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实的马车在大路上咕叽咕叽的前行,车上的轻声笑语一路不断。
离了京城,仿似所有的苦恼烦忧也都被关在了那厚重的城门之内,人不自觉的就变得轻松欢快。
“主子,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江南?听说江南很美,以前就听人说过,什么烟雨江南,梦里水乡的。”木槿边兴致怏然的探头窗外,边兴致勃勃的问。
“这里已经是江南地界了。”紫嫣莞尔作答,也顺着窗口往外望,“金秋十月,江南也别有一番风景,与京城大不相同,的确是很美。”
都说烟雨江南,三月扬州,然紫嫣觉得,十月的江南景致同样美得可做一首秋赋。
车窗外,金黄的稻田迎风翻浪,远处的山峰层峦叠嶂,山与田之间,澄澈的河流宛若银河缎带,笼罩着金色的阳光,伴随着秋蝉的悠鸣,美不胜收。
司北玄半倚着车厢,凤眸微眯,眸光一直停留在笑容恬静的女子脸上,耳边听着她软侬的轻语,眉梢覆柔。
轻装简行,紫嫣这一路都是做男子打扮,一如初见时的白色长袍,头发用一条玉带束起,干净利落,又透出一种别样的梨花之姿。
“在我脸上看出花来了吗?”早就察觉男子不错眼的眸光,紫嫣扭头,语含揶揄。
“嗯,梨花。”司北玄答得郑重,没有半点作伪。
这样反教想同他开玩笑的紫嫣脸热了一热,嗔道,“若真如梨花,就不会吓得人不敢直视了。”
几人这一路也不是全然直奔江南,途经云滇、开封等各州县,司北玄也顺便做了巡查。
天子南下,虽然轻装出行,却是为公,所以行程并非秘密,途经之地,各州各城的知府太守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
在那些低调又热烈的迎接阵仗中,紫嫣很好的体验了一把两极分化。
如果说集中在司北玄身上的视线是敬仰爱慕,那么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绝对是嫌恶兼之害怕,看了第一眼,绝对不会再想看她第二眼。
每每此时,她也只能耸耸肩,当做视而不见,谁让她做了男装打扮还不带面纱。站在阿玄身边,那不等于纯粹的自甘绿叶么。
就不说阿玄了,光是同行的另两位男子,莫言跟苗敬,她往他们跟前一站,也是一张最彻底的绿叶。
一行人,她最丑。当真不愧她夜叉之名。
女子眼底的自嘲让司北玄凤眸一下不悦的眯起,抿了薄唇,将她的手抓在掌间,“你只需在意我的眼光。”
在他心里,她便是她,不管是何模样,都无人能够取代。
甚至,他心里有一种连他自己都难以驾驭的独占欲,希望她就是这个模样,不吸引任何人的眼光,只有他一个人看,只有他一个人欣赏,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的美好。
她不知道,那张脸让他人不敢直视的时候,他的心,竟然是窃喜的,愉悦的。
这是他私心里的龌龊,不能告与她知。
真正的司北玄,心里的阴暗从未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