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慕容璃月的院子,宁芸怒视了一眼前方的众婆子们,气冲冲的冲撞进去,众婆子忙让开一条道给她。
她气呼呼的环视了一周,却没看到徐大娘,怒问:“徐大娘呢!”
众婆子四处看了看,纷纷摇头示意不知道。
见宁芸又要发怒,众婆子也不再多做逗留,纷纷四散去忙各自的事情。
这个时候,远处一个小丫鬟匆匆的跑过来,对宁芸行了个礼,道:“二……二小姐,奴婢是大厨房的丫鬟碧儿,厨房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午饭的食材还没着落,厨娘们着奴婢前来请您过去……”
“食材没着落!”宁芸皱眉。“食材没着落去买便是,来找我做什么!”
碧儿害怕的瑟瑟发抖。“王府每日所食用的食材都是李大娘带人当日前去市场采购的,奴才们不敢私自去买。”
宁芸好笑:“你的意思是,要本小姐跟你们这群奴才一起去市场买菜?开什么玩笑!”
碧儿低头,颤颤巍巍道:“厨房每日的开销只有李大娘拿着牌子才能领出来,如今二小姐接替了李大娘,那就只有二小姐才能拿到了,就算二小姐不愿意和奴才们一起去菜市场采购,那总要把开销给奴才们才行啊,还是请二小姐过去一趟吧。”
“废物!”宁芸本就在气头上,事情一头雾水,什么都不懂,本想请教一下徐大娘,徐大娘却又迟迟不见踪影,如今手边有这么个小丫鬟,不拿她出气倒不是宁芸的做派了。
她狠狠的打了碧儿一个耳光,碧儿尖叫一声就跌倒在地,痛的哭了起来。
“一个个的都等着看本小姐的笑话是不是?真是下贱的狗奴才,如今仗着慕容璃月,翅膀倒硬了!”宁芸怒骂着又要继续打,身后,张管家跑上来,阻拦住她。
“二小姐……”张管家拉过宁芸,焦急道:“您这是做什么啊,碧儿不过是来传个话,您打她做什么?”
“哟,张管家,看来,如今连你也要与我们姐妹二人倒戈相向了。”宁芸冷笑一声。
张管家忙松开宁芸,道:“二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小姐要是有气,尽管向奴才来撒,这些小丫鬟不懂事,又怯懦,您拿她撒气干什么呢?”
宁芸冷哼一声,瞪了一眼地上的碧儿,碧儿害怕的连忙止住哭泣。
张管家叹了口气,“二小姐,老奴劝您一句,不论您和慕容侧妃有什么样的过节,心中有什么不满,如今当家的,可是侧妃,而且是王爷指定的,您若不给慕容侧妃面子,那就是不给王爷面子,若闹的不好看,到时候就是王妃都没法为您求情。何况您这次前来,也是王妃应允下来的,您若做的不好,王妃的面子往哪里搁?”
“你这是要挟我咯?”宁芸不以为然。
张管家轻笑。“二小姐要怎么想都可以,老奴说的都是真心话,也是为二小姐好。别的不说,二小姐现在若还不过去安排厨房的事务,去采购食材,那今日的午饭若有什么耽
搁,不止是慕容侧妃和王爷要怪罪,这七王府上上下下因为二小姐而不能准时用餐的人都会怨声载道。没错,我们是些命贱的奴才,可奴才每日累死累活图什么啊?不就图这么一口吃的,如今连吃的都要出问题,奴才们心里如何想,怎么怨您,又会怎么做,您且好好想想吧。”
言罢,张管家扶起碧儿,转身离开。
宁芸站在原地,虽然仍旧气愤,心底却也因为张管家的一番话而渐渐的冷静下来。
是啊,明知道让她顶替李大娘是慕容璃月给她和姐姐下的套,她怎么又这么冲动了呢?
“你起来吧。”宁芸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碧儿。“你也别恨我,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打你并非责怪你,不过是一时气急。”
碧儿惶恐的起身,颔首。“碧儿不敢。”
“罢了,带我过去吧。”宁芸叹了口气,示意碧儿带路。
如管家所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将王府的午饭解决,否则到时候弄的王府上下乱了套,那便是谁都救不了她了。
到了厨房,只见一众厨娘们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还有一众小丫鬟小厮们守在跟前,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见宁芸过来,众人忙起身站好,纷纷躬身行礼。“给二小姐请安。”
表面上众人虽谦恭有礼,可脸上看起来却是闷闷不乐,欲言又止,好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芸虽脾性冲动,却好歹也是宫中长大的人,这么些年别的没学会,察言观色总是耳濡目染的知晓一二,自然看的出来他们神色上的异样。
她微微皱眉,“都聚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本小姐不来,就打算一天都在这里闲聊了么!”
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厨娘忙颔首道:“二小姐息怒,咱们并非是想偷懒,只是……平日这个时候,李大娘早将事情吩咐下来,食材也采购回来了,该是准备午膳的时候,就算李大娘不在,也有董厨娘安排奴才们做事,如今董厨娘也不在了……而且……”
说到这里,厨娘欲言又止。
宁芸见她如此,呵斥道:“有话就说!”
“是……”厨娘上前一步,低声道:“几个负责采购的大娘方才也被其他几个管家婆子带走了,这……食材采购不回来,没法做啊……”
“什么负责采购的大娘被带走了?”宁芸不解。
厨娘解释道:“二小姐有所不知,平日里这厨务虽然由李大娘掌管,可李大娘哪里会亲自管这些琐事呢,无论是采购食材,还是什么琐事,都是李大娘吩咐下来,由底下的奴才们来做。我们这些厨娘是负责膳食的制作,还有几位大娘是负责食材的采购。但是刚刚来了几个管家婆子,不知和那几位大娘说了什么,她们便走了。”
宁芸气愤道:“来人,去把那几个婆子给我叫回来!”
一旁的小厮忙应声前去,宁芸回头道:“你们先行把手头的事儿做一做,我这就去账房拿今日的
开销。”
“是。”众人颔首应声。
去账房的路上,碧儿一路小跑的跟在宁芸的身后。
宁芸风风火火,走的很快,碧儿埋着头一路追赶。
忽然,宁芸顿时停下脚步,碧儿一个不慎撞到了她的身上。
“啊……二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碧儿害怕的就要跪下。
宁芸不耐烦的拦住她,问道:“你方才说,李大娘去账房提银子的时候,都拿牌子?”
碧儿点头。“凡是管事的管家婆子们,都有牌子的。”
宁芸闻言眉头紧皱,那今日慕容璃月怎么不曾给她什么牌子?连徐大娘亦没提牌子的事情。
“往日李大娘每日都安排些什么事?”
碧儿回道:“主要就是大小厨房的人员调动,主子和奴才们一日三餐的安排,食材的采购……每日李大娘安排了采购的大娘们去买东西,便确认今日一日三餐的菜单,安排人员,再者在饭点上跑跑几个厨房,监督一下,处理一些紧急状况,便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听碧儿这么说,宁芸心里倒松了一口气,本以为慕容璃月一定是挑最难上手的事情给她做,却不料也不算复杂。
抵达账房的时候,众婆子们已经拿了银票陆续出来。
看到宁芸,众婆子们还是行了礼,随即匆匆绕走离开。
走进账房,只见几个婆子正在几个账房先生的书桌前排队,她们的手中都拿着一个两寸大小的木牌,上面写着各自主理的事务名称。
一个账房先生接过婆子手里的牌子,看了一眼,翻看了一下一旁的一本簿子,随即漫不经心的对身后的小厮道:“后花园园艺,五十两。”
在眼前的账簿上记录下来之后,婆子拿着牌子,接过小厮递来的五十两银子,转身离开。
宁芸在远处看的懵懵懂懂,碧儿见宁芸不上前,低声对宁芸道:“王府每项开支都是有固定预算的,拿着牌子只能领相应的银子,多一文钱都领不到,二小姐只要拿着牌子过去给账房先生就可以了,具体厨务能拿多少预算,奴婢也不知道,不过,想来账房先生是晓得的。”
宁芸迟疑。“可是我没有牌子。”
“啊?”碧儿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账房总管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宁芸,他顿了一下,随即谄笑道:“哎哟,这不是二小姐吗,有失远迎。”
宁芸回头,以前宁玉掌事的时候,账房总管每天下午都会过去核对账目,见的多了,自然也熟悉。
见他在这里,宁芸也放松了不少。“几日不见,李总管气色倒比以前好多了。”
“哪里哪里。”李总管呵呵一笑,对账房几个做杂物的小厮呵斥道:“不长眼的狗奴才!不看看谁来了,还在那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二小姐入座,上茶!”
“不必了。”宁芸摆手。“我是来领厨房的银子的,那边还有事等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