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一句极简单的对话后,大殿又沉寂下来。
之前已经消失的尴尬重新浮上水面,肚子差不多饱了,再放进嘴里的饭菜就有些如同嚼蜡。
“咳,皇上,我吃饱了。”放下筷子,想作势擦擦嘴,手往腰间一掏,才忆起那块帕子已经被某人当垃圾丢了,君未寻不自在的轻咳。
“嗯。”皇帝不轻不重的哼了声。
没有动作。
君未寻眨眼,皇上,我吃饱了,您老可以歇息了,外面都快子时了。
总算,片刻后,皇帝起了身,朝内室走去。
这是要歇息了,君未寻松了口气,动手收拾矮几上的碗碟。这一晚上下来,她也累了,收拾好东西,早点回偏殿休息。
“东西放着,会有人收拾,”皇帝没有回头,撩开内室门口的珠帘,顿了顿,“给朕宽衣。”
君未寻差点没把手上的碟子飞出去。
宽、宽衣?那是苗公公的活!
……苗公公不在。
她现在是皇上的随身侍女,这也是她的分内事。
看着还在晃荡的珠帘,僵着手脚,认命的跟了上去。不就是脱衣服吗?平日里脱的还少了?只不过以前是给自己脱,如今是帮人脱而已。
虽然这人是个男人,还是个叫做皇上的男人……
好吧,她是侍女,为皇上宽衣,应该的。
高大的明黄身影就那么伫立在龙床前面,静静的等着她。
清冷高贵,霸气威严,无端的就能让人感觉到压力,在他面前,会让人觉得自己如同蝼蚁般渺小。
穿过珠帘,慢慢挪到司北玄面前,君未寻僵硬到几乎同手同脚,眼睛定在他脖子以下,不敢往上稍抬。
对方已经配合的抬起了双臂,君未寻闭眼,深呼吸,紧了一下手指。
怕什么,宽衣而已,三下两下的事情,磨磨蹭蹭的这种折磨反而越长。
打定了主意,君未寻强装镇定,开始一鼓作气,将犹自颤着的手伸向了那条明黄金边腰带。
因着动作,两人的距离不可避免的拉近。头顶是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发顶、肌肤,鼻端吸进去的,是他身上淡淡清冷的梅香。
这种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的感觉,让她本就强装的镇定,一下子被击散,尤其是头顶上那道紧迫盯人的视线,让她更加慌乱。
一急一乱,那条腰带跟她作对似的,越发解不下来。
司北玄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半垂了凤眸自上往下,恣意的盯着她看。
任由她在他面前慌乱。
她微倾了身子,如缎的青丝偶尔拂过他的胸膛,这么近的距离,让他能闻到她发间清幽的馨香。如扇般的黑睫盖住了灵动的黑眸,偶尔轻颤,流泻出她的紧张。
视线滑到她发丝间,露出的一截粉颈,纤细白皙,肤如羊脂白玉,让他忆起初见时,他曾握住她的手,感受过那种诱人的滑腻。
他仍保持着沉稳的呼吸,用尽全部的自制力,可是腰间那双忙碌的手,却一下一下的撩拨着他已然脆弱的神经。
口干舌燥。
在理智崩溃之前,他轻轻挥开了她的手,逼自己后退。
“笨手笨脚,下去吧。”
她讶然的抬头看他,他别开了脸。
君未寻是惊讶的,为他的反复无常,明明是他叫她侍候。
惊讶的同时,是如释重负,天知道,她的手指都打结了,这种活计于她而言,如同赴了一趟刑场。
“奴婢告退。”匆匆福了一福,转身,如蒙大赦,飞也般离去。
晃动的珠帘,碰撞间传来清脆的声响,在殿内幽幽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