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冰害怕这具突然出现的骸骨会和四名死者有着关联,所以让文荣将骸骨的检验报告送到了我们这里来。
而现在报告在我手中指向的方位却不是四名死者,而是十年前。
本能的反应让我想到了十年前的那场火灾,但是紧接着我就坚决的摇了摇头。火灾是火灾,他杀是他杀,这两个不能混为一谈。
而且火灾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被确定为是炉子着火引起的,怎么可能会突然的多出一具成年男子的骸骨呢?
我将检验的报告移交给江冰,江冰看完之后显得有些忧心愁愁。
她冲开车的警员寻问:“有没有让你们文队调查十年来安永村以及附近村庄失踪的人口?”
“文队已经调查了,而且调查结果也出来了。”警员哥们点了点头道:“调查结果显示,安永村和附近的村庄的确有过失踪人口,但是都和死者对不上号。完全没有失踪时年龄在三十五岁和四十五岁之间的。”
江冰将目光看向我,我则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安慰她:“你别老是乱想,不是什么事情都和四名死者有关系。那具骸骨从死亡到现在都有了十年的时间,这怎么可能和骸骨有着关联?”
“希望如此吧。”江冰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
看着她的模样我有点儿于心不忍,忍不住笑着说:“我估摸着你就是整天接触案子接触的太多,所以整个人才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某个不相称的地方都和案子有关系。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以前在局里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我经常听局里的老警员调侃这方面的事儿,说是有名老警察案子经历的很多,而且还多数都是大案件,比较费头脑的那种,时间长了他看啥都觉得不顺眼,总觉得和案子有关系,最后被诊断为有内心分裂不愈的精神疾病,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头关着呢。”
“你的意思是冰以后会患有精神病?”赵继佑在一旁傻不拉唧的插了一句。
我一巴掌捂住脸将头僵硬的扭到了窗外,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安慰,可是到赵继佑嘴里却变了味。
我发现赵继佑这孩子就是学道术学完了,估摸着以后不傻也得神经病。
江冰瞪了一眼赵继佑,然后又伸手往我大腿上使劲的捏了我一下,疼的我差点儿没叫出来。
“我说的不对么?”赵继佑表现的还挺无辜。
我没工夫搭理赵继佑,揉着大腿瞪着江冰。
从安永村到青泉县的警局要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青泉县的警局时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钟,我们也没有来得及吃口饭,直接去了青泉县的警局。
文荣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我们之后就把我们带入了警局。
“四名死者的家属都在警局里面等着,本来就是小地方的人对于死者的头七看的很重。想要将四名死者的尸体运回去。”文荣有些无奈的告诉我们:“我不知道你们那边查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所以就打电话询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四名死者的尸体我们已经反复做了很多遍尸检基本可以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尸体被运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不怎么明朗,我们也不好多将尸体留在警局。
Wшw ☢Tтkǎ n ☢¢ ○ 之所以到青泉县来我们主要是想见一下四名死者的家属,了解一下关于他们子女的情况。
文荣知道我们的意思后没有多说什么,将我们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四名死者的家属都在里面。
四名死者的年纪都在二十三岁到二十六岁中间,他们的父母到了现在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如今却是白发送人黑发人,不说他们,我们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文荣带我们见了四名死者的家属,四名死者的家属也表现的很安静,并没有发生什么大吵大闹的模样,这或许是丧子女的痛楚压制的。
我们首先提出和方兴为的父母单独聊聊,文荣为我们安排了一个普通的房间。
在房间里面我们三个见到了方兴为的父母。
方兴为的父亲方天权,看起来很老实巴交的人,穿着一身有些老旧的中山服,但是却显得很是整齐干净,他的头发白黑参差,脸上清晰的能够看到密布的皱纹,来到房间之后就静静的坐在那里,表现的很安静。
饶是如此,我们还是在他眼角里看到了即将流出的泪水。
我以前读到过一些书,书中将人类的痛苦分为了几个境界,其中最痛的一种是母亲分娩时的痛苦。我想,紧随其后的就是丧子之痛。
方兴为的母亲名叫王雪娇,年纪在四十七岁,只是当我们看到王雪娇的时候却认为她不是四十七岁的人,而是像极了五十多岁的人。
方天权表现的很沉默,反而王雪娇就有些稳不住了,到了屋子里后就不断的痛苦诉说着她儿子方兴为一些事情。
江冰倒了两杯水放在方天权夫妇面前,紧接着和我们一起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看到我们都坐下王雪娇第一个忍不住用纸擦着眼泪问我们:“警察同志,我们家兴为到底……到底是怎么出事儿的?”
我们三相视一眼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
稍微沉默了一下江冰率先表态说:“方兴为以及其余三名死者的死因,被定为是他杀。目前警方正在极力的寻找凶手。”
听到‘他杀’两个字之后王雪娇再也忍不住‘哇’的一下就痛哭了起来。
就连一直很沉稳的方天权也用手捂住了脸。
我们安慰了方天权夫妇之后就直接直刀插入,进入了正题。
“我们这次请你们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方兴为两年前进入安永村小学的事情。”我看了一眼方天权,然后轻声开口询问着。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他杀的,所以在听到‘安永村小学’这几个字之后方天权和王雪娇的脸上都充满了悔恨。
王雪娇哭泣不成声,只能由方天权来说。
方天权叹口气摇头苦恼的道:“兴为去那所学校的事儿我和他妈都知道,不过我们一开始都拒绝兴为的想法。”
“拒绝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那地方偏僻真要出了点事儿谁也不知道怎么办,还有就是做父母的哪有不想让自家子女展翅高飞的?去安永村小学那个地方我们觉得没有多大点儿出息,想让兴为去县城里其余的学校做老师。第二个就是我听不少人说安永村那个地有个叫万年岭的地方,那个地方邪乎,发生不少怪事儿,安永村小学又是盖在万年岭上的学校,所以我们才极力的阻止兴为去那种地方。”
我们没有想到关于安永村万年岭的传闻竟然这么广泛,就连青泉县的人都知道了那个地方。
“那到最后方兴为是怎么征得你们同意去安永村小学的呢?”江冰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方天权神伤的揉着湿润的双目:“兴为那段时间就像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去安永村小学,不管我们怎么阻止都不管用,甚至还和我们大吵大闹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我和他妈没办法了,只好同意让兴为去安永村小学做老师,不过去之前我们有过约法三章,无论如何周末都要回家来,兴为也答应并且做到了。只是……只是让我们没想到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说到这里方天权再也忍不住捂着脸,我清晰的看到泪水从他指尖流出顺着脸颊滴在桌面上。
我们三面面相觑,心中不免有些不忍。
白发人送黑发人古往今来就是最为痛哭的事情,好端端的孩子去做老师却是遇到了这种情况,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更何况是死者的家属呢?
我们安慰着方天权夫妇,想要等着他们的情绪平稳下来再重新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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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娇哭的最厉害,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她的哭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提起‘方兴为’这三个字王雪娇又忍不住泣不成声。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只能看向一旁的方天权继续询问着。
“你们清不清楚方兴为有没有得罪过人,亦或者是说你们有没有有什么仇家?”
方天权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得摇了摇头道:“兴为这孩子从小就比较胆小,平时根本就不会和别人发生口角,更不会说是得罪人了。至于我和他妈也是这样,老实巴交了一辈子,哪得罪过什么人呐?”
这一点说的倒让我有些疑惑。
方兴为既然敢请碟仙那就证明他有足够的胆量,而方天权却说方兴为从小胆小,这样说起来不管怎么对都不合实际。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拿出一根烟放在嘴角,我余光看见方天权盯着我手里面的烟。我笑着站起身来走到方天权面前递给他一支。
看起来王雪娇是不允许方天权抽烟的,因为方天权刚接过烟王雪娇就本能的看了过来,或许这次的情况较为特殊,王雪娇并没有说什么。
我将打火机递给方天权重新回到位置上。
赵继佑见王雪娇慢慢的缓过神,就忍不住质问道:“我们在方兴为以及其余三名死者的死亡现场发现了一种叫做‘请碟仙’的招灵游戏。而且还在方兴为的手机中发现大量关于招灵游戏以及灵异怪谈的浏览记录,在走访安永村小学校长杨子平的时候我们还从他嘴中得知方兴为在来到安永村学校不久的时候就到处询问关于安永村灵异传闻的事情。所以我们认为方兴为之所以去安永村小学很有可能是为了安永村当地万年岭的传闻。不知道你们在对方兴为的管理中有没有察觉到方兴为特别注意灵异一方面的事情?”
赵继佑问的就是我们之前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所以等着他问完之后我们就看向了方天权。
啪嗒。
方天权手中的打火机突然掉在地上,他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
“什么……什么?”
我觉得事情有点儿出乎我们的预料,于是就一字一顿的提醒着说。
“招灵游戏,请碟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