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刚才是皇上过来了,听说您在做游戏,不忍心打扰了你,又回去了!”清妍如实禀告,眼睛微微往上一挑,小心看着她的反应。
云苏点点头,呼出一口气,“忽然没了兴致,这游戏啊,也交给你们了,自个回去玩吧,只别耽误了正事!”
“是!”丫鬟们纷纷行礼退下,心里都想着娘娘肯定因为皇上来了又去而心里不痛快,所以这游戏也没有心思做了,他们只能退下。
“娘娘?”清妍守在身边没动,欲言又止。
云苏抬眼看她,“有事?”
“有些话,奴婢不知道该不该问……”清妍小声道,最后干脆直接止了声。
云苏眉一挑,“清妍姑姑,什么时候在我面前也吞吞吐吐的了,看来我做人还真的很失败呢!”
“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呢?”清妍娇嗔一声,“对娘娘,清妍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只是有些话,奴婢作为一个奴才,实在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在我这儿没啥当讲不当讲的,难道你还不知道?”云苏苦笑摇头。就算她再平易近人,在这个封建社会,要做到人人对等毫无等级可言,那几乎是不可能,就连铃儿也时时刻刻想着她是主人,她是奴婢。
清妍走上前,压低了声音,柔声问道:“娘娘近几日似乎有点刻意避着皇上,不知道娘娘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云苏赞叹清妍的观察能力,但是躲着皇帝这回事,她却没有承认,只笑道:“清妍姑姑,何出此言啦?能有皇帝恩宠,只是高兴不尽,我又怎么会躲着他呢?”
“娘娘,您这游戏到做得及时!无夜公公刚刚遣了人来,您就……”清妍是聪明的女子,很多话都是点到为止。
云苏笑笑,“都说清妍聪明能干,我在其他宫妃那里也听到不少对你的夸赞,如今一看,果真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了!”
清妍一笑,“娘娘谬赞了,只是清妍实在诧异,又不敢多问,只是劝娘娘一句,皇帝毕竟是君,您不可太过任性了!”
“你也觉得我是任性?”云苏失神一问,就算无夜也这般劝她。
清妍退到一边,不敢再回答了,云苏将桌上的书卷拿起,最终也没有看不下去的心情,便道:“随我出去走走吧!闷得慌!”
“是!小姐就该出去走走了!”铃儿高高兴兴上前。
云苏嗔怪她一句,“我让清妍陪着,你倒起劲!八成就是你耐不住,想出去玩去了吗?”
铃儿一笑,“我看啊,小姐还夸赞清妍姑姑呢!小姐才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呢!”
“咱宫里可有秋千?”云苏将身上的披风去除,外面抬眼明媚倒显得屋里更加清凉了。
“娘娘怎么想到秋千了?”清妍将手巾递给她,笑道。
铃儿那边已经拍手了,“我知道哪儿有秋千,只是离雍宁宫很近,不知道小姐愿不愿意去而已!”
“鬼丫头!”清妍一笑,要扶了云苏出去,云苏直接冲过去拎住铃儿的耳朵,“小丫头,真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待会罚你推秋千,不许玩!”
“小姐不要啊!”铃儿哀嚎着,整座凰腾宫都是欢声笑语。
云苏却在那片欢声笑语中,慢慢收起了笑容,她也不知道为何,忽然就想去荡一回秋千了——
雍宁宫。
皇帝自从凰腾宫回来,整张脸就没有好看过,一直阴沉沉的,连受宠的仇予都不敢相问也不敢靠近。
他黑沉着一张脸在御案上一本本看着奏折,从他下笔的力度都能看出他的不爽,终于在翻阅过一本奏折后,皇帝将它重重搁在了桌上,抬头在屋内一扫,秀致的眉心皱起。
“立刻给朕将无夜找来!”
众人一怵,都被皇帝忽然爆发出的一股怒意吓到,仇予也是微微一愣,好端端的找无夜来干嘛?
只是不敢怠慢,见皇帝是看着他说的,那意思是必须他去了,仇予一弯腰,“奴才这就去办!”
殿内的人,都悄悄猜测这无夜到了雍宁宫其实如同摆设,许多事情也无需他动手,而且除了苏嫔娘娘的事,其他的事皇帝鲜少安排他去办。
如今这是怎么了?
种种猜测,在后宫这个地方,蔓延得最快,也立马衍生出了很多个版本。
无夜低着头跟在仇予身后,进了宫殿按照规矩跪下行礼,倔强青涩的少年已经习惯了卑躬屈膝,也是因为这样,他在宫中生活如此之久,却并没有给云苏惹来事端的原因。
他已经懂得,用屈服的方式来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这是在之前他不可能领悟的,后宫果然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了。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
“其他人都给朕退下!”他安还没有请完,就被燕翎风不耐烦的打断了。
待到众人退下后,燕翎风才慢慢说道:“无夜,在雍宁宫多久了?”
“已经半月有余!”无夜低声答道,模样毕恭毕敬。
“半月有余,所以你的胆儿肥了是吗?”燕翎风将手中仇予递过来的茶盏重重掷在了桌上,一股肃杀的威严之气,飞扑向了无夜。
那强大的气场,着实吓人,无夜不动痕迹的挪动了身体,小声道:“奴才不敢!”
“不敢?”燕翎风冷笑,“朕的行踪,又是谁如此及时的通知了苏嫔?"他的语气绝对不是怀疑,也不是疑问,而是一种心知肚明的笃定!
仇予眉毛一颤,心中大致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难怪皇帝自从凰腾宫回来就一直压抑着怒意,仇予朝无夜瞪了一眼,“你倒大胆,可知如此擅自将皇上的行踪喜好告诉他人,是死罪一条!”
无夜将牙一咬,早在当初答应云苏起,他就大致猜到会有今日,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这种小把戏绝对逃不出他的眼睛。
如今,是要承认么?
连燕翎风都将这种事拿到台面上来说了,他怎么敢又怎么好狡辩,他头一低,“奴才罪该万死!”
“万死岂能消朕心头之恨?”燕翎风冷冷一哼。
仇予低着头朝无夜看了一眼,暗地里朝他使了个眼色,结果无夜丝毫不理,只是道:“奴才罪有应得,请皇上责罚!”
“好!”果然倔强,跟他主子一模一样,燕翎风将桌上的杯盏拾起,“拖出去,打到朕叫停为止!”
“皇上……”仇予微微提醒,燕翎风斜眼一看,“谁敢求情?”
仇予低头行礼,“奴才遵旨,这就去着人收拾了东西!”
打到皇帝叫停为止,如果他不叫停,就会直接将他打死,无夜一咬牙,“奴才谢皇上!”起身跟着仇予走了出去。
那身形,自从入了雍宁宫倒更添清瘦了,还是一身倔强的傲骨头,显然不适合在宫中生存,总得将他好好磨一磨!
刑法,就摆在雍宁宫门口,当那长长的凳子一摆,就有不少人过来围观,皇帝很少用这种刑法惩罚宫人,不知道是谁犯了这么重的罪?
也有人议论,居然是打到皇帝叫停为止!
那油着红漆的厚重凳子足足两条摆在那儿,那行刑用的长棍有手腕粗,两个身形高大的太监各人执着一根,站在凳子两侧。
一人一下,直打到皇帝叫停为止!
身子弱的宫人,这样打四十下就会一命呜呼,也有人扛过了一百下的,但那个时候比死还难受了,因为整个下半身都是模糊的血*本不成形状。
“无夜?”仇予站在一旁,轻眼看了看他。
他一点头,走了过去,往凳子上一趴安安静静,没有求饶没有哀求动手的人慢点,也没有扭扭捏捏,行刑的人微微诧异一下,这种人还是第一次见呢!
因为云苏的缘故,所有人都认得他。
立马有好事的宫人在下面议论,“这不是苏嫔娘娘的家奴吗?怎么会被皇上罚这么重的刑法?”
“苏嫔娘娘的家奴怎么会入宫?”有新来的宫人在旁边吃诧异道。
“你不知道吗?”旁边的宫人鄙夷他一眼,“连后宫中最近最大的一件事,你都不知道?你白入宫这么长时间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嘛。说来听听哈!”那人连连追问,好奇的心思让他全身都痒痒的。
啪——
那边,行刑开始了!
重重的一板子落下,紧接着就是另一板子。
无夜死死咬住唇,硬是连半句哼哼都没有发出,那股倔强劲着实让人惊讶。
仇予看了看他,垂目立在一边,皇帝刚才也说了,任何人不许去求情,那意思已经是不许他派人去通知苏嫔了,至于她会不会知道,那也不该是由皇帝身边的人去告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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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心思,虽然曲折,但是目标明确得很!
“再高点!”云苏双手拉着绳索,坐在秋千上高兴的唤着。
难怪,许多人都喜欢荡秋千,这种飞起来的感觉真的很舒服,让人能将一切的烦恼抛却在天空的云端,只记得这种轻盈自在的感觉。
“娘娘,小心铃儿这丫头推得将你飞出去!”清妍拿着手绢在旁边看得高兴,娘娘荡地那么高竟然丝毫不害怕,刚才她上去只是荡了一点点高,就害怕得很了。
云苏回头朝她笑道:“如果铃儿这丫头有本事将我荡出去的话,不罚反而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