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文经》上的动作图解已经烂熟于心,所以敖少游已经没有必要翻开它了。然而《契文经》上的三十六个动作图解敖少游仅仅只能领悟到第九个动作,这九个动作一练就是两年,至于后面的二十七个动作一个比一个晦涩、难懂,而文字详解就更不用说了,他根本就不识字。不过傻人有傻福,这本《契文经》本来就是个普通人修炼的根基内功,越是基本的,越是要花时间去专研,“厚积薄发”就是这个道理。
敖少游不坐还好,这一坐便是两个时辰,《契文经》上的第九个动作便是“禅定”,禅定的目的是让心境平静下来,分为“入静”、“至静”以及“寂静”三大境界,因此在禅定的期间敖少游丝毫没动,在外人看来,宛若古庙蒲团上的枯佛,与外界浑然天成。
两个时辰的时间,敖少游便已臻“至静”之境,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谓万中无一。
眼看敖少游就到“寂静”之境时,忽然,一块石头从远处向他扔了过来,还好“禅定”并不是睡觉,外界的动静还是可以凭借自身散发的内劲感觉出来的,这不敖少游立马收功,侧身避开了石头的攻击,待他从石头扔来的方向看去,目光正好对上一位女子。
通过敖少游的视线可以看到,这位苗龄女子身穿一袭红黑色凤纹紧身短衣,膝盖和肘部均被褐色布料护住,盈握之腰缠着金丝紫缎带,缎带以下衣服的前后摆则刚好将臀部和大腿掩盖住,至于双脚则是穿着女式流云缕靴,刚好将小腿遮住。
随着她的双腿一步一步的迈近,敖少游不禁一脸通红,只好将自己的视线移到女子的脸上,只见这位少女将头发后梳分股,结鬟于顶,束结髾尾,发尾自然垂于左肩,额前秀发左右分肖于耳前,露出光洁的额头,一颗秀红朱砂则点缀于额中,可谓点睛之笔,加之脸上略施粉黛,细眉秀目,琼鼻丹唇,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模样大概便是如此罢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哪怕面容如这女子这般姣好,也不见得脾性有多好。
刚才敖少游在禅定时,少女正好从家里偷跑出来,为了掩人耳目,少女专挑一些人少的地方逃跑,恰好发现了敖少游在一处呆坐,少女觉着好玩,于是往地上捡起石块,用力一甩,可令人意外的是,石头并没有击中他,这个结果自然是让少女很不爽,毕竟自己从小就是被人宠着护着,事事都会顺自己的意思,而敖少游却不懂“风情”,硬是把自己往火坑推,这不激起了少女的脾性。
很快,少女来到了敖少游面前,一上来就是叉腰指着他骂道:“小子,你为什么要躲开?”
敖少游一愣,回道:“我又不是傻子,被石头砸到肯定会疼,当然要躲开了。”
“你,你,你……气死我了!”少女吼道。
“莫名其妙!”敖少游打算不理她,自个整理一下衣服,然后转身离去。
“不许走,你知道我是谁吗?”少女蛮不讲理,一把拉住敖少游的手臂不让他走。
“我管你是谁?松手!”说罢,敖少游手臂便用力一甩。
然而敖少游出手不知轻重,少女经不起他的力气,一下子就被他摔倒在地。听到少女“哎呀”一声,敖少游转过身来发现少女居然被自己甩在地上,出于良心他打算将她扶起来,可刚好就看到了少女的窘态,于是出于非礼勿视的原则,敖少游只好别过了头,强忍着不发出笑声。
甩在地上自是很疼,少女只好勉强弯起身子,目光刚好发现敖少游在瞧自己然后他又是别过头,少女心想不妙,于是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大腿张开,仪态甚是暧昧。
羞愧难当,少女脸上一红,只好像鸭子坐般双腿一夹,遮住了那美好风光,然而片刻之后,少女更是怒火中烧,愤怒地向敖少游发起攻击。
少女家世显然是不简单,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敖少游苦无招式旁身,只能忙于躲避,无暇反击,然而少女得势不饶人,双指一扣,直往敖少游眼睛袭去。
此招可谓狠毒,若是敖少游被少女击中,眼睛定是保不住了,因此,他只好将内功提升到极限,凭借自身的反应,身子一低,恰好避开了少女的二指。
趁着少女一招不成,收招不及的这个空档,敖少游一个肩膀奋力地撞在少女的肚子上,“咚”的一声,少女便被敖少游撞飞了。
见少女倒地不起,敖少游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上前一探,原来少女是失去自觉了。
还好少女气息并未减弱,不过一时半刻是不会苏醒,而且敖少游观其衣着便知她是大富之家,这种人他少惹为妙,于是将她扶到无人的地方后,便匆匆离去……
半个时辰后,少女终于苏醒了,只见她缓慢地站了起来,发现周围一片陌生,又是检查一下自己的身子,还好并无异样,就在这时她脑子终于想起了先前的事情,一想到自己的窘境,还有敖少游的德性,心里不禁冒起了无名之火,暗道:“小子,你死定了,得罪了我东方燕还想跑!”
与此同时,敖少游赶到说书先生的摊前,刚好说书先生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敖少游自然是叫住了他。
“老先生,请留步!”
然而大街之上老人何其多,说书先生也不确定是否在叫自己,于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见说书先生没有停步,敖少游只好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说道:“老先生,请留步!”
说书先生很有涵养,并没有因为敖少游的冒失而责怪他,于是将敖少游领到一边说道:“公子在叫唤老夫,不知所谓何事!”
“老先生,还认得我不?两年前我见过的。”
说书先生看了看敖少游的面相,沉思一遍,只能摇头道:“老夫记性不好,记不起在哪见过公子。”
老人家的记性自然是不好,更何况是两年前的一面之缘,要说书先生想起来难免有强人所难的意思。
敖少游也不介意,详细地跟说书先生回忆起两年前他们相遇的事情,果然,说书先生很快就想起对方便是敖少游。
“原来是敖公子,两年不见,变化之大,难怪会让老夫记不起来,失礼,失礼。”说书先生摇头无奈道。
“老先生,我就长话短说,这次前来,我是向你打听中原修道门派的事情。”
见敖少游坚定的表情,老先生只好将他领回自己的摊位,摆下两张凳子,到酒楼叫了一壶好茶,打算和敖少游细细详谈。
“敖公子,中原的道门老夫所知并不多,不过对你来说会有大用。”
敖少游自是对说书先生大为感激。
说书先生摆摆手,示意敖少游不用多礼,然后对他说道:“说道修道门派,那自然是要从它的渊源和历史说起。在上古时期,古人并不如现在那么多,想要获取资源和食物,就必须要跟野兽搏斗,然而野兽之力并非常人可以战胜,于是他们便尝试了各种的办法,经过不断反复的推敲,专研和尝试,最终便形成了早期的术法。”
说书先生拿起茶杯,细细一品,又道:“千百年后,来到了轩辕氏时期,古人的道术和武功已经达到了顶峰,而古人亦得到蓬勃的发展,于是乎古人的足迹便覆盖了整个九州大地,也就奠定了如今中原版图的基础。时间来到了西周末期,周王室衰微,诸侯并起,加之长达百年战乱的缘故,中原人口不断减少,积沉在中原的污秽之气和怨气不断加深,最终形成了如今的妖怪和邪物,伴随着人口的不断下降,道术开始式微。”
这时敖少游听得起劲,插道:“那道术为什么没有消失?”
说书先生一笑,对敖少游说道:“上古时期,古人如此羸弱,为何没有死绝?”
敖少游不知,只好让说书先生解答。
说书先生又偿了一口茶道:“天道平衡。”
也不管敖少游是否明白,说书先生继续说道:“到了战国时期,道术与妖兽和邪物已经缠斗了数百年,这反而促成了宗门的形成,像如今豫州的太皇门、青州的武华派以及西域天山的琼英宫,便是那时建立起来的。虽然当时的道行境界远不如轩辕氏时期,但也是道术历史的又一个高峰。
然而强大的道术终究会影响到人世的秩序,最坏的情况更是影响到道心,对于一心求道的人来说那是最为严重的结果,于是道门便意识到修道与俗世需彼此分开,于是道门便渐渐脱离了俗世,不过彼此也遵守这不成文的约定:除非中原人口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否则是道门绝不会干涉俗世。
到了三国时期,中原历史人口达到最低点,九州之内人口居然不足千万,而且污秽之气亦达到了最高峰,随后两百年间,中原九州陆续诞生了几位妖王,祸害中原苍生。
为了去除妖物,那是刻不容缓,然而当时道术又陷入了低潮,与妖王一战之力的道人屈指可数,于是道术便形成了初期的分裂,一部分人固步自封,继续专研原来的道法,固然道术会更加正统和强大,但是所花时间长,根本就来不及应对付妖王;至于一部分道门另觅蹊径,专研出别的法门,可以短时间内修炼出可以抗衡妖王的人,然而该类法门屡屡打破了正统的道门禁令,于是便被正统道门称为旁门左道,亦即是如今的魔门。
此后正统玄门和魔门分歧越来越大,到了势成水火的局面,最后更是成为了死敌,此后几百年间,彼此互相牵制,互有盛衰,但是都没有把对方彻底消灭,正是应验了‘天道平衡’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