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卖弄着关子,只朝皇帝笑道:“我的笑话,若能逗得皇上开心,那皇上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她急着又补充,“我绝对不会提过分的要求!”
“准了!”皇帝一笑,大方应了。
“多谢皇上!”云苏心中大喜,麻烦低眉搜罗起肚子里的笑话起来,这个笑话一定要让皇上开心一笑才行,否则她的请求,岂不是白费了?
她轻了轻嗓子,朗声道:“有个小和尚,三更半夜拿根长竹竿跑到院子里,对著夜空又挥又打,闹得不可开交。终於,惊动了老和尚。老和尚喝问道∶‘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在搞什麽鬼?’”
“小和尚诚惶诚恐鼓起勇气的回答∶‘师父,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可是,不管我怎麽努力的挥打,始终就是打不下来……’老和尚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大笨蛋,连这麽简单的问题也不知道,真是蠢得不可原谅。站在那种地方怎麽打得到?你不会爬到屋顶上吗?”
气氛有些片刻的安静。
“说完了?”燕翎越疑惑皱眉。
“说完了!”云苏点头。
云轩凝眉一想,笑了。
皇帝却只是淡淡的,脸上并无笑意。
“这也是笑话么?”燕翎越极度失望,直言不讳道:“那小和尚,还真够笨的!”
皇帝,一下子便笑了,声音爽朗如天籁。
云苏大喜,如花的笑颜在脸上绽放光彩,璀璨夺目,“皇上,您笑了!”她欢喜,她笑了便是笑了,却不知道有人欲得到她之心,因这一笑异常强烈。
她只沉浸在欢喜了,侧头欣赏着皇帝难得绽放的爽朗笑容。
“你的笑话,算不得好笑,倒是七弟的话,着实比这笑话好笑!”皇帝笑了,其他人也都可以笑了。
仇予笑得弯了腰,他素来爱与七王爷调侃,便大笑道:“这天上的星星,莫说你站在屋顶上,就算你站在北燕国最高的巅峰上,恐怕也打不着!”
燕翎越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着光芒,“原来如此,我竟丝毫没有发现!”他一拍桌子,赞道:“这笑话,好!”
“皇上还记得你的承诺吗?”云苏一门心思望着皇帝,目光晶亮的都快透出水来了。
燕翎骅坐在一边,脸上阴冷至极,这样的欢笑似乎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被遗落在一旁的人,旁观着她们的欢快喜忧,尤其是那个女人,无论是喜是忧,都一门心思只望着一人,他如空气一般被丢落在一边,这样的滋味很不舒服,十分的不舒服!
云轩看了看她,温柔笑道:“皇上一言九鼎,如何会忘?你休要以小女子之心去度君子之腹!”
他一句话,像是训斥了云苏,却是帮了她,其实不必他提醒,皇帝也记得,也会遵守诺言的。
他捏了她的手,朝她道:“朕知道你想求什么,可是要朕给无夜个好差事?朕记得那日,你同仇予提过!”他淡笑着朝仇予望了一眼,仇予一低头,退在一边一语不言。
“皇上……”云苏要说话,云轩忽然抢了她的话头,“无夜从小就伺候云苏,向来忠心得很,舍妹对忠心的奴才都是倍感怜惜的,宫里头不太平静,若是任无夜在其他宫任差事,臣恐怕有人会故意借此来刁难舍妹,所以才同舍妹提了提,这丫头性子直,这会子功夫就想来求皇上了,臣也冒死请求皇帝,让无夜到雍宁宫来伺候吧!”
“哦?”皇帝眯眼,“苏苏,也是想这般求朕?”
云苏愣了一会,慢慢理了云轩话里的意思,她点了点头,“臣妾,正是这个意思!”
不管是出于对她的喜欢,而产生的醋意,还是单纯只是因为男人天生的占有欲望而产生的一种不舒服感,她怎样都不能就这样提出要将无夜要到自己宫里去的话!
她与无夜的事,宫里虽然封锁着消息,但是在座的两位王爷,都是精灵剔透的人,怎会连这种消息都不知晓,她若当着众人提出,皇帝碍于刚才的情面肯定是要答应的,但答应了以后,会不会因此而与她产生嫌隙,却不敢保证。
云轩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他见云苏比之前剔透许多,这样一提就懂得他的心思,还愿意做出退让,实在比起之前的她,进步了许多许多,他松了口气!
都说这宫里是最容易改变一个人的,此话果然不假的。
“朕,便准了你吧!”皇帝笑着对云轩说:“你们兄妹两倒是聪明,知道将无夜放在朕的宫里,便绝对不会有人敢在朕的眼皮底下随意欺负了云家的人!”说完,他轻瞥了眼仇予。
仇予笑着端了酒过来给众人倒上,“如今皇上有命,又有苏贵人吩咐,这无夜在雍宁宫是无碍的,但奴才也不敢给他优待,做奴才的只有主子宠不宠、信不信任,奴才也靠着主子的信任在这宫中立足。”
“仇公公说得在理,我若遇见了无夜定会好好交代他,入了宫就得好好伺候主子,入了雍宁宫就只有皇上一个主子,臣不敢说他有多机灵,忠心这一条,他是定然能做到的!”云轩聪颖,听出了仇予的意思,立马接了话。
云苏吃着菜,一一听了,她懂云轩的意思,如今无夜进了宫,又不是她的陪嫁,还入了皇帝的雍宁宫,从此后无夜就是皇帝的人,她再不好支配他太多,而且也不便接触太过密切。
云轩看着她,她抬头笑了笑,表示自己懂,云轩才放心,举杯要谢过皇帝,一直不做声只直盯着云苏的燕翎骅忽然笑道。
“你们云家,真是个个都菩萨心肠,区区一个奴才,也这般器重,妃子求了臣子求,让本王对这奴才好生好奇啊!也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万千宠爱集一身的苏贵人都这般在意!”
挑拨的意味,无限的浓,云苏再不懂揣摩人心,也该懂这绵里藏针的话,她与六王爷的梁子,早在那记断子绝孙腿就结下了,今天的阉人之驳,算是更深了!
干脆,就结得更深点!
这皇宫凶险,可她云苏还没怕过任何人,待她好的,她自然回报,待她不好的,她也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她掷了筷子,笑看向燕翎骅,语气温柔似水,“六王爷这话,倒是谬赞了!这好的奴才,做主子的定然要好好待他,这样才值得主子卖命,这不好的奴才,再怎么善良的主子,也不会为了他伤了脑筋,您说是吧?”
不待他说是与不是,云苏接着说道:“皇上向来爱惜有才的臣子,也爱惜敢于卖命,忠诚于主子的奴才,我云家向来都是朝皇上看齐的,无夜忠义我们做主子的,爱惜他些也是理应的!”
她忽然捂嘴一笑,“只是王爷似乎并不赞成这一观点吧?我看王爷的意思,这奴才就是奴才,就算忠心也好卖命也罢,都是奴才,都不值得主子去费心,主子若是为了奴才去费心就是别有用心了,是吗?”
燕翎骅脸色大变,阴鸷的眼睛全是怒气与寒意,他张了嘴想反驳,云苏那边惋惜道:“也不知道,王爷的属下和奴才,听了您这话,会不会心寒呢?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为您卖命不?”
她还怜惜地朝燕翎骅身后站着伺候的奴才瞧了几眼,那奴才变了脸色,低着头不敢抬眼,燕翎骅冷笑,“苏贵人果真伶牙俐齿!”
看她的眼神,又变了几分。
云苏轻笑回之,“王爷过奖了!”
气氛冷下来许多,皇帝优雅地品尝着佳肴,与燕翎越在聊着什么,似乎对这边的情况一概不知,也不关心。
云轩朝燕翎骅抱歉的点点头,“舍妹年轻,言语间不懂分寸,王爷莫要放在心上!”
他赔了笑,燕翎骅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可他的脸色刚刚缓下来,云苏那边不知死活地加了一句,“我年轻言语间是不懂分寸,可王爷不年轻了吧?怎地说话,这般不经大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爷这般轻浮了呢!”
燕翎骅脸色大变,云苏的咄咄逼人,让他又气又爱,喜欢她的伶俐,却也讨厌她的针锋相对,一时间气愤难当,用力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下,连碗里的鲜汤都在晃动,皇帝皱了眉,看他。
燕翎越放了筷子,朝他道:“六哥,好歹皇上在此,你若有脾气,也不该这般不懂分寸吧?”
燕翎越是七王爷,年纪小于他一岁,如今被他寻了一句教训,他脸色更是挂不住了,匆匆起身,“皇上恕罪,我多饮了几杯,有些醉了,且容我先行告退,改日再来向皇帝赔罪!”
“罢了,仇予好生送六王爷出宫!”皇帝一摆手,对他的来去,都丝毫不在乎,只当他是个匆匆的过客,而且是个毫不重要的过客罢了。
他的态度冷淡,云苏态度的冷傲,以及云轩假意的友善,都刺了他的眼,阴冷的眼眯起,他打量了苏云一眼,再落到皇帝搁在她大腿上的手后,他心下一热,扭了头就出去!
总有一日,她会成为他的女人!到时候,他想摸就摸,想抱就抱!到了那个时候,他倒要看一看,这个女人还敢不敢对他放肆!
她,一定会是他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