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白恩的体内,紧接着白恩便感觉自己被液体中带来的力量吞没了,让他变得更强大,更专注,更有力量。他要杀掉所有敌人,赢得胜利,然后他要统治这片土地。他跟大自然的力量一般无可阻遏。他就是死神。他……
他突然觉得一阵强大的反胃,噁心感激烈到让他惊呼出声,脚下一滑—一部分是因为他踩到了鲜血,也是因为他的膝盖一软。
他眼前的尸体突然让他觉得可怖。焦炭般的眼眶,四肢残缺的尸体,被击碎的骨头和裂开的头颅,四处都是鲜血、脑浆和内脏。如此野蛮,如此多的死伤。战意开始消失。怎么会有人这是愉快的?
白恩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深呼吸,不被药剂所带来的副作用所控制,他花了一些时间让内心平静,然后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平衡点。然后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睛里蕴含有清晰的震惊和痛苦。当他再次看向那些傀儡骑士的时候,一抹轻松的微笑爬上了他的唇角。
“来见识一下失传的法术吧,沙尔曼恩。你将要看到的东西已经有一千年没有出现过了。”说着他的脸阴沉了下来,笑容褪去了,愤怒在他眼中灼烧。
白恩开始了他那无声无息的、如毒蛇般的行走方式。这是他在黑塔之中练就的本事,以白恩自己‘好不夸张’的话说,他已经步入了谋杀艺术的另一个境界。配合上他身体中那如波涛般四处奔涌的魔法,他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解决战斗。
“跟我一起冲!干掉这些混蛋!”白恩对着周围的士兵喊道,接着猛冲起来。血液从他手心和左手臂上的伤口喷涌而出,只不过现在鲜红的颜色已经变成那种不透明的黑色。黑色的血液在空中急转弯,缠向白恩的头部两侧,形成一顶除了眼睛位置外封闭了所有空隙的头盔,接着开始覆盖全身,组成一件半透明状的黑色液体盔甲。
黑色的身影猛扑向前,冲过山丘,盔甲的力量穿过白恩的全身,双臂随着步伐甩动。趁着傀儡骑士屠杀法塔林士兵而趁机越过人工河道的一群比尔巴利红巾军立刻射出一波箭雨,白恩抬起手臂,遮住眼前的缝隙,箭雨洒在他身上,击中一瞬间便变得坚固的液体盔甲,有些箭杆应声折断。那声音像是在冰雹中奔跑。
白恩发出了一声怒吼,但隔着头盔,声音并不清楚。当白恩将要抵达敌人的阵线时,白恩开始无视箭矢,放下手臂。他需要判断前方的状况,人工河道离傀儡骑士只有几百码远。他没有犹豫,选择先清理那些弱小一些的敌人,顺便帮自己一方守住人工河道,不给比尔巴利人扩大渡河位置的机会。
白恩用力一跃,那一瞬间,他飞跃在战场之上,箭矢在他身旁飞舞。但他这一跃,只不过借用的是魔法形成的盔甲的力量,并非本身的能力。他轻易地越过和比尔巴利红巾军短弓手之间的距离,重重地落在他们中间,抽出祭刀刺入其中一人胸腔。
白恩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弄一把长一些的武器,同时也能理解那些骑士们对于在战场上的敌人群中挥舞手中长剑连翻砍到敌人时的快感。可惜现在他没有什么时间去找一柄趁手的武器。好在盔甲赋予他的巨力让他即使挥舞长鞭也可以对敌人造成严重的伤害,除了打断脊椎外,甚至还可以抽断脖子,让头颅和身体分家。
白恩在人群中所向披靡,只要是被他攻击到的敌人便会应声而倒。不管被长鞭还是祭刀杀死的敌人,血液都会顺着杀死他们的武器流入这幅漆黑的盔甲中,成为盔甲的一部分。
随着白恩的杀戮,祭刀不停地收割敌人的灵魂,比尔巴利人不断倒地,一切人开始向远处逃去。白恩用力一踢,顺脚将脚下的一具敌人的尸体朝附近的比尔巴利红巾军迎面踢去,似乎自己的做法惹怒了对方,对方不顾一切的向白恩冲来。
红巾军的士兵发出怒吼,他们开始抛下短弓,抽出斧头,刀剑,甚至还有钉头锤,一边冲向白恩,一边用比尔巴利语愤怒地喊着什么。
白恩感觉体内某种令人兴奋的快感逐渐沸腾,感觉如此甜美。他又踢飞了另一具尸体,虽然他并不需要清理脚下的空间,但他刚刚便注意到了,如此对待比尔巴利人的尸体会惹怒红巾军的士兵。他刻意又踢飞一具尸体,就为了激怒他们。
麻烦的是,围上来的敌人比白恩预料的要多,而当他的长鞭在越来越小的空间内开始发挥不出力道的时候,其中一个敌人趁机抓住了白恩的长鞭,完全不顾长鞭上的倒刺对他造成的伤害。白恩只能通过手腕一抖,让鞭身从他头顶绕过,套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猛地一用力,把他拉倒在地,这才能收回长鞭。
随着太多的敌人靠近,白恩把长鞭收回,重新挂在腰上。改为用拳头和祭刀攻击。比尔巴利人的尸体开始四处飞舞,被漆黑液体盔甲覆盖的拳头威力惊人,每一拳都可以把对方的骨头连同盔甲一起粉碎。
白恩开始沉浸于此,专注于疯狂的杀戮。不停地快速挥拳或者刺出祭刀,直到他周围彻底空无一人。白恩脑中的杀戮欲望似乎试图告诉他应当继续进行如此美妙的行为,但周围远远站在白恩身边的法塔林士兵则让白恩的脑袋刺痛。
白恩双手抱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即使被头盔所覆盖,周围人也能听到这声如同野兽般的痛苦咆哮。最终,白恩压下了这个法术所带来的负面作用,但他无法确定是否真的让这份杀戮欲望消失,还是它只是深深地埋藏在哪里。
白恩抬头环顾四周,比尔巴利人的先头渡河部队在他的攻击下溃不成军,退回到人口河道的另外一边。那里比尔巴利人才刚刚从血傀儡的攻击下恢复,正在忙着组织好队伍。白恩往后退了一步,发现自己正面对着四周的尸体,每一具被他杀死的尸体的鲜血都不翼而飞,变成了某种干瘪的东西。
反胃的感觉再度出现,不是因为鲜血,残肢或是尸体,这些白恩在黑塔中早已习惯,即使睡在战场也不会让他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这是一种精神上的作呕感觉,一种白恩还没弄明白从那里来的感觉。也许是这个法术的某些副作用,白恩不禁想到。
当法塔林再次占据河道的士兵把敌人的临时桥梁推倒后,长弓手们占据了一处不错的位置,开始守住这片河道。另外一群士兵则跑到敌人弓箭手射不到的位置盯着河道对面。
后赶来的士兵看到白恩和他周围的尸体,纷纷发出欢呼声,这些人不同于之前亲眼看到白恩杀戮的那群被吓到的士兵,他们对于白恩的战绩十分钦佩。
现在,他们需要他,白恩想到。他的人正在战斗,正在丧命,现在不是懊悔或者怀疑自己的时候。现在应该是趁着盔甲和魔法增强了他的力量,趁着他还拥有这种力量,他应该冲入战争,为他的人扫清敌人,为他们赢得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