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幼清和轩辕琛已经让慕容夕别再去管这件事,但是慕容夕还是放心不下苏幼清,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准备夜探丞相府,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苏怀民还不知道苏幼清未死,正高枕无忧的躺在床上,而乔蓁的尸体在明天就被送往乔家,此后乔蓁与他,再无瓜葛。
慕容夕一路走到灵堂附近,想要再次看一看乔蓁的尸体,但听到长廊处有响动,急忙躲进了里屋处。
来者是正是柳察昭,她的身边,没有跟着一个下人,可她却深夜来此,必然有些话想单独说给乔蓁听。
慕容夕在暗处,只见着柳察昭一挑眉,便来到了乔蓁的牌位前,用着极度不屑的语气拿起她的牌位说道:“乔蓁,现在,不仅是你,连你的女儿都已经败在我的手里,你还能拿什么和我斗。”
她将乔蓁的牌位扔向一旁,又走到乔蓁的棺材前,抚着她的棺材喃喃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你是个多情的之人,最后被多情之物害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慕容夕眉目一凝,她不明白柳察昭这句话的意思,被多情之物害死?
柳察昭推开棺木,看着已成白骨的乔蓁,捂嘴发笑:“你曾经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如今也只是这幅模样,芙蓉白骨,只差一抔黄土,果真是没错。”
柳察昭将手伸进棺材里面,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发烂的红色豆子,她大笑:“你看,就算我把这个东西放在你的尸棺里,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就是死于这个之手。”
慕容夕定睛一看,她知道柳察昭前句话的意思了,此物名为相思子,是红豆的种子,但是却与红豆的模样生的很像,鲜红的身体下面会裹着一层黑色,很容易错认为普通的宫斗,但是此物是有毒性的,服下之后,会呕吐腹泻,呼吸困难,皮肤青紫,最后出现溶血现象,呼吸性窒息死亡。
如果当年柳察昭就是用这个杀害乔蓁,替乔蓁检测的大夫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是柳察昭买通了大夫,隐瞒了病情,只当做普通的病处理,才让乔蓁最后惨死。
柳察昭记得自己刚刚嫁进苏府的时候,只在外界听过乔蓁的名号,说她刁蛮任性,不通情理,她想着这种性子最好,不讨苏怀民的欢心,她当家夫人的位置做的也就更稳。
可是没想到乔蓁在嫁入苏府之后还经历了一些事情,性子是大变,基本没出过小院,而苏怀民先前觉得对不住乔蓁,再加上她入府一年之后,乔蓁被检查出怀孕,所以对她颇为怜爱,尽管每次乔蓁都没给苏怀民什么好脸色看,可是苏怀民一直都在忍让着她。
柳察昭有个善妒的母亲,父亲家里的小妾都被她的母亲管的严严实实,不敢不从,可是她入了府,乔蓁没有一次请安,凡是她办的宴会,一律拒绝,甚至她们连话都说不上几句,柳察昭继承了母亲强势的性格,绝对不允许府中有人不服她的管教。
一日,她带着自己的家奴去乔蓁的小院找事,此时的苏幼清已经有四岁了,在院子里牙牙学语,好不快活,乔蓁平日是不轻易笑的,唯有见到女儿欢快时,方才露出几分浅淡的笑意。
柳察昭好不容易抓住了乔蓁的错处,想要刁难一番,可惜乔蓁就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苏怀民给了她不用行礼的特权,柳察昭也不能看到她向自己下跪的模样。
然而这一天她却忍不住了,她受不了苏怀民对着乔蓁无休止的宠爱,明明她也有女儿,还比乔蓁的大上一岁,但是苏怀民却偏偏更宠爱年幼的苏幼清。她让家仆上前抓住乔蓁家法伺候,乔蓁也不慌,只让婢子带着苏幼清进去,自己独自挡住这些人。
她是将门之女,对付几个家仆不在话下,可是有一个家仆重心没稳,直接摔在了柳察昭的身上,柳察昭倒地之后,就觉得肚子一疼,她自小身体不好,以为是旧疾发作,但没想到她此时事怀上了苏怀民的孩子,只是她没有察觉。
这是她的最后一个孩子,因为这次的流产,她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已经不能有子嗣了,她把这一切都怪在乔蓁的头上,添油加醋的在苏怀民耳边说了自己的委屈,而乔蓁的不想辩解,更是仿若坐实这些罪名。
苏怀民最终禁了乔蓁的足,此后竟是再也没有见过乔蓁,随着他权势的加大,身边的女人也越来越多,他已经想不起自己的后院中还有乔蓁这一号人。可是柳察昭记得,她记得是乔蓁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还害的她终生不孕,她若是不杀死乔蓁,实难消她心头之恨。
她几年下来,每天都在想用什么法子杀死乔蓁,才能是最符合她的心意,直到她在药店听说了相思子,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样的富有诗情画意的药,最适合乔蓁那种多情之人,谁叫情深不寿呢。
她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终于等到了乔蓁的死亡,她本以为苏怀民也会难过一下,毕竟乔蓁之前曾经是他的妻子,也是他喜欢过的人,可是当这个消息传入苏怀民的耳中之时,他只是蹙了眉头,让她好生安葬乔蓁便是,其余的话,多一句都没有。
霎时间,她顿时感到了冷意,想着以后若是自己死了,苏怀民会不会也是这样,只是一句好生安葬,便打发了结发之妻。
她回过头来看这几年,发现自己斗着乔蓁的同时,苏怀民在不断的新纳小妾,自己没有儿子,地位岌岌可危,她除了转身就投入与那些小妾的争斗中,没有其他的方法。
柳察昭收回多年前的记忆,盖上了乔蓁的棺木,轻声道:“有时候,我真觉得,我杀了你,反倒是帮了你,让你不用再忍受这些尘世的折磨。可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死的安心呢,我本想折磨你的女儿到我死,可是现在,你的女儿,竟也比我先走一步了。”
柳察昭的一滴泪掉在了棺木之上,被她的衣袖所拂去,她踉踉跄跄的走出了乔蓁的灵堂,她感觉所有的人都死得了其所,而活着的人,却不知道这路应该怎么走下去。
慕容夕从暗处钻出来,再次推开了乔蓁的棺木,想要检查柳察昭还有没有遗留下其他的相思子。可是她翻完了整个棺材内部,都没有发现,看来柳察昭是知道明日乔蓁的尸体将会运送至乔府,她怕被有心之人发现,才会深夜前来,取走她多年以前放在棺木里的相思子。
慕容夕看了一眼乔蓁,对她道:“你放心,你的女儿没有死,她还好好的。希望你在九泉之下,也能够安心。”
慕容夕将棺木合上,走了出去,她走向长廊之时,却突然被一伙巡查的家丁发现,他们看见穿着夜行衣的慕容夕便叫道:“站住!”
慕容夕一皱眉,疾步跳出长廊,一路走向丛林密集之地,想甩掉那些家丁。
但是那些人受过训练,竟是紧追不舍,慕容夕穿过一个院子,看到一个上了锁的房间,直接从窗户走了进去,她刚刚踏入窗棂之上,便是有一个花瓶矗立在那,如果她不慎小心,很有可能就会打碎花瓶,引来追兵。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花瓶跳下,关上了门窗,打量了一番这里的摆设,发现这里竟然是苏怀民的书房。
她灵机一动,既然苏怀民已经锁上了房门,那么这间屋子里肯定就有其他的秘密,她从苏怀民的书桌上翻起,但触目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文件。
她听着外面的追兵正在逼近,乱翻也不是办法,便观察起这件房间,看看有什么不对之处。
这屋子的面积不小,四周都是书架,但有两个已经蒙上了灰,看来是没被人打扫,慕容夕走到另外的两个书架之前,正准备拿上面的书查看,动作却是一顿,转而看向了蒙灰的书架山。
这间屋子肯定是有下人来打扫的,但是那两个书架却是已经蒙上了灰,为什么不让人打扫,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书架上的某些东西,他不想被下人无意之中碰到。
慕容夕转身走向那两个书架面前,仔细端倪着。她的手抚摸上那些书,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都是一些普通的书,书架之上,也没有什么机关,难道是她多疑猜错了?
慕容夕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认为她猜错的可能性比她没发现真正机关的可能性大。
慕容夕来到架子旁,看着地上的灰尘,有一处有过移动的痕迹。她急忙用手搬开书架,就看见书架背后藏了一个月牙型的按钮,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按下去之时,就听得外面的人道:“老爷,四处都没有找到那贼人。”
苏怀民一皱眉,拿起了钥匙,想要打开书房,下人一直盯着那锁,对着书房里面充满了好奇,而苏怀民却是没好气的道:“退下去,这里面我亲自查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