入混战。
赵世坤和顾南飞双方你来我往拆招不下百回,只见顾南飞刚躲开赵世坤的掌击,便回以扫腿还以颜色,赵世坤亦非等闲,纵身一跃便躲开,然而顾南飞扫腿去势之刚,收力不及,竟是扫在坚石之上,顿时,火星四散,金石俱碎。赵世坤不禁大吸凉气,若是先前一击打中,非死即伤,然而他很快就收回心神,急在凌空之中调整身姿,右手食中二指伸出,竟是连打两式自己的得意技“金刚指”,两道蕴含刚力的指气转瞬便至顾南飞的身前,由于来招极快,加之身前收招不及身体一时僵直,无奈之下,顾南飞只能调整身体,强催护体内力护住要害,硬接两道指气。
“噗、噗!”赵世坤的两道指气前后击中顾南飞的右肩,只见他肩胛骨应声而碎,右臂无力垂下,面露苦状,气势也减弱不少。
赵世坤见顾南飞大势已去,不禁笑道“顾寨主,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束手就擒吧!”。
顾南飞强忍肩上的痛楚,怒道“你做梦!我顾南飞又岂是贪生怕死的孬种?”
赵世坤接着又道:“顾南飞,你看看你周围再说吧。”
听状,顾南飞随即转头一看,只见飞龙寨里外是火,城门不知何时被人攻破,里里外外都是自己兄弟的尸首,饶是坚强如他亦不禁掉下男儿泪,咬牙切齿地大骂道:“赵世坤,你他娘的不得好死!”
原来,赵世坤身后的人马,趁二人对决的时刻,便匆匆地从西门对面沿着大树跑了过来,让原本人数处于弱势的局面一下子扭转,继而全面的攻破飞龙寨的防守,在人数的堆砌之下,飞龙寨的人很快就只撑不住,战死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