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有惊无喜

070 有惊无喜

漫天繁星,明灭闪烁在浩渺无际的苍穹夜幕之上,清凉的月色静静倾泻,落满人间,夜色,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轻纱,几许迷离恍惚,几许悠远静谧。

皇城,南市,军营。

一条碧波潋滟的溪水,蜿蜒直上,环绕着军营后山,静静流淌,点点星辉,洒在水面之上,荡漾开一层一层的清波涟漪。

夜风过处,草香清冽,碧色幽幽的草地之上,一人,席地而坐,看着水中的月影,静默不语。

清冷的夜风,吹起他如墨染的发丝,张扬飞舞,泼墨狂洒,那一双,浩渺幽深恍若墨夜苍穹的眼眸,静静的看着,水中破碎的月影,眼底,是一望无际的黑色,静,深,远。让人,无法望进那双幽深的眼眸,看进他心底的情绪。

背影尊华,却驱不散那一身的萧索孤寂。

轩辕澈,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知,已经坐了多久,恍惚之间,那道身影,好似遗落千年的雕塑,跨越了漫漫的时空洪流,风华成雪。

一手,随意的搁在身边的草地上,一手,抚着胸口的位置,微微收紧,美若夭邪的脸上,失了往日的神采飞扬,魅惑慵懒,如冰雕般,没有一丝表情。

紧贴着心脏的位置,那里,安睡着的,是以她的青丝编制的同心结,和,那一支,雪色玉簪,如今,却是他全部的念想,一份,支撑着他,不被伤痛湮没侵蚀的念想。

希儿……

心,在疯狂的想念,可,却无法说出口,因为,没有机会,因为,太深的想念,是语言无力表达的,除了心底最强烈的感受,其他的一切,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除了在心底,一遍一遍的重复轻唤着这个名字,他竟是,什么也做不了……

一阵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暗夜之中,甚是清晰,只是,静坐在湖边的轩辕澈,却恍若未觉般,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九天之上那一轮清凉冷寂的月,倒映在水中,渐渐明灭,渐渐破碎,散开的满目月影。

飞鹰停在轩辕澈身后几步之外,往日总是意气风发的俊美脸庞,此刻,却是轩眉紧蹙,笼着一抹无法驱散的愁容,看着夜色之中,那一道,浑身透着苍狼与孤寂的背影,只觉得心,有一点点沉闷的痛意,像是,被一块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说不清楚这种奇怪的感觉,直觉的,很难受。

“主子,皇上来了,正在中军帐里等着您。”飞鹰沉声开口,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意味难明的情绪,似愤怒,似担忧。

皇帝来军营,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只是,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来,总给人一种,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的感觉。

飞鹰的话语刚落,便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似乎在一瞬间弥漫开来,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那凛冽慑人的杀气凝滞了,丝丝缕缕沉闷窒息的压抑感。

“看那架势,不见到您是不会离开的,主子,你……”飞鹰心底一惊,定了定心神,有些迟疑的开口。

皇帝,人都已经来了,躲开不见,也是不切实际的,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啊!

邪肆幽深的凤眸之中,寒光凛冽,幽深似海,搁在草地上的手,微微收紧,一缕清风过,自他的手下,飞出漫天的草屑,支离破碎,散作尘埃。

轩辕烈!他还敢来军营?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拜他所赐,只有一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控制不住体内疯狂叫嚣着的杀气,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

轩辕澈缓缓闭上双眼,平息着内心疯狂翻涌的惊涛怪浪,周身的杀气与戾气,渐渐消散,起身,朝军营走去,步伐如风,波澜不惊。

飞鹰看着轩辕澈离去的背影,凛冽的星眸之中划过几分明显的诧异,方才,那一瞬间自主子身上散发出的慑人杀气,他还担心,主子会一个激动,控制不住自己,杀了狗皇帝呢!

只是,狗皇帝固然该死,却是主子的父皇,弑父之最,天理不容!他,是不会看着主子走上这条万劫不复的不归路的!

一咬牙,飞鹰一个闪身,向前方掠起。

中军帐里,皇帝端坐上位,面色阴沉,御前太监总管伺候在一旁,皇帝身后,更有十六名御前带刀侍卫,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黄金御甲,在星夜的烛火之下,闪烁着璀璨金光。

“你,去看看夜王怎么还不来?岂可让皇上久等?如此慢待无礼!”皇帝身后,那太监总管伸长了脖子张望了一眼门外,满脸的不耐之色,随手指了指一个士兵,捏着嗓子开口,尖细刺耳,难听至极。

被点名的士兵,只是冷冷的抬头看了一眼那太监,便若无其事的转开眼,对他的话,恍若未闻般。

“你这个……”正欲怒斥几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门外,一道修长却透着无尽冷魅之气的身影,缓步而来,未出口的话,瞬间收回,转而换上满脸的阴阳怪气之色,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夜王殿下真是姗姗来迟啊!让皇上好等啊!您也……”

一记冷若寒冰的眼刀射来,瞬间,让那死太监打了个寒战,悻悻的闭了嘴。

仅一眼,便让人,心底发寒,腿脚发软。

仅一眼,轩辕澈便收回目光,看向端坐高位之上的皇帝,浩渺幽深的黑眸之中,眸光冷厉,冰寒若雪,不带一丝温度,亦,不带一丝情绪。

“你来做什么?”低沉如魅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的响起,在暗夜的军营之中,透着一种,凛冽肃杀的寒气。

“见了朕,为何不行礼?”高位之上,皇帝面色阴沉,一双如同恶狼般阴冷嗜血的眼睛,散发着森冷的寒光,直直的迎视着轩辕澈那双幽不见底的黑眸,眼底,闪烁着令人心惊的幽光。

“本王没空听你废话!”冷魅低沉的嗓音,沉若寒冰,一字一顿砸在皇帝的耳中。

言外之意,有话快说,说完滚蛋,别再这碍眼。

“放肆!你竟敢如此与朕说话?”皇帝一掌拍在身前的桌案之上,怒喝出声,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双眼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若没事,就快滚。”冷魅的薄唇,缓缓上扬,勾起一抹邪魅张扬的弧度,却有一种,让人冷到了骨子里的寒意。

低沉恍若魔魅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响起,如尘封千年的极寒之雪,带着慑人的冷厉,盛怒之中的皇帝,呼吸蓦然一窒,心下,竟是不由自主的漫过了一丝恐惧。

皇帝心中,惊怒交加,看着眼前恍若来自九幽地狱之中的男子,那一身,修罗炼狱般冷厉森寒的杀气与戾气,饶是他,也止不住一阵阵的心惊胆战。

轩辕澈冷冷的站在军帐中央,居高临下的逼视着皇帝,沉若墨海的黑眸之中,没有一丝情绪,有的只是,让人心悸心慌的黑暗,幽不见底!

修长的身姿恍若天神一般,透着一种,睥睨天下,俯瞰苍穹的无上威压,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冷意与戾气,让人,一阵阵的心惊胆战。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被抽离,营帐中的众人,只觉得有种沉闷压抑,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良久之后,皇帝终是压下了心头疯狂燃烧着的怒火,阴沉着脸,瞪了一眼身后的太监总管。

这个轩辕澈,果然是嚣张狂妄至极!且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上,总是会萦绕着一种让他心中骇然的气息,若不是鬼王阻挠,他早就在很多年前就将他除去。

留着他,终究是一大祸患!最好,可以借此次机会,让他和那些乱军同归于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如今国难当头,乱军当道,黎民百姓饱受战乱之苦,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夜王轩辕澈,身为朕之皇子,我朝之战神,理应首当其冲,身先士卒,剿灭乱军,平定叛乱,为百姓谋福,为社稷尽忠!今,朕命轩辕澈为平叛大将军,出兵东征,讨伐乱军,一举收复我朝陷落城池,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刻不容缓,即可出发,钦此——”

尖锐刺耳的嗓音,异常高亢的回荡在寂静的营帐之中,经久不息。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处处为国为民,句句深明大义!

轩辕澈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紧握,漆黑如墨的双眸,不染一丝温度的直射皇帝,眼风如剑,森冷如冰,眼底,那一场风暴狂澜的幽海,掀起的万丈幽澜,带着,毁灭一切的狂啸,惊心骇人,夺魂摄魄。

在那样的眼神注视下,一切事物,都会有种无所遁形的恐慌与紧迫感,皇帝,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体,稍稍移开了目光,竟是不敢与轩辕澈对视。

皇帝的心底,亦是惊风骇浪,卷起千尺狂澜。

早就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有着狂狮一样,惊魂摄魄的杀伐决断和冷魅狠厉,让人无法掌控!这,也是他始终坚持要除去他的原因!

但,却未曾想,这一刻的他,才是真正恐怖的!以前那些惊悚了他的感觉,和此刻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现下的轩辕澈,就仿佛,是一条被激怒的九天苍龙,只要他随便的打一个喷嚏,就可以将这个天地化作一片洪荒!

恐惧,窒息,压抑,从未有过的惶恐!

皇帝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然后再松开,企图以此来强压下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龙有逆鳞,触之必杀!

在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

以往的轩辕澈,不管自己怎样逼迫他,陷害他,算计他,都从未露出过这样可怕的眼神,散发出这样可怕的气息!

曾经的他,麻木的就像一个雕像般,自己,曾一度以为,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知觉,没有感情,也没有喜怒哀乐的人!因为,他从未见过他的愤怒,更未见过他的欣喜。

但,此刻,他却意识到,自己,是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他有喜怒哀乐,有感觉,更有感情,他的所有情绪,都是围绕着那个妖女在转!

他的逆鳞,便是南宫云希!那个,该死的妖女!

轩辕澈凤眸幽深似海,眸光,不染一丝温度和感情的逼视着皇帝变幻不定的脸,一阵清凉的夜风吹入,吹起他如墨的发丝,泼墨狂洒之间,将那一身九天苍龙般冷厉森寒,睥睨天地的狂澜之气,渲染到极致,

他抬步,步伐极轻,缓缓向皇帝走去,然,寂静到让人窒息的空气中,却清晰地回响着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仿佛,是踩在了众人的心底。

看着缓缓逼近的轩辕澈,皇帝仿佛受了惊吓般,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张阴沉幽暗的脸,瞬间变色。

“噌噌噌——”刀剑出鞘之声,清晰地回响在暗夜之中,喑哑森寒,凛冽的寒光,映着满室寂静的烛火,摇曳闪烁,明灭幽暗。

十六名御前带刀侍卫同时护在皇帝身前与四周,寒光闪闪的金刀,齐齐的指向宛若魔魅修罗般,步步紧逼的轩辕澈!

“噌噌噌——”又是一阵刀剑喑哑之声响起,营帐之外的将士们,瞥见里面的情形,瞬间抽出长剑,如闪电般的冲了进来,杀气腾腾的看着那些手执金刀的御前侍卫。

管他天王老子,只要妄图加害他们主子,那都得问过他们手中的刀剑,再踏着他们的尸体过去!

然,还未等到那些忠心耿耿,铁血豪情的将士们冲到跟前,营帐之中,蓦然卷起一道狂霸惊鸾的凛冽劲风,狂风呼啸之间,那些手执金刀,威风凛凛的御前侍卫,齐齐的向两旁退去,身形狼狈,一时之间,刀剑落地之声,不绝于耳。

别人,或许没有看到那股狂霸的劲风来自何处,但,皇帝却看的一清二楚!

呼吸,蓦然一滞,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瞬间将他包围,皇帝,竟是双腿一软,跌坐在座位之上,微仰着头,看向眼前,静默不发一语的轩辕澈,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嗜杀成性的狂魔般,丝丝恐惧,丝丝震惊。

身后,那些被强劲的掌风扫开了御前侍卫正准备重新冲上来,却被那些冲到近前的将士们拦截了去,两方对峙,杀气四射。

“你、你、轩辕澈你不要胡来……朕警告……”侍卫被阻拦=,救驾无望,皇帝深呼吸,强压下心头的惧意,硬着头皮,迎视着轩辕澈深不见底的眼眸,沉声断喝,却是,底气不足。

不待他说完,下一瞬,衣领,已经被人狠狠的揪住,蓦然收紧,皇帝的呼吸,瞬间困难,脸,在一瞬间涨得通红。

“与她为敌,不,可,能。”轩辕澈身体微微前倾,厚重的暗影,笼罩在皇帝,让人,不自觉的心底发颤,他,一手提着皇帝的衣领,毫不留情的收紧,迫使皇帝不得不仰起头,看着他,冷若飞雪,沉若寒冰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的响起,一字一顿,字字如冰刃,狠狠的敲在皇帝的心底,落下无边的恐惧与骇然。

“咳咳……你……放开……朕……咳咳……”空气的流失,让皇帝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呼吸的凝滞,喉咙之中,仿佛有一股火在烧,极致的难受,皇帝紧蹙着双眉,表情痛苦而震怒,双眼,燃烧着恐惧与震惊的怒焰,迎视着轩辕澈幽不见底的黑眸,明明是怒斥,声音,却没有一丝威严可言。

闻言,轩辕澈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变幻,就仿佛,压根没有听到皇帝的话一般,提着皇帝衣领的手,慢慢收紧,一点一点。

身体之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

他就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

而今,他竟还敢让他领兵出征,与她为敌?他好大的胆子!

“咳咳……”此刻的皇帝,深深的感受到死亡的恐惧,竟是那样让人恐慌,空气被抽离的感觉,沉闷窒息,心底雍容着的恐惧,无法挣脱,眼前的人,这一刻,就是魔!

“夜王!难道你竟想弑君?如此大逆不道,天理难容之事,难道你……”那名险些被吓傻了的御前太监总管,此刻,总算是回过神来,看着皇帝痛苦扭曲的脸,瞬间瞪大了双眼,尖声呼喝。

轩辕澈幽不见底的寒眸之中,骤然划过一道摄魂夺魄的杀气,左手骤然挥出,地面之上,那一把孤零零躺着的金刀,瞬间犹如狂龙般飞出,直指那哇哇叫着的太监。

弑君?这一刻,他倒是很想弑君!

“嗤——”一声清越的声响,那个死太监直接被那把闪烁着凛冽寒光的金刀开膛破肚了!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那个太监总管,甚至连尖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大睁着一双瞳孔紧缩的眼睛,直直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皇帝因为窒息而扭曲的脸,瞬间,又扭曲了几分,眼底,却蓦然划过一道亮光,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抬起,艰难的在腰间摸索着,不知,是在寻找何物。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么?”轩辕澈面无表情的看着脸色扭曲的皇帝,邪肆幽深的凤眸之中,除了那一片,仿佛可以湮没苍穹,吞噬天地的黑色风暴之外,连一丝的星光都没有,薄唇微动,冷魅开口,低沉如魅的嗓音,犹如花开暗夜的幽兰烟罗,带着蚀骨惊心的魔魅之姿,将凝重的死亡气息,深深渲染。

随着他的最后一个字音落地,揪着皇帝衣领的手,陡然收紧。

皇帝的瞳孔骤然放大,许是没有想到,轩辕澈竟真敢弑君!

对死亡的强烈恐惧,激发了一个人最原始的力量,皇帝竟然不顾一切的猛地向后挣去,力气之大,实属罕见!

“嘶——”一声清晰地衣衫撕裂的声音,在暗夜之中,分外清晰。

“嘭——”一声闷响,皇帝狼狈不堪的跌倒在地。

明黄色的龙袍,被撕裂,自胸前,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那破碎的衣料,在风中飘扬出一种怪异的光影。

轩辕澈的手中,揪着那一缕残破的衣领,冷若冰霜的脸,再次沉了沉。

一阵哄笑声,自军营之中响起,四周的将士们,看着狼狈不堪的皇帝,一个个笑的开怀而放肆。

反正,他们很早以前就不想再为这个狼心狗肺的皇帝卖命,只是,碍于主子,才一直隐忍!

如今,既然主子自己都有灭了这狗皇帝的冲动,他们,可是乐得跟随。

不过,他们倒是嘀咕了这个皇帝贪生怕死的程度!竟然为了活命,如此的不顾颜面!还真是丢人啊!

一道身影,极速的自暗夜之中急掠而来,落在了营帐的门口。

飞鹰看着眼前的情形,霸气狂澜的俊脸之上,瞬间划过一抹惊愣,急声低呼。

“主子!不可啊!”

弑君,已是不容于世,弑父,就更加的不容于天地啊!

纵然皇帝该死。可,他也决不能看着主子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去啊!

听到飞鹰的惊呼,轩辕澈微微皱了皱眉,不可吗?

弑父之罪,天诛地灭,千夫所指,世所不容!

这一点,他清楚。但,他竟敢让他领兵出征,与希儿生死对立,互相残杀!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成为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子,已是他无法选择之伤痛。

如今,竟还有人意图让他,成为她的敌人,呵呵……真是可笑!

纵与天下人为敌,他,也绝不会与她为敌!

下一瞬,轩辕澈的身影神出鬼没般的直直出现在皇帝的身前,眼底,是惊魂夺魄的杀意。

若为她,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

千夫所指?世人的看法,与他何干?

“轩辕澈!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一瞬间的喘息缓和,皇帝已经从腰间摸出了一物,高举在轩辕澈的眼前,呼吸,微微有些不稳定开口,急声说道。

轩辕澈的双眸陡然眯起,看向皇帝手中的物事,沉如墨海幽澜的眼底,一瞬间掀起千尺狂澜。

修长的身躯,蓦然一震,双手,骤然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咯咯作响。

皇帝的手中,金光闪闪,一枚小巧的飞刀,跃然入目。

那是……

轩辕澈目光直直的看着皇帝手中的金色飞刀,呼吸,微微有些凝滞,紧抿的薄唇,几乎成了一条直线,似在,压抑着某种深重而久远的情绪。

“看你的表情,是想起来了?你还记得,这是何物!”看着轩辕澈变幻不定的神色,皇帝满意一笑,一双如同恶狼般阴狠嗜血的眼睛,划过明显的得意之色,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去整理那破败不堪的龙袍,缓缓退开了轩辕澈几步,扬声开口,嗓音阴沉幽冷。

身后,飞鹰忍不住紧蹙双眉,看向皇帝手中那把小巧的金色飞刀,凛冽的星眸之中,划过满满的困惑之色。

那把飞刀,是何来历?为何,主子在看到飞刀之时,会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既然,你还认得这把飞刀,那,就乖乖的接旨,好好的,给朕灭了那些乱党,也算是,告慰了你母妃的在天之灵!”虽然,轩辕澈不发一语,甚至,他美若夭邪的脸上,也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变幻,但,皇帝却可以万般笃定,他的内心,正翻涌着千尺风浪。

阴沉幽冷的嗓音,静静的回响在营帐之中,在清凉的夜风中,缓缓扩散,无尽得意,无尽森冷。

飞鹰的脸上,神情愈发困惑,什么母妃?这把飞刀与主子的母妃有什么关系?

下一瞬,一抹冷然的杀气划过眼底,飞鹰眼神凛冽的看向皇帝,虽然,他不知道这把飞刀有何来历,但,却不难看出,这把飞刀,却是皇帝威胁主子的最好武器!

真是卑鄙无耻的狗皇帝!

对于飞鹰杀人般的眼神,皇帝视若无睹,一双阴冷的眼睛,始终紧盯着轩辕澈美若夭邪的脸,眼底,是丝丝缕缕的狰狞与得意。

“怎么样?考虑的如何?难道,你想让你的母妃,死了也不得安息?”呵呵……挣扎吧!痛苦吧!朕最喜欢看你挣扎痛苦的样子。

你不是不愿意杀了南宫云希那个妖女吗?朕就偏偏要你与她,势不两立!

朕倒是要看看,是你母妃重要,还是那个妖女重要。

轩辕澈双眸紧紧地盯着那把飞刀,眼底,是一片幽不见底的黑暗。

母妃……

记忆,模糊,却又清晰。

那把飞刀,是五岁那年,他打伤了太子,皇帝震怒,要杀他,母妃苦苦相求,却不得,后来,隐约记得,有一个浑身笼罩在黑暗之中的人出现,不知和那皇帝说了些什么,皇帝,蓦然改变了主意,不杀他,但,却要求母妃交出三件信物,待他将来长大之后,皇帝便可凭此信物,要求他为他做任何事情!

母妃,本是不答应的,但,当时,若是她不答应,皇帝便会杀了他,为救弱小无助的他,母妃只得交给了皇帝三把飞刀,以此为信。

见飞刀,如见母妃……

如今,皇帝的手中,便只剩下这一把飞刀……

“时辰不早了,你速去准备,今夜就启程,另外,朕已经指派了朱雀城主为随军监军,赐予尚方宝剑为鉴,代表朕,监督指挥军中大小事益,事无巨细,你都要与监军商议,不可善做主张。”看着轩辕澈变幻不定的神色,皇帝的心情,却是没来由的好,看着他,被逼入绝境,无地选择的样子,真是,太享受了!

阴冷深沉的嗓音,回响在耳边,却是明目张胆威胁。

随即监军,代表皇帝?军中大小事益皆要与监军商议?这分明就是派了个十足的奸细,统揽军中所有大权!

在军中,自然是以将军之令为尊,可如今倒好,这根本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将军嘛!

不仅是飞鹰,满目杀气的瞪着皇帝,就连那些将士们,一个个俱是义愤填膺之色,双眼喷火的直射皇帝,一副,恨不得冲上去,将皇帝千刀万剐了的表情。

四周,杀气太盛,皇帝,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不着痕迹的别开眼。

“好了,夜深了,朕也该回宫了,朱雀城主此时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你即可与他汇合,东征去吧!”皇帝,不紧不慢的开口,语气之中,尽是难以抑制的得意之色,重重的将那把飞刀,摔在了桌案之上,在一众御前侍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夜,诡静,没有一丝声响。

轩辕澈久久的站在那里,眼睛,看向那把金光闪闪的飞刀,眸光,浩渺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子……”飞鹰上前,满脸担忧之色的看向轩辕澈,迟疑的开口。

现下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出兵讨伐王妃?

可是,视线,缓缓落在那把飞刀之上,英武的轩眉,不由自主的拧起。

这,进退两难,该如何抉择?

“整军出发。”轩辕澈,身姿如山,岿然不动,冷魅的薄唇,缓缓吐出四个字,低沉如魅,无波无澜,恍若,一汪古井,静谧无波。

“什、什么?”飞鹰,显然是被听到的话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直直的看向轩辕澈,惊呼出声。

主子他、他不会真的要出兵征讨王妃吧?这、这怎么可以!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与王妃之间,就真的是……

哎——

“主子,那把飞刀,真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飞鹰,知道自己不该多问的,因为,主子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有他的道理,可是,就是忍不住心中的复杂情绪。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轩辕澈没有开口,而是走到桌案前,收起那把飞刀,然后,慢慢的转身,朝军营外走去。

“喂!主子——”你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门外,湮没在夜色之下的那道背影,飞鹰只觉得,头一阵阵的疼。

“飞将军,这,这该如何是好呀?”营中,一众呆愣的将士们也瞬间回神,一个个火急火燎的跑带飞鹰的身边,急声问道,满脸的焦急与担忧之色。

“还能怎么办?按主子说的办啊!”见状,飞鹰无力的摊了摊手,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两日后,轩辕王朝东方之境,信阳城。

城楼之上,一道纤细的身影,凌风而立,遥望苍穹,青丝飞扬,白衣,不染纤尘,在猎猎的清风中,衣袂飘飘,飘洒出一道空灵飘渺的遗世风姿。

慕云希,静静的看着天边的浮云,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眸光清浅,古井无波。

还有一日,便要攻去兰诏古城,风轻他们,早已想好了退敌之策,兰诏,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有天堑护城,只怕,伤亡,是在所难免。

从来,战争,都是惨烈的,她虽未亲身经历过战争,可是,那一个久久纠缠着她的噩梦,她的父亲,便是于战争中,惨死……

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城池倾塌,黑云蔽日。

这一场战争,是因她而起,但,她却一点都不后悔。

轩辕烈,根本就是一个嗜杀成性的暴君,残暴不仁,冷酷无情,百姓在他手中,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那就,彻底终结,这一个残暴不仁的王朝!将清明盛世,还道于天,还道于民。

“小姐——不好了——”慕云希正顾自出神,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

有些诧异的转过身去,入目,是清凰火急火燎的身影,正以狂风之速,向着城楼席卷而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副优雅从容姿态的风轻,与清凰那风云变色的样子,可是鲜明对比。

慕云希微微蹙眉,清冷的视线落在清凰表情复杂的脸上,眼底,闪过几许疑惑。

能让清凰如此大惊失色的事情,可不多。

“何事如此慌张?怎么也和依依一样了?”看着一瞬间来到了自己面前的人儿,慕云希不禁莞尔,嗓音,似有些无奈的开口。

“哎呀!小姐,大事不好了!夜王已经率兵出征,讨伐咱们来了!今夜子时,便可抵达兰诏啊!”清凰一手拍着胸口,一边急声说道,也不知是被这个消息惊吓的气息不稳?还是跑的太快?

“什么?”闻言,慕云希瞬间愣住,绝美空灵的容颜之上划过明显的怔然。

“我的宫主大人啊,你没有听错,夜王的军队已经快到兰诏了!看来,明日一战,咱们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夜王殿下啊!”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惊喜’啊!

他们磨刀霍霍,正准备明日放手一战,一举攻克这座固若金汤的兰诏城,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夜王!

这,这可真是有惊无喜啊!

攻下兰诏本就不是什么简单之事,如今,又来了个有着不败战神神话的夜王,看来,他们想要攻下兰诏,就免不了一场恶战呀!还是一场,胜负难料的恶战!

“哎呀!全乱了全乱了!我在想什么呀!”清凰有些郁结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啊!攻城不是重点啊!

“小姐,夜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兵?”难道,要让小姐与夜王在战场上,生死对决?势不两立?

“这个消息是真的?”隐在衣袖中的手,狠狠的握紧,慕云希极力克制着心底掀起的千尺狂澜,双眸定定的看着清凰,尽量平静的开口,可,清冷空灵的嗓音之中,还是隐着几分明显的轻颤。

风轻已经提醒过她,以皇帝的奸诈险恶,一定会让轩辕澈出兵的,但,她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的快!更加没有想到,他竟是如此轻易的便答应了。

“这是天下楼传来的消息,小染的亲笔书信,千真万确啊!”真是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清凰真是恨不得仰头大吼三声,以此纾解心中的郁闷。

“他真的,来了……”凛冽清风之中,她纤细的身姿,恍惚之中,轻晃了下。

“我早就说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只是,不曾想到,竟是这样快。”恰此时,风轻也已经慢悠悠的走到近前,手中,依旧摇着那把占尽风流的折扇,只是,流光溢彩的丹凤眼中,却闪烁着点点深邃难明的情绪。

“小姐,现在如何是好?明日一战……哎!夜王为什么不抗旨啊?干嘛要听从那个狗皇帝的吩咐啊!”清凰的心情,只能用混乱与暴躁来形容。

“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声线清冷,音色空灵,莫名的笃定。

慕云希缓缓转身看向天际的万里浮云,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是一片清冷如飞雪的冰透。

出征,一定不是他的本意,他应该是,身不由己。

但凡,还有一种选择的余地,他,都不会选择与她生死对决。

只是,他,是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结吗?皇帝,又是如何迫使他答应出征的?他,没事吧?

“我也很奇怪,夜王为什么没有抗旨……但,这世间,总是有太多的变数和难以预料!”风轻,一手摇着折扇,一边,缓缓开口说道,一番,莫测高深的表情与口吻,听得清凰一阵火起。

“闭嘴!你个神婆,再敢多言一句废话,就把你从这里踹下去!”一声怒吼,直直的在风轻的耳边炸开,清凰,一副怒发冲冠的表情瞪视着风轻,此刻,她都已经够心烦了!这个家伙,还在这说一些有的没的,着实可恶。

“你干脆用你的狮吼功把夜王的大军全都给震飞了!那样,就不用如此烦神喽!”风轻,满脸无辜之色的掏了掏耳朵,摇了摇头,万千感慨的说道。

天意,还真是弄人啊!兰诏,他们志在必得,为此,已经等待了整整七日!眼看着,明日一战,就可将兰诏收于麾下,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这么一出事。

虽然,他很想大战一场,可是,却不是与轩辕澈的麾下啊!

明明是心系对付的两个人,却要血拼互杀,何苦来哉!

“明日之战取消,放弃兰诏,取道北上,进攻月城。”正在风轻满目愁容,满腹哀思之际,耳边,忽然飘来一道清冷却决绝的嗓音,嗓音虽淡,却透着一故不容置疑的威仪。

“什么?”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分外默契。

清凰与风轻,同时睁大了双眼,转头,直直的看向慕云希,脸上,尽是惊愣之色。

“战事取消,取道北上,进攻月城!”对上两人惊愣交加的眼神,慕云希微微抿唇,极是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仿佛,是怕他们听不清楚一般,说的,特别缓慢。

“什么?小姐!这不是真的吧?”清凰揉了揉耳朵,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兰诏,根本就是轩辕王朝东方的门户,若要合围帝都,兰诏,是不可不夺之城!况且,他们早就已经万事俱备了呀!只待明日一到,便拿下兰诏……

这,这个节骨眼上,宫主竟要退兵?

“宫主,既已出兵,岂有撤退之理?”风轻微微定了定心神,双眉轻蹙,看向慕云希,认真开口道。

“我是不会与他生死对决的!”看着二人惊诧的脸,慕云希没有任何的闪躲,而是坦然迎视着他们的审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的!她说过,她的剑,永远都不会指向他,生来便是宿敌,这,是他们两个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因为,一个人,再怎么无所不能,都无法选择和改变自己的出身。

但,眼前的事情,却是可以选择的!

或许,被迫出征,他没有办法抗拒,但,她却不会让他,陷入为难之境。

明日,若是出兵,那么,她势必会拿下兰诏,但,守城之人,却是他。如此一来,无非是两个结果。

120 四方城破玉公子你想谋杀亲夫么031 原来你喜欢杀猪男097 白天吓死人晚上吓死鬼022 旧梦远记前生此情未央076 绝境生死相依009 旧梦远轻敷药不愿亏欠079 情定此生不悔084 慑魂山宫离魅012 出了土匪窝又遇女流氓087 美人宽衣如此纠结015 九鸾钗同心结年少懵懂054 倾身护她似曾相识099 伤口痛心痛浑身都痛084 慑魂山宫离魅066 妖孽造访鬼王出世042 皇帝这是逼着本王血洗皇宫么084 圣使鬼女009 旧梦远轻敷药不愿亏欠101 有喜是一种病080 如此伤风败俗037 金戈铁马去迎亲暗色无疆005 暗器千千白骨森森102 女儿想看他游泳了083 不得好死的幕家兄妹125 群魔乱舞阴沟翻船068 桃林绝杀暗夜惊魂115 魔神之剑玉公子你想谋杀亲夫么110 登徒子097 白天吓死人晚上吓死鬼108 未来的军中第一厨娘052 杀了便杀了怎么嫌少054 倾身护她似曾相识117 云族使者123 玉墨染出没鸡鸭不留024 安安分分呆着顶别出去吓人069 幽冥鬼教刑场问斩022 墙头草站住盆来也072 谁解相思意124 半路杀出个女土匪明日加更一章118 一群黑心的属下菇凉们戳进来噢073 被他欺负了064 拔根野草诅咒你嫁不出去094 你想抢本王的兵081 雨夜惊梦077 初见眉目如画091 原来是风水轮流转啊081 澈儿乖不难过哈1097 白天吓死人晚上吓死鬼081 雨夜惊梦078 美男解围104 渣渣不作死你就不会死088 你今晚睡书房010 天生一对035 把这两只不知羞耻的东西收了098 天下土匪一家亲050 送美前来不速之客016 关山远残阳暮情事苍茫033 春宵苦短一刻千金016 关山远残阳暮情事苍茫068 桃林绝杀暗夜惊魂103 温泉共浴101 有喜是一种病049 公报私仇的王妃113 安胎药026 长烟渺千万里深夜造访119 弑天神剑118 光天化日妖孽横行023 卧槽冲喜要没有搞错070 回门之礼惊世骇俗008 青丝绕桃娇娆是否旧识051 弑君那又如何119 弑天神剑进宫面圣045 各怀鬼胎099 风吹落花你不要跑069 直到相思了无益075 上门要人抬棺而归074 龌龊女的下场076 绝境生死相依010 天生一对088 情如月下迷雾121 泼妇打架惊世骇俗027 你真的不喜欢人家了么问世间情为何物暗色无疆042 当轿娘对上轿夫081 澈儿乖不难过哈1092 江陵城外骷髅幻影消失的右臂021 风轻暖花如魅同室操戈093 狼骑压境逼废太子071 被下药了大结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