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重新挂回了婉儿的身上,纯粹的金黄色泽与她雪白的肤色映衬着,显出别样的风姿,也不仅仅是美观,就在玉佩挂回的瞬间,一道道的波纹以它为中心隐现,旋即扩散了开来。
一旁的张凡看得清清楚楚,这些波纹可不是玉佩在散播着什么,而是充斥着整个房间的诡异气息,瞬间被玉佩排斥开来,方才形成了这般情况。
针对性极强的玉佩、暗示着什么的画卷,还有那座传送阵,这一切仿佛都在诉说着那个叫叔无忌的清隽男子身上,隐藏着的什么秘密。
“可惜了。”
张凡暗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能到传送阵另一端一探究竟,再如何想来也终是虚妄。遂不再深究了,转而回首在房间和密室中打量了一下,随即眉头一皱,忽然开口问道:“婉儿,你平时就住在这里吗?”
房间倒也罢了,毕竟巨石阻隔,不是普通人能进出的,破败实属正常,但是密室中却也厚厚的灰尘堆积,这就不太合理了。
“不是的。”
婉儿摇了摇头道:“婉儿平时都是住在村子里的,这里是我爹爹以前住的。”
“他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哦!”
“真的!”
说着她还画蛇添足似地强调了一下,接着紧张地望着张凡,仿佛怕他不相信一般。
张凡哑然失笑,点了点头安抚了她一下。
若是换了生活在此地的那些普通人,自然无法相信这么玄幻的事情,但是张凡在亲眼见得那个传送阵之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叔无忌此人明显是通过这个传送阵到得此处的,跟他一样,都是外来者身份,无论是画卷还是玉佩,都说明了这一点。
比较奇怪的,看画卷上的情况,此人分明也是一个修仙之人,怎么会在到了此地之后就此安居了下来,还娶妻生子,留下婉儿这个女儿,未免显得奇怪了一些。
不待他继续询问,婉儿已经自顾自地将她父亲的来历说了出来,言语之中满是骄傲自豪的意味。
说起来事情也是巧合,婉儿的母亲当年在这座城堡之外的空地之上采取浆果一类的东西,恰好见得叔无忌从城堡中走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就“扑通”一声倒地不起,就此昏迷了过去。
婉儿的母亲也是个善心之人,就将叔无忌带回了家中细心照料,此后一切顺理成章了。
按婉儿所说的,她的父亲身体似乎不是很好,常年咯血不止,在几年前也就故去了。
张凡听完之后,略一沉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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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无忌不知道从何处传送到此,到了此处的时候已然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了,无怪了他没有离开,也怪不得画卷之上的男子脸上,满是迟暮的神色,仿佛日近黄昏一般。
一个应当还不算弱的修仙者,因为重伤的缘故被困在这个一个小地方,四周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凡俗之人,一步步、无法缓解地迈向死亡,这中间的凄凉苦楚,便是不曾亲身体会,也能了解一二。
婉儿诉说完后,仿佛也有点伤感,一时沉默了下来。
少顷,张凡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问道:“婉儿,你爹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此时他对叔无忌其人的来历,还有这些诡异气息的来源愈加的感兴趣了,冥冥之中的预感告诉他,这些很重要!
可惜此处除去尚不能使用的传送阵之外,就没有其他什么值得关注的线索了,于是只好将主意打到了叔无忌的遗物之上。
“有的。”
婉儿使劲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黯然道:“放在家里面了,婉儿不敢回去。”
张凡理解地点了点头,一堆方才那种怪物守候着,任谁也不敢回去,在孤独与绝望之中,婉儿躲在城堡内,想必多少希望有人能如他父亲当年一般从中走出来,搭救于她!
这种绝望中最后一线希翼的实现,会在人的心中留下永恒的印痕,若是将希望寄托在宗教之上,往往就会转化为虔诚,寄托于人的身上,那就是一种莫名的信任与依恋。
无怪婉儿对他的态度亲切得过分,好似不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倒像是值得依赖于的亲人一半。
“走吧,有我在没有什么好怕的。”
张凡一笑,牵起婉儿的小手,转身向着密室之外走去,行到一半,又忽然顿住,望了一眼房间里面的传送阵,心中动念,一拍乾坤袋,一个圆盘以及数柄旗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一套简单的阵盘,张凡自己都忘记了是什么时候的战利品了,对他来说用处也不甚大,但在这时候,却多少能起些作用。
在婉儿好奇的目光注视下,他手上轻轻一甩,阵盘及旗幡脱手飞出,瞬间插到了密室之中,随即滚滚云烟泛起,顷刻遍布整间密室,随后好似消融到了四面墙壁之上,隐没不见了。
做完这些,张凡从怀中掏出一块玉料,手指运起大日真力,在上面缓缓划动了起来。
霎时间,整块玉料成了烙铁一般的红赤颜色,手指过处,玉屑纷飞,少顷,一块质朴无华的玉佩便成形了。
这其实是一个最简单的炼器过程,张凡通过这般动作,在玉佩之上镌刻了可以进出先前阵法的禁制,只要佩戴玉佩之人进入,阵法就不会启动,否则就会将来人阻挡在外。
“婉儿,这个玉佩你戴上,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危险,记得还要到此躲避,知道了吗?”
将玉佩递给了婉儿,张凡开口叮嘱道。
“嗯!”婉儿用力地点着头,十分开心地接过玉佩戴到了身上,随后用手捂住胸口,仿佛在确认它的存在似的。
望着她脸上幸福的笑容,张凡微微一笑,不再停留,戴着她离开了城堡,回到了先前去过的死村之中。
在婉儿的带领之下,两人来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落。
到了此处,张凡左右看了看,正常院落与早先在村中所见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的破败不堪,不过稍稍干净一些,看起来婉儿还在此居住过一段时间。
真正吸引他注意力的不是破败的院落,而是在小院之中,两个耸立的坟墓。
两个坟墓之上,分别插着一木一石,一粗糙一精致的两块墓碑,显然埋葬的正是婉儿的父母。
叔无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将自己的妻子的坟墓埋在院落之中,婉儿小女孩无知,在父亲死后竟然有样学样,方才形成了这副模样。
“哥哥,你在这里等我,婉儿进去拿。”
与张凡左顾右盼不同,婉儿见了这处破败的院落脸上分明露出了笑容,家的感觉清晰浮出,笑着说道。
随即在张凡点头示意后,她蹦蹦跳跳地穿过破裂的木门进入了房中,四处翻找了起来。
张凡留出一分神识注意屋里的情况,随后将目光集中到了两块墓碑之上。
木质的墓碑粗糙无比,乍看起来就像是拿斧头才一块枯木上直接劈砍下来的一般,上面用弯弯曲曲的稚嫩字迹写着七个大字:“爹爹叔无忌之墓”。
这个墓碑以及之下坑坑洼洼的小土包,显然是婉儿的手笔了。
旁边的另一处坟墓,婉儿母亲的安居之处则大不相同。
虽然是葬在院落之中,但是在坟冢之上皆是青石砖块覆盖,弯成了穹庐状,若不是规模尚小,当不下凡间权贵。
墓碑乃是三尺长,两尺宽的青石制成,棱角处都打磨得圆润无比,便是长年的老石匠也绝不会下此功夫。
在墓碑的正面,银钩铁画地镌刻着“爱妻云水之墓”六个大字,字迹之上,一股锋锐与消沉并存的意境,清晰地透过寥寥数笔显露无遗。
尤其是在“云水”二字之上,张凡清楚地见得,这两字周围明显比其它地方要光滑上许多,仿佛包浆一般,甚至字迹都显得有些浅淡了,明显是有人长年以手摩梭方能至此。
没有什么痛失挚爱,悲哉痛矣之类的伤情话语,但坚硬青石都能被思念磨损,却比任何话语都还来得更加的震撼。
张凡见此,倒有些怀疑起先前的看法了,叔无忌此人倒也不像是恢复无望命不久矣的情况下,随便与婉儿的母亲结合的,现在看来,反而真有得深情的样子。
“找到了!”
少顷,一声少女的欢呼从房间中传出,旋即一个玲珑的身影跑了出来,略带气喘地来到张凡的面前,嫩白的小手之上,一个晶莹如玉一般的骨笛被紧紧地握着。
“嗯?”
张凡目光一凝,从婉儿的手中接过骨笛,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在初一见得的时候,他便发现,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乐器。
骨笛之上,明显的灵气波动,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这个炼器宗师的眼睛,甚至不用接手,他便肯定这至少是一件中阶以上的灵器。
最终还是接到手中,却是因为它的材质引起了张凡的兴趣,这样的材质,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得。
将骨笛持在手中的同时,一件多年没有使用过的高阶法器,也随着他的动作从乾坤袋中飞出,落入手中与骨笛互相比较了起来。
——飞云舟!
少顷,张凡的脸色陡然郑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