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不答,只用一双清凌凌的眼珠盯着对方。
“如果我说这块造化石和我有些渊源,我答应过它此前的一位主人永远不打它的主意,你信吗?”裴黯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
顾倾眼眸一亮,“你知道这块造化石上一任的主人?”
裴黯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不过我答应过她,不泄露她的身份。”
顾倾的眸光越发明亮,“好,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行,我不需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我和这造化石的前一任主人有关系?”
裴黯看着她眼中闪烁的狡黠光芒,脸上浮上一缕笑意,“你觉得我很傻吗?”
顾倾当然知道裴黯不傻,但想从对方口中知道一些关于造化石的信息以及自己身世的秘密,她不得不玩些小心思。
“你当然不傻,若你傻了,全天下都是傻瓜。”顾倾笑眯眯地说着。
裴黯明显很受用她的话,特别是看到她脸上难得盛开,灿烂得如同夏花的笑容时,那张平凡的脸生动得让他忍不住想尝尝滋味。
“今天心情不错,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不过,下次我让你做什么,你不得拒绝。”裴黯长眉一挑,直接给顾倾挖了个坑。
顾倾明知道对方这条件有些不合理,但她实在想知道关于造化石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于是便点头道:“只要我能做到,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我就答应你,”
“当然,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不会让你去做,”裴黯仿佛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将一切都掌控在手心,然后大方地点头懂啊:“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顾倾闻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等待下文。
“你和造化石前一任的主人的确有些关系。”
他的声音娓娓动听,偏偏点到即止,顾倾虽然有些可惜,不过并不失望,继续问道:“有血缘关系?”
“没错!”简单直接。
顾倾继续问,“她是我娘?”
这一次裴黯没有回答,而是定定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想到这里?”
顾倾皱了皱眉,“我从小生活在顾家,但他们清楚告诉我我是养女,并不是什么顾家大小姐。这造化石也一直被我挂在脖子上没有异常,别人也根本不知道。直到进入华清宫偶然的机会才触发了它的秘密,我想除非最亲近的人,否则不会把这样一个东西留给我,而且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想她应该也是抱着顺其自然的心理,如果我有机会走上了这条路,早晚也会得知这造化石的秘密,如果没有机缘,便在凡尘中安安静静生老病死。有这样想法的人,除了我至亲的爹娘,我想不到别人。”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说是你爹留给你的。”裴黯勾唇,显然没想到顾倾真的琢磨到了她娘的深意。
顾倾咧嘴一笑,“如果不是我娘,自然是我爹啊!”
“果然是个狡猾的丫头。”裴黯说完点头,“没错,这造化石的前一任主人的确是你娘。”
“那
她现在在哪里?”顾倾的神情有几分急切,她终于知道了一些关于她爹娘的线索。
但裴黯却摇了摇头,“我答应过她,不告诉你一切。”
顾倾眉头轻轻一皱,“她死了?”
裴黯摇摇头,“我并不知道她的生死,在见到你之前我也很意外,没想到她会带着你来到下界,还会将你放在一个凡尘家庭中。”
“你和我娘是什么关系?”顾倾目光灼灼,盯着裴黯。
“你似乎问得太多了些,我只答应你回答是或不是。”裴黯不得不浇灭她一些激情,毕竟有些事情如果让她清楚知道,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和我娘的关系很亲近?”顾倾挑眉,换了个方式旁敲侧击。
“不是。”裴黯不再停留,迈开脚步往前走。
顾倾追上,跟在他身边,“那你和我娘是朋友?”
“算是,”
对于这个回答,顾倾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只能算是朋友,裴黯怎么会知道关于自己娘亲这么多事情,包括自己身上揣着造化石,他都没想到要抢夺。
她皱了皱眉,决定再换条路子询问,“我爹还活着?”
“是,”
“你知道我爹是谁?”
裴黯又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迟疑了一瞬才点头,“是。”
“行了!”顾倾干脆地终结了话题。
裴黯似乎有些诧异她的干脆,本以为她会挖空心思将自己父母的秘密从他这里问个清楚,没想到她会点到即止。
“为什么不问了?”他幽深的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你也不可能告诉我更多,况且我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我的身世,我早晚会自己查出来。”
裴黯的脚步再次一顿,神情难得认真,“顾倾,有时候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我可以告诉你,你娘曾经救过我,并且让我不得在你是否修行这件事上插手太多,其实在见到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
“嗯,我明白了。”她明白了裴黯和她有这么多渊源,明白了为何他多次救自己,面对造化石这样大的诱惑却能做到不动心,别说她娘已经不见,就算她娘在身边,背信弃义的人比比皆是,所以裴黯是值得她全心信任的人。可是她却不能告诉对方,当一个身世一片空白的人突然知道自己身上原来有这么些秘密的时候,她绝对做不到不去打探了解。
裴黯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明白,只是说道:“明白就好,好好修行,你的路还很长远。”
四周的风雪越来越大,顾倾看向前方,又感受到了那那一缕折射在冰川上的光芒。
“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顾倾盯着前方对裴黯说道。
“嗯,自己小心一些,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前面凑。”裴黯嘱咐了一句,神色也明显比刚刚凝重了许多。
两人徒步在冰雪中穿梭,从后面看,两人一黑一白的背影在雪原上缓缓前行,形成一幅极美的画面。
“你有没有感觉到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了?”顾倾才炼成第一重脱骨术,刚刚那些雪花飘落给她的感觉就像羽毛拂过,但现在却能感受到一些冰冷的刺痛,虽不强烈,但气候明显比刚刚要恶劣。
“嗯,注意跟着我。”
裴黯话音才落,一股强光射来,他立即搂着顾倾往旁边一闪,那道强光便从冰原上远远射去,照射在远处的冰川上。
顾倾转回头,举目朝强光射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团巨大的光球悬浮在冰原之上。他们已经走了数个时辰,前方不再有冰峰阻碍视线,一眼望去,全是茫茫冰原。
是以能清晰地看到那一团悬浮的光球。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吭声,只是脚步比刚刚要更加谨慎小心。
走着走着,前面的光球也越来越清晰,顾倾这才注意到那根本不是一个大光球,而是无数小光球聚在一起,远处看来就像一个巨大的光球。
什么东西?
仿佛有无数根针刺痛她的神经,让她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危机。
“站在这里别动!”裴黯低声嘱咐,并伸出手阻止她再往前行。
顾倾知道自己实力不够,也不逞强,点了点头,“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嗯,”裴黯应了一声,转过头,盯着前方光团,眉心逐渐拧成一团,从顾倾的位置看过去,能看到他眼底闪烁着的凝重神色。
不过眨眼间,裴黯黑色的身影在雪地上一闪,便从顾倾视野中消失。
顾倾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轻轻蜷起,这些光团到底是什么?
她一动不敢动,裴黯离去的时间也逐渐拉长,一炷香,半刻钟,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渐渐地,顾倾看到前方的光团散开,一个绝世美男站在那里。
顾倾抿了抿嘴,这男子的容貌好熟悉,几乎能与云天媲美。是谁?
她快速搜索着自己的记忆,这样容貌的男子并不常见。
对了!
她眸光一亮,陡然响起就在前不久长乐宫外,她以为自己被发现,就是因为这个容貌与云天相当的男子走向自己。
怎么会是他?
她记得裴黯说过长乐宫中的一切都是留影石留下的影像,已经有数千上万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真实存在的。
但她盯着前方的男子,颀长的身材,精雕细琢的五官,出尘的气质,活生生的站在远处。
难道又是什么幻想?
她经历过鲛人幻化的云天,也经历过留影石留下的影像,此时此刻她便显得格外冷静。即便前面那个绝色美男正缓缓绽开笑容,露出一排皓齿冲她微笑。
“小丫头,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男子的声音像上好的琴弦拨动,丝丝缕缕沁入人心,让人不自觉地觉得心神俱宁。
顾倾面色微变,嘴上却道:“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呵呵……”男子笑起来,有一种让凡尘失色的风华感,“小姑娘的记性可不太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