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安亲王妃容雪已经累及昏睡过去,纳兰云溪从车上跳下来,朝容钰的马车施了一礼。
“今日多谢三小姐了。”
容钰意味不明的盯着她看了两眼,才似笑非笑的向她道谢。
“今日之事本是小女冲撞了王妃,幸亏国师给了小女将功赎罪的机会,该是小女向王妃请罪才是,还望王妃恕罪。”
纳兰云溪知道眼前之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她救了安亲王妃母子,但毕竟是她先冲撞了她,所以她此时也不敢居功,只是小心的向容钰探问,不知道安亲王妃会不会怪罪。
“今日之事本国师就做主了,安亲王府一定不会怪罪,待姐姐醒来之后,定会重谢三小姐。”
容钰多精的人哪,纳兰云溪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索性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她在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他这么说也是隐隐有给她撑腰的意思,今日之事他心中明镜似的,只是这是侯府家事,他不愿多管。
不过,侯府这借刀杀人之计真是胆大包天,虽然有惊无险,但他容钰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算计了?
“多谢国师,那小女告退了。”纳兰云溪得了容钰的保证才真正松了口气,知道日后安亲王府不会再追究自己和两个庶妹冲撞之罪,容钰的话一定是一言九鼎的。
容钰正在沉思,听到她的话也没做声,纳兰云溪见如此便擦了擦汗往侯府的马车队伍中走去。
“燕翎居然这般有眼无珠,三小姐如此内秀聪慧,他居然舍得退婚?”
路过容钰的马车时突然一声随意慵懒又似惋惜的声音响起,她忙抬头看了一眼就站在她眼前的侯夫人,发现她没什么反应,似乎没听到容钰的话,才抿着嘴低下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他的马车。
她默默想了半晌,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看穿了她?
因为安亲王妃半路生产,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所以容钰也没再耽搁,当即吩咐下人小心的驾驶马车缓缓离开了,等安亲王府的车队离开后,侯府这边的人才重新准备启程。
由于纳兰云溪姐妹三人的马车已经不能再乘坐,三人只好分散开和其他的丫环婆子挤在了一起,好在此时已经到了山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寺里。
侯夫人早就将这里的情况和老夫人说了,老夫人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只吩咐让侯府众人先去了寺里再说。
一行人到了寺里,第一日,老夫人带领众人上香、祷告、祈福,安稳度过。
第二日,是寺里的主持大师讲经的日子,老夫人又带领众人诵了一天经文,第三日便基本上没什么事了,寺里会给前来祈福之人做一顿丰盛的斋饭款待香客,这一日,可以自由活动,吃完饭,便可以回去了,有的香客想要游览寺中的景物也可以自便。
纳兰云溪这两日一直忍耐着,那日到了寺中,老夫人也没找她单独谈话,询问详细情形,马车脱缰是一件事,但还有一件更大的事,便是她的医术,她在侯府生活了十几年,一直是个什么样子,府中众人都知道。
但她突然被庐陵王退婚之后便像变了个人似的,而且还会了如此神奇的医术,她在马车中剖腹生子这件事早就被侯府的下人们传开了,这两日侯府所有人包括下人看她的神色都充满探究和怀疑。
她知道,老夫人一定会找个机会问清楚的,之所以隐忍不发,是不想让这些事影响了祈福,祈福在古人心目中是大事,古人对神明是十分敬畏的。
这日早上吃了饭,老夫人身边李嬷嬷便来了。
“三小姐,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李嬷嬷看她的眼神也有些意味不明,有些敬畏又有些怀疑。
“好,我和嬷嬷一起走吧。”纳兰云溪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塞入李嬷嬷的怀中,笑了笑道:“祖母今日心情如何?”
纳兰云溪不知道老夫人是要责罚她还是要质问她,她性子大变突然会医术这些事想必今日怎么都要给她们一个交代了。
“三小姐,老夫人今日胃口不错,早上吃了两碗粥和一些精致糕点,对寺庙的斋饭赞不绝口呢。”
李嬷嬷也是个人精,既然得了纳兰云溪的好处,也乐得做顺水人情,她到觉得纳兰云溪性子大变之后比起以前来招人喜欢了。
“多谢嬷嬷,以后有什么事还请嬷嬷帮衬一二。”
纳兰云溪听李嬷嬷这么说,便明白了老夫人今日心情还不错,说明这件事在她心中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也许只是想要打消心中的疑虑吧。
“三小姐面前,老奴不敢造次。”李嬷嬷含糊其辞的答应了一声,纳兰云溪也只笑笑,一路往老夫人住的客房而来。
进去之后,只见侯夫人和几个姐妹都在里面,不知在说什么,见她进来,都止住说笑声,齐齐向她看来。
她这次可算出了大风头了,虽然冲撞了安亲王妃,但因祸得福,为她接生可是功不可没,这下成了安亲王妃的救命恩人了,想来安亲王妃醒来之后一定会感谢于她的,几个姐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所以心中也都好奇,盯着她等着老夫人发问。
“祖母,母亲,你们都在这儿?”纳兰云溪向她们行了一礼,缓缓开口道。
“云溪,前两日的事是怎么回事?你如实招来吧?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医术?”
老夫人坐在上首,看着她开门见山的问道。
“祖母,云溪斗胆,先请祖母饶恕云溪隐瞒之罪。”
纳兰云溪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猛的跪了下去,语气诚恳又有些悲戚的说道。
“……”
“你起来说吧,恕你无罪。”老夫人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