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错。我们的敌人是血鹰公爵本人,而不是伪装成他并模仿他恐怖行为的冒牌货。他打算征服所有的阿基坦的领地,把它改造成他自己的血之王国。”女预言家安妮斯顿的声音在大石厅里回荡,在洞穴般的墙壁上回荡,在有着古老的盔甲和失去光泽的盾牌的巨大的房间里回荡着。
在女预言家安妮斯顿进来之前,坐在屋子中间那张巨大的橡木桌子周围的人是一群已经开始吵吵闹闹的自大狂。现在他们则沉默不语,聚精会神并且心平气和的听着安妮斯顿的话。他们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挂在心上,仿佛这句话本身就是神圣的。男爵和子爵,伯爵和侯爵,甚至包括盖尔斯公爵本人,这些人都放下了自己的权威去聆听这位女士的仆人所提供的智慧。
“血鹰公爵已经蹂躏了北方的大部分地区。整个村庄都被屠杀,他们的墓地被洗劫一空,以便招募新兵来壮大那个怪物的队伍。”女预言家安妮斯顿停了下来,和盖尔斯公爵对视着。“陛下,他计划着更可怕的事情。或许就是现在,血鹰公爵已经走到上古马王的古坟堆旁,把那些死去的古代人从坟墓里拖出来。”
“如果他到了猎龙山呢?”罗吉爵士咕哝道,老骑士的脸色变得苍白。
安妮斯顿冷冷地点了点头。“猎龙山里埋葬着成千上万的古代武士。当这些人在他的旗帜下行进,血鹰公爵就会有一支军队来威胁整个布尔坦尼亚。”
“国王是否已经意识到了我们的危险?”盖尔斯公爵问道。自从他把洛泰尔爵士从他面前撵走的那天起,他看上去已经老了十岁。他的面容憔悴,眼睛因疲劳而发黑。一阵神经质的震颤牵动着他的左脸颊,使他的半张脸不时抽搐。他又开始自我解释道,“国王需要时间来集结军队,消息传到其他诸侯国也需要时间。在那之前,我们只有理查德爵士和那些跟他一起从康沃尔来的人。”
盖尔斯公爵指了指坐在他右手边的骑士。理查德爵士继承了他父亲的相貌,但没有继承他父亲那种阴沉的幽默。理查德爵士身上散发着一种可以鼓舞人的能量,他的战斗精神渴望与如此强大的敌人进行战斗。像所有年轻的骑士一样,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赢得自己的名声,把荣耀加诸于他的家族。
“如果血鹰公爵停留在古坟堆那里,他就会给我们时间准备针对他的行动。”理查德爵士说道,“一个骑士抵得上他的十几个骷髅士兵。让那个怪物召集他的尸骨去战斗吧。他每拖延一个小时,国王的军队就会增加一个小时。”
“你不了解他的军队的规模,”梅尔森子爵从椅子上站起来警告说。“我亲眼看见的。血鹰公爵军团的人数已经超过了我们。如果他能掠夺马王们的坟墓,他将有足够的力量像跳蚤一样粉碎这里集结起来的骑士。到时候我们与敌人的人数比,不是十几比一的问题,乃是五十比一的问题,一百比一的问题。”
“别忘了,我的大人。“雷蒙德爵士说道,“我们的军队必须做好准备,保持武装和补给,在战斗间隙时休息。而血鹰公爵的部队只被是被那个怪物的邪恶魔法所驱使。他们既不需要食物,也不需要睡眠和住所。他们可以持续进攻,直到阿基坦的每一个人都死去。”
“最关键的是,国王陛下现在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梅尔森子爵低声说道。
吉隆公爵用他那结实的拳头猛击那张沉重的橡木桌子,吸引了所有的目光。“那么我们必须阻止那个怪物接近猎龙山,”他宣称道。“我们不能让他的军队再壮大下去了。”
“很好,陛下,”一位来自葡萄酒之乡的戴假发的男爵反对道,“但是我们怎样才能阻止他呢?把这里的部队撤出来拦截血鹰公爵需要几天的时间。我们还得把步兵和补给车辆留下。我们唯一能带的补给品就是马鞍上装得下的任何东西。”
盖尔斯公爵瘫倒在椅子上,考虑到后勤问题,他的脸颊抽搐着。“给养可以顺流而下,”他提议道,然后自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不,那需要收集足够的驳船来运送所有的东西,而我们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诸位大人,”女预言家安妮斯顿对将军们说。“还有另一种方法。如果我们能转移血鹰公爵的注意力,让他偏离他的目的,让他放弃自己关于古坟堆的计划,这样是否可行?”
“那个怪物为什么要这么做?”理查德爵士问道。“大家都说,他活着的时候是个高明的战略家。成为不死族的一员可能会让他变得邪恶,但我认为,希望它也会让他变得愚蠢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是愚蠢,”女预言家安妮斯顿纠正了理查德爵士的说法。“而是疯狂。”在解释之前,她让这个词在房间里逗留了很久。“现在那个怪物的思维紊乱,无法完全专注于当下。他徘徊在今日和昨日之间,无法作出区分。当他围攻魔法塔时,他要对付的是女先知贝金赛尔,而不是她卑微的继任者安妮斯顿。”女预言家皱着眉头,沮丧地把她那双纤弱的手捏成拳头。“血鹰公爵的疯狂使我的预见能力无法预测他下一步的行动。我可以看到他可能会采取的行动,但不知道他将会如何行动。”
“那么你是说我们失去了那位女士的帮助?”盖尔斯公爵问道,话里透着一丝恐惧。“这位女士无力帮助我们对付这个怪物吗?”
“不,陛下。”雷蒙德爵士解释道,“安妮斯顿女士说的是,她的魔法不能帮助我们预测那个怪物会做什么。不过,我们也不需要她的魔法来做到这一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位坐着的将军问道。“没有女预言家和她的预言,我们怎么能预测血鹰公爵会怎么做呢?”
梅尔森子爵俯在桌子上,用他那穿着盔甲手套的手指轻敲着摊开在桌子表面的阿基坦羊皮纸地图。“我们知道当年血鹰公爵是如何与公正的查理国王作战的,”他说完,坚定地注视着在座的将军们,然后继续说道。“我们知道他打过什么仗,也知道他在哪里打过仗。当这个怪物围攻魔法塔的时候,他重复了第一次作战时的行动方式。他甚至派出他的不死骑兵攻击他在几十年前就夷为平地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