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成为金国的附属国之后,金国的国力大大的增强了,更结束了四国并立的局面,如今,金国吞并了大越,也预示着金国的势力已然超过了赵国与魏国,这不免让其它两国觉得担心起来。
魏国之中,吴良早听说了金国吞并了大越之后,更是异常担心。
如今金国吞并了大越,实力增强,难免轩辕琛不会将心思打到魏,赵两国上,在加上不久前,他们才绑了慕容夕过来,若是轩辕琛借此发难,倒是一个让人棘手的问题。
这样想着,吴良更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同夏子钰好好谈谈了,毕竟如今魏国的命运如何,还是捏在夏子钰的手上,他虽说是担心魏国命运,却也不能够越权。
这样想着,吴良倒是越发觉得这件事情耽搁不得,还是早日提醒夏子钰为好,早一日提防,说不准就多上一分对付轩辕琛的资本。
这样想着,吴良便喊道,“来人,准备骄子准备进宫。”
骄子摇摇晃晃的行在魏国都城街道上的时侯,吴良便闭着眼睛,心里却在想着待会儿面见夏子钰时该说些什么话来让夏子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却是听见骄子外面传来一阵市民的议论声。
“我听说啊,这金国皇帝轩辕琛御驾亲征大越,这一路上势如破竹,不过区区几日便迫使大越的宰相亲自奉上了玉玺以及传国文书,可见这轩辕琛是怎样的一副文韬武略了。”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便又传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道,“这可不是,那轩辕琛比起咱们这魏国只知道吃喝享乐的皇帝不知道强上多少倍,我看啊……”
吴良正想听听这市井小民会发出怎样的一副感叹,可没想到,那男人的话还未说完,周围便传出一阵制止之声,一段话也就自从不了了之。
吴良的轿子慢慢路过那个街口,那群男人的声音便也慢慢小了下去,直至消失。吴良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很快,轿子便停在了宫门外,此时正值午后,吴良到夏子钰的寝殿门口时,却被门口的太监给拦了下来,“大人请稍等,陛下正在午休,不见客的。”
吴良抬头看了眼日头,却是忍不住皱眉呵斥道,“眼下午时已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陛下午睡怎么着也该醒了,更何况,老夫身为陛下的老师,难道连陛下的寝殿都进不得了?!”吴良说着便抬脚打算进去,却仍旧被门口的太监给拦了下来,“大人请见谅,这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小的不敢违抗,还望陛下不要为难咱们这些做奴才的。”
吴良看了眼寝殿内,却是气冲冲的拂了拂袖,站在了门口。
不知道就这样站了多久,小太监才过来恭恭敬敬的道,“大人,陛下已经醒了,请大人进去。”
吴良抬头再一次看了一眼太阳,这不知不觉间,他竟是也站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吴良心里顿时便有些上火,却是隐而不发,随着那个小太监走了进去。
寝殿内,夏子钰正被宫女们服侍着穿戴,面前似乎还带着几丝未睡醒的慵懒模样,看见吴良,夏子钰只是淡淡的道,“老师来了?快快请坐。”说着,便打了一个哈欠。
吴良见状,却是冷哼了一声,坐在了一旁的锦凳上,待夏子钰穿戴好之后,便对夏子钰道,“陛下真是好眠,如今金国已然吞并了大越,接下来保不准就是我们魏国了。陛下还能睡得着,臣倒是佩服陛下的心宽。”
夏子钰此时刚刚醒来,转头便瞧见吴良一副冷嘲热讽的模样,倒是忍不住心生烦躁,只是抬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没再说些旁的话,而他的心里却已是聚集起了淡淡的怒气。
吴良见夏子钰并不搭话,只是转而说起了自己此行的真实目的,“陛下,如今金国实力大增,咱们也该好好谋划谋划了,若是不尽早想办法对抗金国,只怕将来,魏国也会深受其害。”
“老师是否想多了?”夏子钰将手中茶盏放下,只是抬眼看了吴良一眼,漫不经心道,“咱们魏国虽说现如今已经比不上吞并了大越的金国,但再怎么说,也是有些实力在的,金国若是想要吞并魏国,还是需要好好掂量掂量的,老师是否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妄自菲薄了?!”
吴良一听夏子钰如此说,倒是连着刚才,在街上听见的话语,以及在外面白等了一个时辰的怒气一并涌上了心头。
只见吴良顷刻之间便变了脸色,激动地站起身道,“还不是陛下一时妇人之仁将慕容夕放走,否则,如今我又岂会如此操心魏国将来的命运?陛下若是不尽早未雨绸缪,只怕将来被动的,就是我们魏国。陛下今天如此说,岂不是太不把魏国的命运放在眼里了?”
早在之前,在他得知慕容夕身怀有孕的时候,便觉得,这对魏国来说,未免不是一个机会,若是可以趁此机会,利用慕容夕和他怀中的孩子做威胁,亦或是,借助慕容夕肚子里的孩子,扳倒金国也未尝不可。
可是他没想到。夏子钰竟然会妇人之仁到将慕容夕放走,导致他所有的计划全部泡汤。
如今,金国吞并了大魏,实力大增,他忧心魏国命运,可他这个魏国皇帝,反而却如此不将魏国将来的命运放在心上,实在是让人心寒。
夏子钰见吴良反应如此激烈,眼里确实闪过一丝深沉,良久,却仍旧是笑着道,“老师为何如此激动?朕既然身为金国的皇帝,那自然是将金国的事情放在心上的,老师又何必如此担忧?”
“放在心上?”吴良冷笑,“陛下但凡是将魏国放在心上,那也就不会放走慕容夕,导致魏国如今陷入如此地步的,可是陛下,臣如今只不过是在尽臣的本分劝劝诫陛下早做打算罢了,难道就连这儿陛下也不愿意听了吗?还是说,陛下真的如街头市井小民说的那般,只沉溺于吃喝享乐,将魏国之事浑然忘了?!”
“吴良!”夏子钰却是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茶盏拂下地。
青玉茶盏落在地上,发出“碰~”的一声清响,顿时,青玉茶盏便碎成了几瓣,茶水溅得到处都是,“朕将你视为老师,所以才对你处处忍让,可你别忘了,朕才是魏国的皇帝,你如今竟然敢反过来教训朕,难道是反了不成?还是说,你觉得朕这个魏国皇帝在你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吴良和夏子钰对视着,目光之间隐隐都带着敌意和深深的怒气,目光相撞,仿佛是两道不同的情绪在空中激烈碰撞。
吴良看着眼前的少年天子,这才猛的惊觉过来,夏子钰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皇子了,他如今是魏国的皇帝,掌握着魏国的生杀大权,包括他自己。
他现在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他的臣子罢了,若是夏子钰有朝一日想要将他置于死地,那简直是易如反掌,只不过是他从前一直没有看清,还将自己当做夏子钰的老师罢了。
同样,夏子钰看着眼前目光隐隐有些呆滞的吴良,心里确实腾腾的烧起一股无名火来。
虽然说这吴良是他的老师,但是如今,吴良却已然凌驾在了他的头上,不仅指责他放走慕容夕,更指责他不将魏国放在心上,试问,谁才是魏国的皇帝?他吴良就算是他的老师,也不能如此放肆!
这魏国,还没有到到他做主的地步!
也许直到这一刻,吴良和夏子钰才深刻的意识到,对方早已不是自己曾经信赖的那个人了。
或许,幼时夏子钰真的依赖过,也信任过吴良,可是如今,他已经是魏国的皇帝,在他眼里,吴良已然与其他的朝臣并无二样,而吴良所要做的,只是看清自己的身份,尽心尽力为为国效力,听他号令的而已,而夏子钰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吴良的擅作主张和僭越皇权。
而对吴良来说,一但夏子钰不再将他视作老师,是做他尊敬的人,那么他就有了被铲除的威胁。
而他要的,是一个对他毫无危险的皇帝,而不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在提醒他自己本分的皇帝。
如今对吴良来说,夏子钰已然不切合他的这个想法。
吴良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夏子钰,却是慢悠悠的行了个礼道,“刚才是微臣不小心说错了话,惹陛下生气了,还请陛下不要放在心上,饶过微臣这次。”
夏子钰看着吴良脸上的表情,却是分辨不出他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是心里仍旧对他刚才所做的事情耿耿于怀,只是挥了挥手道,“今日之事朕可以不放在心上,但还请老师好好想想,不要再犯下次了。”
吴良弯腰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出去,但在走出夏子钰寝殿的那一刻,吴良的心里边,已经有了另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