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澹臺有涯您忠實的……”
诺曼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刚才是和兰斯洛特在讨论事情,不需要用到眼睛,所以为了省钱,诺曼干脆就把石蜡给吹熄了,就这么一个人摸黑在屋子里,所以房间里终于也就没有劣质的黑烟和刺鼻的味道,倒是舒服一点了。
诺曼站在屋子中央,挺胸抬头——据兰斯洛特说,这种姿势有利于他发古语的音——正从嘴里面不停地往外喷着古语,语速比起之前的正常语速来要快上一些,连个停顿都没了,一路溜下去,可是只溜到一半就卡壳了。
“您忠實的”的几个字接连从诺曼嘴里冒出来后,后面的“信徒”这个词就憋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不是诺曼不想说,而是在他发音如此快没有停顿的情况下,念到这里舌头自己就打结了,下面的咒语自然也就念不出来了。
诺曼“呸”了一声,把这失败的晦气吐掉,然后用左手抓住了自己的脸颊使劲揉了几下,似乎这样就能把音给揉顺了。
虽然还是不知道说唱是什么,但是诺曼觉得兰斯洛特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比如说,快速地把咒语念出来。
如果他能真能做到在魔力流干之前就把咒语全部都念出来的话,那是否真能把法术发动出来呢?也许是有可能的,所以诺曼想要尝试一下,可是没想到第一次就失败了。
揉了揉自己的嘴后,诺曼正想要开始继续练习第二遍的时候,脑子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
他一时之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上下左右,明明是很平整的泥地,他硬是一个趔趄撞到桌子上,然后也再站不稳了,整个人顺着桌子倒了下来,连带着把桌子都撞开了一点。
整个人倒在地上之后,诺曼好半天都没能清醒过来:他睁着一双眼看着房梁,眼神却是没有半点焦点,完全地迷散,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而在他的脑子里,也是空白一片,像是被抽空了,一时之间什么想法都没有,像是失了魂。
不过还好,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很久,没一会儿诺曼就回过了神来。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把刚才的晕眩感给甩出脑外,之后再一手撑地慢慢地站了起来,整个人貌似和之前没差别,却发现了一件事。
虽然眩晕和脑子抽空的感觉没有了,他现在能正常思考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疲惫感,深深地疲惫感。
诺曼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明明很精神,眼睛也很明亮,但就是精神特别疲惫,像是……对了,像是在冥想空间里摇了几十下星空那般疲惫!
怎么回事?
诺曼赶紧把这情况告诉了兰斯洛特,而兰斯洛特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你刚才念咒语的时候,感应到魔力在流动吗?”
诺曼勉力打起精神回应着兰斯洛特的问题。
“没有……刚才没有感应一点魔力流动。”
他今天晚上一共念了两次咒语,第一次的时候可以明显得感应到冥想空间魔力在流动,而第二次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动静,现在听兰斯洛特这么一问,再一想,可能是魔力在第一次的时候已经流干了。
“可能是你的魔力在第一次的时候已经消耗完了。”
兰斯洛特的结论也和诺曼想得一样。
“你第二次是在没有魔力的情况下发动咒语,你现在的疲惫感和你之前的突然晕倒,很可能就是在没有魔力的情况下还要强行念动咒语的后果。”
诺曼自己又想了一会儿,期间因为精神疲惫好几次差点睡着,最后还是靠着狠掐自己的大腿才撑了下来。
而也是在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下,他勉力思考完了兰斯洛特的结论。
好像确实只有兰斯洛特给出的这一种解释了,这结果让面色本就难看的诺曼脸色更加难看了,整张脸都拉了下来,满面苦色。
“可是这样的话,我还怎么练习?……”
如果没有魔力的时候发动咒语有这么强烈的副作用,他还怎么练习啊?本来就读不顺口,还不能多练习,他这要到哪一年才能顺利地在短时间内把这句咒语快速地念出来?
只怕是此生无望咯。
本来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可能的希望,结果马上又被扑灭了,诺曼现在是又疲惫又郁闷,真想什么都不管就这么睡了再说了。
还好兰斯洛特的话让现在萎靡的诺曼精神微微一振。
“不能读咒语,却并不代表着就不能训练这种快速念咒的能力。”
不能念咒还怎么训练?诺曼想不通,也没这个精力去想,赶紧问兰斯洛特:“你有什么办法?”
兰斯洛特没有立刻回答诺曼,而是先让他把蜡烛点亮了。
照着兰斯洛特说的,诺曼先去把蜡烛点亮了,于是石蜡特有的劣质黑烟和刺鼻味道重新出现在了房间里。不过对于现在的诺曼来说,这原本令人难受的东西却是不错,很提神,让想睡的他都稍稍精神了一些,最后诺曼还忍不住凑上去去多闻了两口那味道、多熏了几眼那黑烟。
难闻是真难闻,辣眼睛是真辣眼睛,但这么一干提神也是真提神。
不过兰斯洛特让他点亮蜡烛可不是为了让他提神的。
“接下来我会说一些古语句,你把他们写下来。”
圣殿骑士团的这些忠实观众都是知道诺曼左眼能看到弹幕的,新的大当家兰斯洛特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也不怕诺曼会写错。
“八百标兵奔北坡,北坡八百炮兵炮,标兵怕碰炮兵炮,炮兵怕把标兵碰……”
诺曼跟着兰斯洛特说的一路写下来,这时候又体现出来托玛仕家的优点了:由于这个家里没有椅子,诺曼只能站着写东西。这样一边站着写古语一边辣着眼睛一边刺着鼻子,嘿,一时之间还真能抵挡住精神上那绵绵不绝的疲惫感,顺利地把兰斯洛特说的东西都写了下来。
“扁担长,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扁担没有板凳宽。扁担要绑在板凳上,板凳偏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
诺曼吊着右手、左手拿笔努力地跟着他左眼看到的古语写着——对于这个本来就不会拿笔的文盲来说,究竟是用左手还是右手差别还真不大,倒省了一点麻烦。
而在诺曼写的时候,他身体里的那些法师们也在议论纷纷干扰着他的耳朵和视线,间接性地给正疲惫的他提神了。
“这年头,不会绕口令都当不了法师啊……”
“以前是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接下来是不是该全宇宙都在说中国话了?”
“蛇团的《中国话》改一改歌词可以输出异世界了。”
“可惜我饶舌小王子嘻哈鬼见愁没出生在这个世界,不然怕是早已晋级白袍法师了。”
“灰鸡公尾巴灰,红鸡公尾巴红。”
“兰太傅是从德云社出来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