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一定听得懂,这个承诺是给她,亦给他。
他司北玄的字典里,没有听话二字,可若对象是她,他愿意尝试,尝试,且做到。
甘之如饴的。
“嫣儿,今天我们出去玩吧。”
“去玩?去哪玩?你不是向来都不喜欢出门吗?”
“哪儿都行,去走走。”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这样的温暖,能多握住片刻,他都不愿浪费。
“走什么走,等你眼睛好了再去,我今天忙着呢,晚点还要去主家那边。”一口否决。
“晚点?”他眉头立即皱得能夹死苍蝇,“什么时候?”
“晚饭过后,看你喝过药我就出门。”
“过去作甚?”他就剩了这么一点点时间,她还要出去?
“去领我的月俸啊。明日你的眼睛就能看见了,到时候我带你去镇上的街道逛逛,给你庆祝庆祝。”
“……”他想要抱抱她,却只握紧了双拳,哑着嗓子道,“过两日再去吧,你要银子,我给你。”
“那怎么行。若是去晚了,少不得那边又将我的月钱克扣了,哪能便宜了她们。”娃儿哼哼,随即语音突扬,“诶!你还有银子?你的银子不是都给我了吗?你居然藏私房?阿玄,你不老实!”
“……”他的手指动了又动,又想捏她了。
藏私,这是重点吗?她就只关注这个?
朽木,榆木!
他气得不想跟她说话,又不舍浪费了这最后的时光,“我陪你一块去。”
“不行,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二娘的为人,要真一块去了,还不知道她又会说什么难听的。”
“我不怕。”
“我怕行了吧?哎呀你让开点,扰到我做事了!”
“……”榆木,朽木!
被气得额头一突一突的跳,偏又拿这丫头无可奈何,他很想告诉她,他就要离开,可是每次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话到嘴巴便再说不出来。
他害怕跟她说别离。
也许就算说了出来,娃儿也不见得会难过,反正她就是活得那么没心没肺,可是他会,他会难过,更难过。
那么,就这么不告而别吗?
她会,如何?
“嫣儿,要是我突然离开了,连告别都没有,你会生气吗?”
“走了都不告诉我我当然会生气,不仅生气,我还会诅咒你,喝水呛到走路摔到,太没良心了,哼!”
“……天天诅咒?”
“天天诅咒!”
如此也好,至少,她天天都会想起他,勾唇,他扯出一抹笑。
“干嘛突然问这么奇怪的话?”
“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
“吃饱了撑的啊你?”娃儿啐他一声,忙活自己的事情,再没分暇理他。
他也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她身后,用最后的时间,去感受独属于她的温暖气息。
嫣儿,谢谢你。
晚膳过后,盯着他喝完最后一口药,她蹦蹦跳跳的出门,他“目送”。
她走之后,陶叔很快便会过来,带他离开。
最遗憾的是,及至最后,他依旧没能真正看她一眼。
而回京之后,他就必须与她,斩断一切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