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听到外面的声音,绕开里面打斗的一片,慕容夕趁此机会脱离这些打手,几个跨步,从三楼跃身而下,跳到地面。
打手们抬头看向月娘,月娘一时也拿不准主意,既怕夏子钰真的是王爷,又怕她看错了人,栽在了这上面。
慕容夕对着月娘道:“难道真的要等到护卫都进来,你才肯放人吗?”
月娘执扇的手停顿在空中,不知应该怎么办。最后,她轻轻挥了挥扇子,示意放走他们。
打手们让出一条出路,来往的掮客们看着都躲向一边,不想惹麻烦。
慕容夕走到夏子钰面前问着三人道:“都没事吧。”
钟程程和朝雨摇了摇头,夏子钰看了月娘一眼,那一眼让月娘心里十分不妙。
待着四人全部出了章柳台,月娘急忙对着底下伺候的人道:“快,准备轿子,我要去见知府大人。”
“是。”那人疾走出去,月娘握紧了扇柄,死盯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
南郡的知府名唤单昌盛,做这知府已经有了四五个年头了,可这朝中巡抚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他业绩优良,已经有人举荐他上位,可偏偏就是现在出了这等事,对着以往柔情相待的月娘,也不得不怒道:“你不是说你看人很准吗?怎么就出来这般差错。”
月娘跪地道:“大人,我看那人举止风流,只以为是哪家的名门公子哥,来寻个乐子罢了,其实本来也是好好的,可是底下的人不长眼,将他的夫人抓去了,他这才盛怒。”
单昌盛摆了摆手:“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只是还没彻底弄清此人是不是瑢王,你让人下去跟着他们了吗?”
月娘急忙点头:“让人跟着了,他们一行人有四十余人,都住在客栈,回来的人说他们载物厚重,马车看起来也不是寻常人家,看来,他真的就是瑢王了。”
单昌盛在房间里走了几圈,看着月娘跪在地上,顿时觉得十分碍眼,喝道:“滚滚滚,本官现在不想看到你。”
月娘起身,对着单昌盛道:“妾身会走,但请大人莫忘了,妾身是为谁做事,那卖瘦马的钱,从章柳台得来的各家情报,又是谁得了去。”
单昌盛指向月娘:“你想做什么?还想威胁我。”
“月娘不敢,只是月娘不是能担大事的人,大人若是想把责任推在月娘的身上,就休怪月娘不念情分了。”
单昌盛眼睛一厉,随后抽动了脸皮笑道:“你看你,发什么火,你放心,这件事我自有办法,哪能让你去担,你舍得我还舍不得。”
说着,单昌盛就握住了月娘的腰:“你只管安心回去,这儿的事我来解决。”
月娘面无表情的行了礼:“请大人记住今日的话,月娘告辞了。”
月娘挣脱开单昌盛的手,一步步向后退去,推至门槛,转身离去,单昌盛冷哼一声,一人从帷帘后出来看着月娘离去的身影。
“绿竹,你来给本官出出主意,这是该怎么办?”单昌盛看着帷帘后出来的布衣青年,恼怒道。
绿竹笑道:“大人不必惊慌,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瑢王,反倒好办。”
“瑢王与太后的关系,是几个皇子公主中最好的,他要是知道是本官让月娘贩卖瘦马来取商人之财,肯定要重处我,到时候别说我升官的事情,怕是连乌纱帽都保不住。”
绿竹抿唇一笑:“可是大人忘了,我们上面的人是三皇子晟王殿下,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三皇子巩固权势,换句话来说,大人要是说的好,这一切都是晟王让我们做的。”
单昌盛恍然:“我怎么忘了晟王和瑢王是一母同胞,要是我向殿下言明,殿下兴许为了晟王的大业就不会责怪了。”
绿竹摇头:“大人还是不能言明,瑢王初来此地,必是不知晓情况,大人只需要摆脱自己的罪责,然后在瑢王身边说您是晟王的人,这事才算翻篇。”
“你的意思,我还是要找个人来顶罪。”
单昌盛其实挺舍不得月娘,但是如果非要找一个人的话,那为了大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还有,属下听说这瑢王好美人,大人需要去寻几个良家子来,至于得罪了瑢王夫人,想必多准备点女子喜爱之物,总是不会错的。”
“好好,我这就让人去办,明晚就让人宴请瑢王。”
单昌盛说着就急忙走出去,绿竹负手站在门前,露出了冷笑。
夏子钰收到单昌盛的来信倒是疑惑:“这知府请我做什么?他又怎么知道本王来了南郡?”
慕容夕看了一眼请柬上面的内容,上面说着是给夏子钰的赔罪宴,便道:“只怕是与昨日在章柳台的事脱不了干系。”
夏子钰瞟慕容夕一眼:“你是想说这个知府与瘦马的事脱不了干系?”
慕容夕笑笑:“属下胆小,哪里敢给本朝官员胡乱安上罪名。”
夏子钰看了看手中的请柬,又看向吴仪:“你说,本王去不去?”
吴仪想了想道:“既然是知府发来的请罪宴,王爷理当去的,看一看这知府所犯何罪,而且昨日夫人也受了委屈,王爷也该去讨回一个公道。”
夏子钰将请柬往手中一拍,邪魅一笑:“和本王想的一样,叫上程程,看本王怎么去给她出这口恶气。”
夏子钰换上紫色的华服,戴上冠帽,叫慕容夕瞧见,取笑道:“王爷倒是头次打扮的这么正式。”
夏子钰拢了拢袖袍:“如若不这样,还让那知府以为我是假王爷。”
慕容夕笑笑,带着朝雨一起捡拾药材,她得趁这几天将这些草药磨成粉末,带在身上防身用。
夏子钰见了,对着她道:“别没事就弄这些药草,今天晚上的晚宴你和我一起去。”
慕容夕点点头,夏子钰惊奇道:“你现在怎么不拒绝了?”
“王爷每次都是用命令的口吻让我去,也没给过我拒绝的机会,我倒是不想浪费那唇舌那。”
夏子钰气极反笑:“你这丫头,现在倒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入夜时分,街上通火通明,夏子钰的马车驶进单昌盛的府中,单昌盛带着一家老小亲自在门外迎接,看着夏子钰掀开车帘,上前立即道:“瑢王,你可终于来了。”
说着伸出手想要扶着夏子钰下来,没想到夏子钰不领情,掀了袍子自己下车,单昌盛尴尬的笑笑,收回了手,跟在夏子钰的后面。
单昌盛的夫人又上前来迎接钟程程,一行人进了府,便看着是美酒佳肴,琳琅满目。
夏子钰挑眉看着单昌盛:“准备的挺丰厚。”
“那是,招待王爷您当然得好生伺候着。”
夏子钰笑笑,伸出指尖挑了挑桌上的水果,袖子一拂,水果盘便翻了地,单昌盛诚惶诚恐的看着夏子钰:“王爷可是有什么不满意?”
夏子钰用锦帕拭了拭手指,慢悠悠道;“葡萄坏了一颗。”
“下官马上让人给您换,来人啊,还不快端下去,重新上一盘。”
夏子钰对着钟程程招了招手:“程程,坐过来。”
钟程程欣然坐在了夏子钰旁边,单昌盛赔笑道:“王爷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夏子钰玩弄着钟程程的头发道:“是啊,结果本王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竟然被歹人掳去。”
单昌盛请罪道:“都是下官的错。”
“启禀王爷,此事大人的确有责任,但是,错却不在大人。”
夏子钰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道:“你是谁?”
“草民只是一介布衣,蒙得知府大人喜爱,来服侍知府大人的。”
单昌盛跪在地上道:“是是,他只是我府中的一个下人。”
“那你说说,为何单知府没有错。”
“知府大人是犯下管教不严之罪,让这南郡居然还有违背朝廷例法的瘦马出现,但是昨日夫人被绑,确是那章柳台的月娘,一人犯下的过错,现在大人已经将她缉拿归案,等候王爷和夫人的发落。”
夏子钰的手指点着几案笑道:“本王自从昨日就一直在想,这月娘哪里来的这样大的本事,竟敢公然违抗朝廷律法,不过看着今日知府大人的做派,本王心里就有了一个答案。”
单昌盛看了绿竹一眼,他怎么感觉绿竹这是在让他不打自招呢。
绿竹低着头,做了口型给他:晟王。
单昌盛明白过来对着夏子钰道:“王爷可否移步说话。”
“有什么话是不能直说的。”
单昌盛看了在座的一眼道:“关于晟王殿下。”
夏子钰打着折扇的手停下来,看着单昌盛:“这有点意思了,本王就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夏子钰站起身,单昌盛立即跟了上去,吴仪为保护夏子钰的安全,也跟着一起去了。
慕容夕听到晟王两字,眉心一动,过了一会儿便对着钟程程道:“夫人,我肚子不适,想出去一会儿。”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钟程程对她的态度有很大的改观,直接就点了点头,还道:“早些回来吧,不然我一个人坐在这也是怪无聊的。”
慕容夕先是一愣,最后道了好,在知府下人的引路下,去了茅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