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相从相府心急火燎赶到衙门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婆媳俩关于衙门是否值得观光而起的激烈讨论,身形一下踉跄,满腹的世故圆滑竟然一下全拿不出来。
“老臣参见皇上、太后、贵妃娘娘、六王爷!”上前参拜,对二夫人眼底闪过的亮色视而不见。
本见到自家老爷来了,二夫人心下是极喜的,但是喜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巨大的惶恐。
她惹下这般祸事,以后哪还能在老爷面前抬起头来,怕是今日有没有命活着回去还不知道。
“平身吧。”司北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让人听不出喜怒,房相更是无法揣测出他对于此事的看法。
“谢皇上!”房相起身,低头站在一侧暂不言语。
至于一直跪到现在的郑多海,二夫人,不敢动弹,皇上没叫他们平身。
“房相既然来了,不如这次的事情就由你来直断。反正这京都府尹也是听你的命令行事,涉案的恰好又是你府上二夫人,朕同太后就在旁听审。”
清清冷冷的调子,没有任何情绪,听在房相耳中,却冷得犹如脖子上抵了一把玄寒利刃。
“老臣对皇上对西玄从来忠心耿耿,断不敢有半点旁思他念!求皇上明鉴!”
不喊冤不行,皇上的意思,是指他在京都一手遮天,公器私用,明着这京都府尹还是郑多海,暗里就是他房相在背后操刀。
这种罪名一旦成立,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思及此,房相眼底的阴冷厉色更甚,恨不得将后面瘫坐在地浑身发抖的二夫人给剐了撕成碎片!
一个不察,竟给他惹上这等祸事来!
“明鉴?”司北玄慢慢踱步,走至办公的案台,坐下,薄唇勾起了微微的笑弧,“朕同太后亲历此事,切身感受,不知房相现下是想要朕明鉴哪一方面?”
“皇上,老臣为我朝办事尽心尽力,从未敢有半分懈怠,为人处世更是处处小心,只怪臣一心为公,松懈了后宅安宁,才导致今日这般丑事,臣甘愿领罪受罚!至于郑府尹与此事中所行的诸多方便,老臣确实全然不知情,也从未对郑府尹施加过任何压力!这一点,万望皇上明察秋毫!”房相站不住了,跪下高呼。
多说多错,眼前的天子已非吴下阿蒙,若他说他全程不知此事,怕是带来的罪责会更大,如今唯有先行服软,希望皇上能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听到这番话,二夫人浑身都如筛糠,连老爷子都认罪领罚了,她的下场还需要言明么?
郑多海伏在地上,听着皇上冷语如同冰刀钻心,再听房相三言两语撇清了与他的关系,后背的官服早就被冷汗浸透,却是嘴巴塞了黄连般,半句辩解都不能说出口。
哪怕自己打定了主意,会公平审判,可是说出来皇上会信吗,太后会信吗?的确是他自己害怕得罪相府,允了二夫人听审,甚至允了二夫人调动府衙的人前去抓人,从那个时候起,他头上这顶官帽就已经摇摇欲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