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便抬头道:“怎么,我茱萸姐姐难得有事求你,你心中一定很高兴罢!”陶光听了,便不看红豆,只说道:“信呢?湘贵妃难得找我,可见这件事自是重要!”红豆心中有些吃味,便道:“陶光,好歹这信是我巴巴儿地骗过皇上,赶出宫来送了给你的!你可也不关心关心我!”
陶光听了,宠溺笑道:“你不是好好儿的么!”说着,便一目十行,看起信来,看完便朝着红豆笑道:“这件事儿也却是不难!如果入画这丫头的父亲,果真是被冤枉的话,一时旧案重查,自是能回来!不过得耗费些时日!”红豆听了,急急道:“哎呀,陶光!这件事既是得快啊,你没见我茱萸姐姐在信上说的吗!”陶光笑道:“这也不费事!人也可以先从边塞回来!这服役也可在这雍城!”他沉吟道:“此事就交与我罢!从边塞回到雍城,最快也需十天!你回宫时,便传话过去,让湘贵妃不必着急,好生等着,横竖这人是会回来的!”
红豆听了,方放下心来!她朝着陶光笑道:“陶光哥哥,此事我就先替我茱萸姐姐谢你了!”说着,便将信从陶光手中取出,冷不丁地就撕了个粉碎!这碎成粉末的书信如蝴蝶般,在空中自在飞舞!陶光顿时明白了红豆的心意。他叹道:“只是可惜了湘贵妃的一手俊逸好字!”红豆听了,忍不住笑道:“陶光哥哥,我的字儿也不错啊!你要多少,我可都写了给你!”眉宇之间,却是流转不住的情思。陶光看了一时心神恍惚,他讷讷道:“红豆……”口中却是再也说不出话儿来。
红豆听了他,支支吾吾的,脸儿不禁也是一红,便越过他的身子,往陶府外走去!陶光见状,便在后头朗声问道:“红豆,你这是要往哪里去?”红豆便回身笑道:“我自是要回家去啊!今儿我编了谎,说是要回去祝寿!祝我六哥的三十生辰!皇上哥哥自是相信了!这谎已经说出去了,我可要给圆回来啊!时辰已是不早了,我可也只有半天的假了!”口中说着,这步子却是加快了,陶光在后不由地说道:“红豆,莫如我送你去罢!”红豆听了,便璀璨一笑道:“那敢情好!将你的马儿牵出来溜溜!”
红豆和陶光二人,却是从马厩里牵出了两匹马,二人并肩而行,一时便到了戚府外间。戚萧何的几个儿子,如今都已经在京城之外就职,是以这府中,只有红豆的六哥和七哥!戚萧何此时正在书房作画儿,闻听今日女儿又从宫里头回来了!倒是心中纳罕,便出了这府门前,和夫人亲自迎接。待到了府前台阶下,果然见了红豆和陶光二人,手里牵着马儿,盈盈对视浅笑!这戚萧何见了,心中不由一沉!女儿看来这心里,已是有了陶光!陶光见了戚萧何,心中尊敬,便道:“卑职见过老丞
相大人!”戚萧何颔首,对着陶光道:“老夫多年不上朝了!陶将军是后起之秀,何必谦虚!不过,陶将军今日怎么有空陪了小女回府,莫非是皇上吩咐的?”
陶光这厢正待发言,这里红豆已是抢先说道:“哪里!自是我一人出宫的!陶将军恰好在路上看见了!就顺路送我回来了!”戚萧何听了,心中纳闷:这既是顺路遇到,为何又有两匹马儿呢!不过他可是不打算再问了,便对着陶光道:“陶将军不如进了来,喝口茶,歇歇脚儿罢!”陶光倒是大大咧咧的,他笑道:“不敢老烦了大人了!卑职既将红豆送了来,就算完成任务了!卑职还另有要事要办!”戚萧何看了看陶光,女儿红豆在他说话时,自是认真地听他说话,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爱慕,这心中便就更是猜个八九分了!
他听了陶光此言,沉沉道:“既然陶将军另有要事!自是去办理要紧!老夫这里拘着也可不是个事儿!那么,陶将军慢走!”陶光听了,也自颔首行礼。他便又跃上马背,心中想着茱萸托的事儿,便就走得越发快了!
东方茱萸得了信儿,便在凤吟宫里焦急地等待!果然陶光有信,不出八日,红豆趁独孤仪龙不在宫中,与夜间十分,独自往凤吟宫而来,见了湘贵妃,便就迫不及待地说与了这个消息!身旁的入画听了,口中连连拜佛,又对着茱萸和红豆跪下,头不停地磕着,口里直说着:“奴婢父母的命儿,生生儿的就是娘娘和红豆小姐救的!奴婢即便磕千个万个响头,也……”茱萸和红豆见了,忙将她拉起,红豆笑道:“入画,你更该谢的人,可不是我们!”可是红豆这话却是说不出来了,若是谢字,只怕还得捎上皇上哥哥呢!
过了几日,入画的父母已经一路跋涉,回了雍城。这一日夜里,茱萸便找到入画,对她说道:“入画,如今,你的父母已经回来了!你可有什么打算没?”入画便道:“如今,我的父母能回了来,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若说有,便是伺墨没有和我长长久久的一处服侍着您!”说着,声音儿也是哽咽了。茱萸听了,也叹口气道:“终有一天,我要为这丫头报仇!不过,既然你的父母回了来,你也就到了离宫的时候了!这对你自是有好处!”东方茱萸说得自是语重心长。
入画喃喃道:“娘娘,可是入画不想离开娘娘!”茱萸听了,便道:“你这丫头,又说糊涂话了!这样的话儿休提!横竖你也会出宫的!现在我还能保护你,你不如就趁此走了!若是以后想走,倒也不一定能走得了!你放心,我会告诉那昭训女,就说你年纪大了,将你放出宫去!”入画再要恳请,可是东方茱萸是说什么也不点头儿的了。
翌日。风和日丽。
入画去
了宫籍,深深拜别了东方茱萸,又朝秋姑姑拜了拜,携了个包袱,(东方茱萸赠了她些金银首饰),目光盈盈,一步三回头,眼中流转不舍,可终是一步一步朝着宫外走去。
这日贤妃的红萼宫里,却是忙的团团乱。只因过几日便是她哥哥王前的四十生辰!只因贤妃就这一个哥哥,所以更是十分看重!岂料今日中午她哥哥王前,竟然到了宫里来来了!王前先来到贤妃的红萼宫里,贤妃听了涧儿来报,自是喜不自胜!看着哥哥神情寂寥,右边的胳膊自是空空如也,贤妃感到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请哥哥入座,笑道:“哥哥,许久都不曾进宫来瞧我了?这会子怎么偏又来了?难道是皇上要召见你?”王前看了看贤妃,说道:“却是如此!自打我这胳膊折了后,便一直赋闲在家,皇上几年都不曾宣了我进宫!这会子我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贤妃便笑道:“总不会是坏事儿罢?哥哥,过几日就是你的四十大寿了!俗话说的‘四十不惑’,妹妹想替哥哥大办一场!自去年嫂子没了之后,想必哥哥一个人在府里过的甚是寂寥罢!不如趁此热闹热闹!”王前听了,喝了口茶,对着贤妃道:“哥哥一个人,已是习惯了!倒不要费这样大的张罗!”王前又道:“妹妹,最近在宫里头过得怎样?当初可是你一心要进皇宫的,哥哥苦劝你多次,你自是不听!皇上对你怎样?”贤妃听了,勉强笑道:“还能怎样,左不过就是这样子罢了!不过我心里从来就没有后悔过!我知道皇上其实并不喜欢我,对我的好,都是基于对哥哥你曾救过他的愧疚之情!只是进宫多年,还未曾替皇上生下一男半女,想来心中自是不好过!”
王前道:“既然你心中不后悔,哥哥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哥哥我有一句话要劝你!”贤妃听了这话,便问:“哥哥,可有什么话?”王前便道:“我王家虽不是世代功勋,可也是门风清白人家!你在宫里头,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切不可生出些许的妄念!”王前又沉沉道:“你自是知道我在说些什么罢!”贤妃听了哥哥这话,心中是大大的不高兴,她不悦道:“哥哥可是在胡说什么呢?谁又生了谁的妄念?我只是一心想过好了自己的日子,别人的家世来头自是比我大,我倒杆子追也还追不上儿呢!哥哥不怜恤我的难处,倒是见着了就每每责怪起我来,可也真是无趣的很!”说着,眼中竟滴下泪来。
王前见了,便沉吟道:“你这样想,便就是最好了!我也不过就这样一说!咱们王家世代清白做人,我不过是想要妹妹谨记了!”这时,勤政殿的执事太监,已经赶过来了,见了王前将军在贤妃这里,便笑眯眯道:“王将军,皇上唤您即刻就去呢!”说罢,便退到外室一边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