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并非小看女子,朕的意思也是她们从小受束缚,真正有才能的,比较男子少了许多!”燕翎风真诚道。
“若是,哪日女子不再受限制了呢?”云苏暗示他。
燕翎风眼睛一亮,“那便是人才济济了!只怕,那时男子尚且不如女子了!“
云苏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老道,“孺子可教!”
孺子可教……这么多年来,唯一对他说过此话的,只是父皇。自从父皇去世,再无人敢如此说他。
云苏被燕翎风忽然低沉的眼神给吓住了,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忽然暗处走出来一道黑影,在燕翎风身边跪下。
燕翎风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欲言又止,很是为难。
“说!”燕翎风狠辣一句。
那黑衣人微微颤抖,他紧张的望了云苏一眼,站起身来在燕翎风身边小声道:“主子旧疾又犯了!”
燕翎风眸色一沉,挥挥手让他离开。
见桌上残酒,还剩下许多菜,两人光顾着说话,云苏也没有怎么吃,便道:“菜也凉了,回去吧!”
他刚才还兴致勃勃,怎么忽然又要走了?是与那个黑衣人说的话有关吗?
云苏不想去猜,只是有这样的夜,足够了!
心里却留恋着,只怕这是牛郎织女一期一会,等到下一次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如何不舍,也不好多做挽留,她回身看了看那桌上的东西,将酒往地上一洒,“让天地,也喝喝这好喝的酒!”
放下后,朝燕翎风笑道:“走吧!”
此刻,天色已经骤变,那明月被乌云所遮,有些冬雨欲来的感觉。
燕翎风心里惦记有事,又见这风雨欲来的,将云苏往怀中一抱,提步就飞跃而起,他速度猛然太快,被这冷风一吹,云苏打了个寒战。
手,往他怀中摸索而去,想要将他抱得更牢固,忽然他身子一僵,两人飞掠过天空时,听见什么东西随着风滑落。
云苏愣了愣,他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燕翎风心中一紧,急忙停下脚步,将她往地上一放,“在这儿等等!”他匆匆忙忙跑了回去,在四处找寻着什么。
云苏猜到,可能就是刚才不小心被她碰掉的东西,会掉落在哪里去了?她也赶忙过去,在黑暗中四处摸索。
所幸,这里是一片草地,虽然区域很大,但是也不至于难找,云苏跑回刚才喝酒的地方,将留在那里的宫灯提着,再往他身边跑时,忽然一道惊雷,漂泊大雨倾盆而下。
那冰冷的雨,拍打在脸上,连风都变得极寒极冷了,云苏一个寒战,快速跑着,抵御着身体里的颤抖。
待跑到那里,燕翎风还在低着头,四处找寻,他的神色间有几分焦急,云苏将宫灯往他怀里一塞,将他推到大树下,“在这儿等着,我给你找!”
“不许!”燕翎风霸道喝止,“你着了风寒,再淋雨只怕……”
“本就是我弄丢的,我负责给你找到!反正已经感冒了,大不了就是重感冒,你如果也一起感冒,那就不划算了!”云苏不容分说,将宫灯抢了过来,蹲在地上四处寻找。
越找,心里那股酸味就越浓烈,她已经隐隐猜到,那就是那个荷包,她分明看见他将钥匙放在了另一个袖子里,那个荷包就在怀里,他只是在乎那个荷包,很在乎!
那荷包,究竟是谁送给他的?让他这样的在乎,这样的紧张!
哐当——
一阵惊雷砸下,那雨便若盆子里的水一样,一阵一阵的泼了下来,云苏狠狠一个寒颤,燕翎风冲到她身边,将她一脱,“别跟朕逞强!”
“燕翎风,我给你找,我一定给你找到!”云苏不顾一切冲入了风雨中,弯着腰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一点点一寸寸的摸过。
有时候摸到尖锐的石子,划破了手指头,她也默不作声,继续低着头在草地里面摸索。
燕翎风站在雨中,望着那倔强的女人,她小小的身体承受着雨打风吹,那豆大的雨点砸在她脆弱的背上,似乎能将她砸碎。
雨越下越大。
她的身影在他眼中渐渐模糊。
不知是那风雨骤来的大雨模糊了视线,还是眼眶中原本就有了湿意……
云苏越找越急,大雨已经将她全身淋透,湿漉漉的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冬季寒冷的冰雨几乎透入了她的肌肤,忍着全身不可控制的战粟,她蹲下身体在草地上一寸寸的摸过。
她记得,那荷包似乎就是在这里跌落的,她一定要把它找到,燕翎风是那样在乎它。
“云苏!”燕翎风冲到她身边将她一扯,大声吼道:“别找了!等雨停了,朕派人来找!”
“谁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万一不见了呢?”云苏倔强不肯放松,“我知道你在乎它!”
她那么倔强,又那么聪慧,直露露的一句话倒是让燕翎风僵住了,许久才想起,扯落身上也湿透的外袍盖在她的头顶上,虽然起不了上什么作用,但起码胜过直接淋雨。
“燕翎风,你回去!”云苏大吼,“冬天的雨这么冷,会着凉的!”
“傻女人!你也知道冬天的雨冷吗?”燕翎风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不容分说扛着她就要走。
云苏猛力挣扎,“燕翎风,再给我点时间!反正都已经湿透了,如果不找到,我就白淋这么长时间的雨了!”
“是我弄丢了,我一定要给你找到!一定!”云苏倔强的重复着,“把我放下来吧!”
燕翎风拗不过她,只能将她放下,“我们俩一起,更快!”说完,蹲下了尊贵的身体,在风雨交加之中,在一片草地上摸索着。
云苏不知道找了多久,她只觉得头发热越来越昏沉了,脚下也虚软无力,尤其是膝盖的地方,因为半跪着而酸痛难忍。
她咬牙坚持着,就在她以为她再也坚持不了时,屁股往下一坐,搁着一块东西在下面,她连忙挪开一看,被雨水泡湿沾满了泥土的荷包就摆在那儿。
拾起一看,精致的菊花绝对没错,云苏差点激动得落泪,她连叫也叫不出了,冲着还在一直寻找的燕翎风使劲的挥手。
燕翎风一边找着荷包,一边在细心观察着她的一切,在她挥手的那一刻,就冲了过去,“怎么样?不舒服吗?”
云苏微微有些抽泣,心中那种又激动又有些心酸的滋味,憋得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将荷包往他怀中一塞。
他拿起一看,眸中明显闪过一丝失而复得的欣喜。
终于还给他了!
云苏重重松了口气,疲倦昏沉瞬间袭来,她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云苏!”燕翎风急急唤了一句,将她拥在了怀里,手在她额头上一摸,那炙热的温度吓得他心都有些微微疼了。
狠狠咒骂一句,“笨女人!怎么就蠢不死你!”连忙将她抱在怀中,运足了内力往凰腾宫赶。
因为太急太快,并没有注意隐蔽,躲在暗处的暗卫们纷纷被惊动,都冲了出来,见到是他才慢慢退下。
都微微觉得惊讶,主子怀里的女人是谁?怎么能让主子这么失了分寸,在宫中都运气内力来了?
怀中的女人,浑身湿透了,但是隔着这么冰冷的衣物,都能感觉她身上的热度,可见她发烧到了何种程度?
早就发现她有些不对劲,精神似乎不济,也许真的是感染了风寒,这女人却毫不在乎,跟着他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还淋了冬日里最寒冷的雨。
她真是笨得无话可说了!
燕翎风的心里,莫名其妙升腾了好多的怒意,他不知道心中有些隐隐作疼,是怎么回事,更加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他竟然愤怒得不行!
凰腾宫,他几乎是报着云苏,拽门而入的!
守卫的侍卫们冲了出来,拿着刀剑对着他,睁眼一瞧居然是皇帝,吓得两股颤颤,顿时软到在地,“皇上饶命!”
谁也不会想到,皇帝会在这种深夜用这样的方式出现,而且怀里好像还抱着他们的主子!
这是怎么啦?
她们一边害怕,一边不断的猜测着。
一下子就惊动了凰腾宫上下所有的人,清妍披着袍子冲了出来,见到燕翎风怀里的云苏也是吓了一跳。
连忙跪下请安,燕翎风此刻心情正烦,一脚踹开身前请安的小太监,“不长眼的狗奴才,还不去叫御医!”
那小太监原本就是新来的,很多规矩也不懂,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被这样大力一踢一吓,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燕翎风火爆一起,“耽误了云苏的病情,我摘了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那冷鸷阴狠的话,吓得凰腾宫上下魂飞魄散,一群的太监丫鬟乱哄哄的冲了出去,找御医了!
留下几个眼明手快的,在清妍的指挥下,连忙准备热水,毛巾和干燥的衣服,心里全都惧怕到了极点。
都说皇帝温润谦和,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这样大的脾气!
饶是见多识广的清妍,心里也是微微恐惧了,但是她更多是担忧!娘娘不是好端端在房里睡着吗?怎么忽然全身湿透得被皇上抱了回来,看这样子似乎连神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