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终于醒了……”
琥珀拉着尚若轻的手哭了起来:“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琥珀姑娘,你瞎说什么呢?尚姑娘这不已经醒过来了吗?”现在琥珀身后的巴伦说道。
琥珀抹了抹眼泪,又笑了起来:“是啊,小姐,是御亲王爷救了你。”
尚若轻这才看到现在琥珀和冰羽身后的孤独秀,看着孤独秀有些惨白的脸色,尚若轻想坐起身来,却觉身体有些瘫软,无力又躺了回去。
“主子,来……”冰羽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尚若轻背后,让她躺着的身体稍微舒服了些。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尚若轻直直盯着孤独秀问道。
“不碍事的,只要你醒了就好。”
“谢……谢谢你……”尚若轻轻声说道。
孤独秀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与尚姑娘,那还用的说这种客气的话。”
尚若轻扫视了一眼周围后,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姐,这里是祭武神坛,中林国北方边陲的沙漠地带。”
“阿如汗呢?”尚若轻看了一眼一旁还没有醒过来的阿如汗道,“他怎么样?”
如痴端上一碗药汤来,笑着说道:“姑娘请放心,阿如汗公子的伤势已无大碍,过会子应该就会醒过来的。”
琥珀接过如痴端上来的那碗药,坐在床边喂尚若轻喝了起来。
“琥珀,我们来此处多久了?”
“应该有十日多了。”
“那……小峦他们……”
“小姐请放心,有万紫千红兄妹两人看着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
“可万紫千红两人毕竟是华川国人,我们也不了解他们来中林的目的……”尚若轻思索半晌后,又说道,“不行,我得尽快回林深见鹿处去!”
就在这时,石宫的门打开了:“主神道……”
随着如梦一声喊,祭武神坛坛主走了进来,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头上那些发簪也像是新添上去的一样,相比刚才她为尚若轻疗伤时元气大伤时的虚弱模样,此时的祭武神坛坛主,仿佛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精神饱满,气场冷冽,但看她的容貌,就给人一种威压感。
见祭武神坛坛主走了过来,孤独秀忙迎了上去:“武后……”
其他下人也纷纷为坛主让开通道来,就连一向面容冰冷的冰羽,也拱手朝祭武神坛坛主行了一礼。
“姑娘醒了?”
看着朝自己露出一脸微笑的祭武神坛坛主,尚若轻脸上有着些许不知所措。
“哦,尚姑娘,这是祭坛的坛主主神武后。”孤独秀扶祭武神坛坛主坐在了尚若轻身边,“也多亏了武后,你的筋脉才能被重塑。”
“是啊,小姐,是武后用祭武神坛的秘术,和那龙骨帮你和阿如汗公子重塑了筋脉,要不是坛主出手帮助,我们怕是找遍整个中林大陆和外域,也找不到治好你的人了!”
听琥珀这么一说,尚若轻忙坐起身,下了床跪在祭武神坛坛主脚下,拱身朝祭武神坛坛主行了一礼道:“多谢坛主救命之恩!”
“快起来吧!”祭武神坛坛主拉起尚若轻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祭武神坛坛主伸手把了把尚若轻的脉道,“尚姑娘的脉象平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可是,可是阿如汗公子怎么还不醒来……”尚若轻有些着急地问道。
祭武神坛坛主又为阿如汗把了把脉,笑着说道:“尚姑娘放心,这位阿如汗公子的脉象比你的更要通畅平稳,只不过他可能遇到了什么不想面对的事,心中有郁结尚未打开,所以他只是不愿醒来,想在梦中将那些伤心心忘掉!”
说罢,祭武神坛坛主一伸手,将一股白色灵力渡入阿如汗的脑门,阿如汗咳嗽两人睁开眼睛猛地翻起身喊道:“娘,娘,我找到爹爹了……”
可随着那股郁结在胸口的闷气突然吐出,阿如汗居然抱起膝盖哭了起来。
“五哥,没事的。”尚若轻眼中也漏出几点泪水来,“你不是还有我吗……”
“六妹妹……”阿如汗和尚若轻抱在了一起,“塔娜,塔娜死了……”
“没事,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
尚若轻不停拍着阿如汗的后背。
“五哥?六妹妹……”看着尚若轻和阿如汗这样称呼对方,琥珀和冰羽睁大了眼睛,有些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
放开阿如汗后,尚若轻将目光转向眼前的祭武神坛坛主:“坛主,这几日多有打扰,我家中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既然我们兄妹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了,不如我们这就手势行礼离开这里吧。”
“好,姑娘若是想走,我也不便再留着你们了。”祭武神坛坛主看了一眼一旁的如痴如梦两人道,“如痴如梦,快为尚姑娘她们准备些干粮和泉水,喂饱马匹,将东西放到她们的马车上,即刻启程……”
听祭武神坛坛主如此果断让刚重塑了经脉的尚若轻离开,孤独秀有些吃惊地喊道:“武后,尚姑娘的伤势刚好,您怎如此仓促地让她离开祭坛呢,更何况这里离中林国平襄城路途遥远,万一土中遇到强盗歹徒,尚姑娘她们如何应付的了?”
“秀儿,我又不是让尚姑娘她们独自离开。”祭武神坛坛主看了看孤独秀身后的巴伦和刀光影,“巴护卫,刀护卫,你们也下去准备准备吧,等会你们也随尚姑娘她们,一道回中林去吧!”
巴伦和刀光影看了一眼孤独秀后,回道:“是,主神!”
孤独秀有些诧异地看着祭武神坛坛主:“武后,怎么?你也要赶秀儿走吗?”
“秀儿,这祭武神坛有武后就可以了,你就在这里也帮不了武后,你还是回中林国去吧,如今的朝政一片混乱,皇帝年幼,云南王和定北王都对那王位有所威胁,下面的大臣们也分为几派,挣得你死我活,有实力的武将也各自为政,并不听从皇帝的号令。漠北的金沙,西域的曲勒,都对中土王朝有所忌惮,你即是先帝册封的御亲王,就应该时刻护在小皇帝的身边,不能让李势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武后,可您的身子……”孤独秀看着祭武神坛坛主鬓角那几根银色的头发,有些心酸的说道。
祭武神坛坛主伸手挡住孤独秀的嘴唇:“秀儿,只要你记住武后给你说的话,去做你该做的事,就算是我在这见不得人的荒漠里为你苦心经营一辈子,武后都是愿意的。”
“武后……”孤独秀和祭武神坛坛主抱在了一起,两人眼角都流出几颗泪水来。
“好了,秀儿,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些上路吧。”祭武神坛坛主摸着孤独秀眼角的泪水说道。
孤独秀退后几步,跪在祭武神坛坛主脚边,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武后要保住自己的身体,等孩儿将一切安顿妥当了,定会来祭坛接您的。”
说罢,孤独秀起身朝尚若轻几人说道:“尚姑娘,我们走吧。”
尚若轻轻轻朝孤独秀点了点头,又转身朝祭武神坛坛主行了一礼:“坛主多保重!您对我兄妹两人的大恩大德,我尚若轻永世难忘!”
祭武神坛坛主走到尚若轻身边,将一根银手镯戴到她手腕上。
“坛主,您这是何意?”尚若轻有些不解地问道。
祭武神坛坛主捏住尚若轻的手道:“尚姑娘,这只手镯,你就收下吧,我家秀儿,以后还得姑娘你多照顾着些。”
尚若轻看了一眼孤独秀,又将目光转向祭武神坛坛主,有些尴尬地笑道:“我……我与御亲王是好朋友,他也时常帮助我,若是坛主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尽管交给我,若是我能办到的,自然是不会推脱的!”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祭武神坛坛主笑了笑,转身对如痴如梦两人说道,“如痴如梦,你两人快送尚姑娘她们出去吧!”
“是,主神。”
“尚姑娘,我们走吧……”
“告辞……”阿如汗朝祭武神坛坛主行礼道。
在如痴如梦两姐妹的带领下,尚若轻一行人很快就出了祭武神坛。
随着那道陨洞石门合闭,尚若轻和孤独秀几人又置身于一片沙海中。
“尚姑娘,你和阿如汗公子的身体刚好,这北方边陲风沙大,你们还是快些去车里吧!”
尚若轻看了一眼孤独秀,在琥珀和冰羽的搀扶下走进了马车。
“如痴,如梦,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当孤独秀转头看向如痴如梦两人的时候,她们的泪水早已湿透了眼眶。
“圣主,我们舍不得你……”
孤独秀走到两人身边,抹了抹她们的头道:“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又不是见不到了,等我回到中林国,将武后交给我的事办妥了,就回来接你们。”
“嗯。”如痴如梦两人忍着眼中泪水,点头回答道。
“快回去吧,你们平日里要多加练习功法,不能到处惹事,要照顾好武后!”
“知道了,圣主,你放心吧,我们定会照顾好主神的!”
“好了,天色不早了,尚姑娘她们还在车中等着我呢,你们快回去吧,啊?”
说着,孤独秀就转身上了马车。
当那辆马车行出许久之后,如痴如梦两人还站在原地,痴痴望着他们。
巴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道:“小王爷,去痴如梦那两个小丫头还在那里站着呢,要不你回去求求主神,让她允了我们,让这两个丫头也跟着我们回平襄城吧,她两人待在这大沙漠里,也是怪可怜的!”
孤独秀并未回答巴伦的话。
巴伦想再次开口说什么,刀光影瞟了一眼巴伦,小声道:“巴伦……”
巴伦也觉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也不再言语,只得好好驾自己的马车去了
“你为何不回答刚才巴伦说的那些话?”尚若轻看了一眼孤独秀,轻声问道。
孤独秀叹了一口气道:“武后她老人家已经老了,我身为朝廷的御亲王,又不能时常伴与她左右,若是将如痴如梦两人带出祭武神坛的话,武后肯定会更加孤独的,想是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就没有了。”
“你和那位武后……”尚若轻迟疑半晌后,又将吐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算了,孤独秀,总之,我们得谢谢你和祭武神坛那位坛主……”
“是啊,御亲王,要是没有你们的帮助,这一次恐怕我和我六妹妹恐怕都得见阎王去了!”一直看着窗外大漠的阿如汗突然开口说道。
“对了,小姐,这才几天的时间,你和这位阿如汗公子,怎么就成了兄妹了?”琥珀有些诧异地问道。
尚若轻迟疑半晌后,缓缓说的:“他……他也是尚府毒门的尚凯荣的儿子,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就不奇怪了,像尚府那样的大户人家,老爷公子在外难免会认识些姑娘小姐的,多个私生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我不是什么私生子……”听完琥珀的话,阿如汗开口道,“我母亲本是北狄派往中林的秀衣使者,可她在两军交战途中,结识了尚凯荣那个狗贼,后来我母亲是秀衣使者的身份被中林国皇家发现,他们将我的母亲驱出平襄城,也就是在眼前这片沙漠中,我母亲生下了我……”
“五哥,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既然尚府不肯要我们,我们便也不去再找他们,这天下之大,那还没有我们兄妹容生之处?”尚若轻看着眼神呆滞,神情有些麻木的阿如汗说道。
“对了,小姐,是谁打上了你和阿如汗公子?”
尚若轻将头微微抬起,看着窗外的沙海,眼中没有任何表情地回道:“是尚府老爷——尚凯荣——我们的亲生父亲!”
“什么?老爷他?是他打伤了你们?”
听着尚若轻喊尚凯荣父亲,阿如汗眼色微怒道:“六妹妹,你怎还叫那个狗贼父亲呢?你忘了前几日,他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尚若轻眼中露出一股凌厉的神色来:“我依然是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