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闻言心下一沉,深知该来的还是来了,想到金鎏跟她说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六少爷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小六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却有些后悔了,抬眼看着碧玺的神色,心下已经明白了什么,脸色一白,站了起来,道:“想必你已经知道我要问什么了吧!是不是你家小姐也告诉你该怎么回答我了?”
“奴婢……”碧玺心里一惊,抬头望着白小六。
碧玺的惊慌更加真实了白小六心里的想法,看着碧玺重重的一哼,绕过她朝门口走去。
“六少爷这是要去哪?”碧玺忙追上去问道。
“我要去亲眼见见!”白小六挥开碧玺的手,说完抬脚跑了出去。
“少爷……白六少爷!”碧玺赶紧追了出去,可是她哪里能跑的过白小六,还没有出义庄便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了,忙转身唤了车夫过来,坐上马车朝杨府走去。
白小六已经休息了许久,身上正有一股子劲没处使,加上心里堵的慌,一口气便跑到了杨府的门前。
杨志忠几日前已经死了,杨柔因为不愿意伺候杨志忠,又怕感染瘟疫去了庵堂,杨家没了主人,下人们也都走了,如今的杨府进出的都是秦之翦身边的将士,俨然成了军营的办事处一般,连门外站着的都是两名身穿铠甲,手持赢枪的兵士,这两人显然是认识白小六的,见他进门并没有阻拦,目光直视,就像没有看见他一般。
白小六径直进了杨府,寻人问了金鎏的所在之处,一路走了过去,正要敲门进去,却被人拦住了,转头一看见是碧玺,眉头皱了一下道:“你拦着我做什么,让我进去!”
“六少爷这又是何必呢!”碧玺拦在白小六的面前,转头看了身后的房门一眼,轻声道:“六少爷今日会这样的冲动,必定是听到了些什么,既然已经听说了,又何必要亲眼证实,这不是……”
这不是故意让自己伤心吗?碧玺已经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白小六就是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应该想到所听非虚了,他紧紧的盯着碧玺身后的门,却不愿意离开,伸手一挥,把碧玺推了开来,一把抓住门框扯了开来,刚准备进去,一抬头,却见金鎏站在自己面前。
“小姐……”碧玺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见金鎏站在门口,忙唤了一声,刚要开口,却被金鎏一个眼神止住了,这才点了点头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你……”白小六怔怔的望着眼前的金鎏,原本准备好有很多话想要问她,可是现在却全都堵在喉间说不出来了。
金鎏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笑吟吟的望着白小六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白六少爷来了,可是不巧,王爷正好出去了,今儿个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王爷便带着夜隼一起出去了,说是要去封阳县一趟,早去就是为了能早些回来,大概晚上便能回来了,白六少爷若是没什么急事的话,便进来坐坐吧!”说着往后退了一步,让开身子让白小六进去。
白小六站在门口没有动,金鎏方才说话的口气,就像和秦之翦是一家人一般,这让他心里很是发堵,他明明记得四年前金鎏和秦之翦之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联系的,在秦之翦的口中也很少听到金鎏的名字,倒是自己时常跟他提起金鎏,而且这四年虽说他因为怨恨金鎏那日在镇北王府伤了他的自尊,便是见了她也只当作不认识一般,可是秦之翦这四年在西北镇守,更不可能与金鎏有什么联系了,唯一的可能便是在富源县的这段时间。
白小六懊悔起来,若不是家中有人追赶,他也不会直接去了最危险的草头村,说不得他一找就能找到金鎏了,这样也不会又秦之翦什么事了,越想越懊恼,看着金鎏面容恬静的望着自己,白小六从心底里升起一股不舍,抱着最后的希望抬脚便要走进去,刚跨进一步,却一把被人拽了回来。
“白小六你给我站住!”端王府的靖漱郡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转头瞪着金鎏一眼,恶狠狠的对白小六道:“你是猪啊,这个丫头有什么好的,你为何要为了她这样作践自己,你是堂堂白将军府的六少爷,你姐姐是贵妃,她不过是个五品太医府上的小姐,攀上宫里的贵人才得了这个钦差的名头,她都已经这么明显的告诉你,她是王爷的人了,你为何还执迷不悟,你是没听懂,还是不想听懂啊!”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王爷的人了?金鎏被靖漱的话吓了一跳,她是想让白小六觉得她与王爷之间很是亲近,却也没有靖漱说的那么暧昧吧,不管怎么说她都还没有及笄,还没有成年啊!可是即便心里有些小不满,金鎏也没有开口否认,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白小六了,软的硬的她都试过,却都一点作用都没有,何况这次白小六为了她还设点送了命,到现在,她真的希望靖漱的到来,能让白小六明白,她和他是不可能的了!
白小六被靖漱一阵臭骂,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咬牙切齿的骂回去,可是现在他却有些哑口无言,只得沉着脸甩开靖漱的手,道:“谁要你多管闲事,你没事跑这里来做什么!”
“我还不是为了你来的!”人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为何她追个男人便这么累呢,不顾形象满大街的跟人吵架便算了,如今都追到富源县来了,还被人嫌弃,她怎么就这么倒霉!靖漱心里气愤的要死,冲口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见白小六一脸鄙夷的望着她,与偶觉得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脸一黑道:“你这么蠢,人家都这么明白的拒绝你了,你还听不出来,我若是不来,你岂不是会越陷越深,怎么说你们家也是上我们府上提过亲的,虽然我看不上你,可是因为不能任你这样犯傻,所以我是为了你来的,来把你带回京去的!”
“要回你回,我不回去!”靖漱说了这么多,白小六却想也没想的拒绝道。
靖漱气的暴跳,伸手指着天上的太阳叫道:“你脑子是被太阳烤糊了吗?为何不回去啊,人家心里已经有人了,那个人还不是你,你……”
“住口!”靖漱说的直接,还句句直指白小六的痛处,他也是被娇惯惯了的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没等靖漱说完,气的大喝一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谁让你来这里了,多管闲事!”
“你……”靖漱被白小六气的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就是不愿意落下来,眼见着忍不住了,猛力的擦了一把脸,生气的一甩手,道:“不管便不管,你以为本小姐稀罕管你的破事,你要自作多情就随你去,我看你能有什么好结果!”说完狠狠的瞪了白小六一眼,又迁怒的看了金鎏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哎……”靖漱对白小六的情谊,金鎏是能看出来的,还以为她能劝住白小六,没想还是被白小六给气走了,又想到靖漱是一个人偷偷来的富源县,这么远的路,能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在这里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自然不能认她在外面没人管,只得唤了碧玺一声,让她跟着出去看看,这才看着一旁还在生闷气的白小六,咬了咬唇借着靖漱的事情冷着脸道:“六少爷既然这样说靖漱郡主,为何不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你能来富源县金鎏感动于你的这份情意,也很感激,可是靖漱郡主已经说的很明白,金鎏心里已经有人,六少爷又何必为难金鎏,又为难自己,既然六少爷这样执迷不悟,金鎏今日就索性直说好了,金鎏心里喜欢的是王爷,与六少爷绝无可能!六少爷明白了吗?”
“你……”白小六没想到金鎏会把话说的这么直接,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登时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紧紧的咬着牙关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气愤难当的点了点头,连说了三声好,转身直直的走了出去。
金鎏知道白小六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只怕是没有吃过这样的瘪,心里定然难过,原本她是想让自己和秦之翦的事传到他的耳朵里,让他识趣的放弃,再让人送他回京的,现在见他这样走了,一副打死也不与你来往的样子,她又有些后悔起来,毕竟人是为她来的,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忙唤了人来跟上去了。
秦之翦是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的,一回来便听说了今日发生的事,也没来得及回房便直接去了金鎏的屋子。
金鎏刚用了晚膳在屋子里坐着发呆,见秦之翦进来也没有起身相迎,只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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