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自己看看。”
琥珀将一面镜子拿到杜伽罗面前,笑着说道:“怎么样?可还满意?”
“哇!这……这也太帅了吧!琥珀姑娘,您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毒门改头换面的秘术,你不必知道,给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琥珀边说边收起桌上那些装着药膏的瓶瓶罐罐和小剪刀小刀子,“好了,以后啊,你也不必东躲西藏的了!随便找个活,好好活下去吧!”
“我,能不能跟着你们啊?”杜伽罗看了一眼琥珀,问她道。
“走开!”阿如汗一把推开变得比自己都好看的杜伽罗,笑着将目光瞅向琥珀。
“干什么?你为何这样看着我,阿如汗公子?”琥珀不由抱了抱自己的胸口。
“琥珀姑娘,我们商量个事呗!”阿如汗笑着说道。
“什么事?”
“要不……要不您也将我的容貌,改变一下?”
“休想!这可是秘术!秘术,懂吗?”
“五哥,不要胡闹!”尚若轻朝阿如汗喊了一声道。
“哦,不换就不换,我还不乐意呢!”阿如汗背过脸去,自顾自端起桌上酒杯喝了起来。
“梦罗姑娘,如今我都易了容貌,要不,您就带着我吧?”杜伽罗一脸憨笑看着尚若轻,琥珀这用《毒经》里学来的医术,居然真的能将一个人的容貌改变,不仅如此,就连杜伽罗说话的声音,都与之前完全不同了,他脸上那些大胡子,经过修面手术后,居然连根拔除,此时看去,那个彪悍统领,嫣然成了一副小白脸书生模样。
“雪仪,你去柜台问问酒馆的老板,看他们这里还需不需要打下手的小二哥?”
“好的,小姐。”雪仪放下手中碗筷,朝来福酒馆的柜台走去。
“啊?梦罗姑娘,你不会是要将我安排在这里吧?”杜伽罗瞪大了眼睛,指了指酒馆中沸沸扬扬的人群问道。
尚若轻微微笑道:“没错,放心吧,我们经常会来这家酒馆的,安排你在这里,并不是让你只做一个端茶倒水的店小二,最主要的是让你把我时刻打听着江湖中的动向。你武功不错,只是脑子有些迟钝,刚好在这里学学人情世故,看能不能将你那榆木脑袋变得更精灵一些!”
“我这……也没有梦罗姑娘说的那么笨啊!”杜伽罗摸着头嘀咕道。
“还有,以后你的名字也不能叫杜伽罗了,就叫……”尚若轻一口茶喝到嘴中,在咽下茶水的瞬当,就给杜伽罗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就叫阿九吧!”
“阿九,这名字也太小家子气了,我不要!”杜伽罗有些不情愿的嘟嘴道。
“哈哈,我说小九九啊!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没胡子没鼻梁的,难不成还给你取个大壮、威武、大熊什么的名字吗?”万紫扯住阿九的胳膊说道。
“走开,你个姓柳的!阿九就阿九,谁让你叫我小九九的……”
“小姐,掌柜来了!”雪仪走了过来说道。
来福酒馆的掌柜走了过来,很是客气地朝尚若轻拱手弯腰行了一礼道:“梦罗姑娘,有何指教?”
尚若轻停下举在嘴边的杯子,看了一样来福酒馆的掌柜,问他道:“掌柜的,你不怕我了?”
“嘿!有啥可怕的,我就不该信那些人的谗言!前几日你们在平襄城干的事,我都听说了,要不是梦罗姑娘啊,恐怕我这酒馆也没法继续开下去咯!”
尚若轻咧嘴一笑:“我有位外乡的朋友,刚来平襄城,想在那边找个谋生的伙计,可前几日城中发生叛乱,他投靠的那家店也被人给端了。刚好你这里缺个店小二,不知掌柜的……”
还没等尚若轻将话说完,来福酒馆的掌柜双手排到大腿上:“嘿,我当是什么要紧的事呢?您看我这里生意红火,店里根本忙不过来,只要你这位朋友老实可靠,那就是姑娘帮了我大忙了!”
“掌柜的,我说的这位朋友就是他。”尚若轻看了一眼侧身坐在自己旁边一脸不情愿吃菜的阿九道。
也许是那掌柜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他佝偻着腰,上前几步后,将眼凑近阿九的脸看了看……
“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这么帅的男子吗?!”阿九凶了那来福酒馆的掌柜一声。
吓得掌柜忙退后一步去,差点跌倒在地:“哎呦,这……这……要不得,要不得啊!梦罗姑娘!”
“为何?”尚若轻轻声问道。
“他若是在我这酒店当了小二,做的定是一些给客人端茶倒水的伙计。你看他,他生的如此俊美,定会惹来那些江湖莽汉,世家公子,官爷兵卒的非礼忌惮的!他又生了一副怪脾气,惹怒了客人,他们又得砸了我这桌子酒壶的,这赔本的买卖我是万万不能做的啊!”
“你说什么?臭老头,死店家!你竟敢说我被其他男人非礼,我撤烂你的嘴!”
说着,阿九就拿起桌上那只茶壶,朝来福酒馆的掌柜打去……
“快,拉住他,拉住啊!”万紫哭丧着脸离开椅子,“没长眼睛的我的衣服,我的新衣服……”
拉扯间,那壶茶水都洒在了万紫的身上。
“哈哈哈,啊哈哈哈……笑死,笑死我了……”阿如汗笑的前仰后附起来,眼泪都从眼睛里冒了出来,“杜伽罗,阿九,你也有今天啊!”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哎呦,要不得,要不得啊!梦罗姑娘!”来福酒馆的掌柜挤眼说道。
尚若轻倒了一杯桌上的茶,细细品着:“掌柜的,说了,人——留下!”
“这……”掌柜摊手无奈地不知说些什么好。
“听到没有,这人,你留也得留下,不留也得留下!”冰羽将手中长剑一把压在酒桌上,一只沒在头发下的眼睛,加上她那半张被划伤的脸,显得她整个人都有些冷酷无情。
酒馆掌柜不由后退一步道:“哎呦,姑娘们啊,你将他就在我这里,可是要为我惹事的啊!”
“哼,你不想要!我还不想来呢!”阿九一脚踩在桌子上,两手叉腰,指着指头骂道,“如今我已经易了容,去哪了不可,非得就在这里,梦罗姑娘,你不必为他求亲!”
“不管你们要走还是要留,今日,我说了算!”尚若轻看着桌面,冷冷说道。
“好,好,好……留他也可以,但我可说好了,我可是不会付他工钱的啊!”百般无奈下,来福酒馆的掌柜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此事。
“这个好说,他的工钱你不必给,只要一日三餐供着,不要饿死就行了!”
“走吧,下去换衣服去吧!”掌柜指了指阿九,欲拉着他的手往柜台走去。。
“放手,我自己有腿!”阿九甩来掌柜的手,极不情愿地跟了下去。
整整一日,来福酒馆的客人,出出进进,只增不减,有些人甚至没了空余的位置,只能在临时备放的小桌椅上就餐喝酒。
“时间不早了,我们收拾一下,回林深见鹿处吧……”尚若轻刚放下碗筷,对身边侍女药童们说道。
可当她听到旁边那几名从平襄城逃出的难民的对话时,又将漫出的脚步收了回去。
“喂,你们听说了吗?明日午时,在平襄城的菜市口,长公主殿下要处死那些和楚殇一起造反的叛军。”
“活该,谁让他们闹这么一出的,害的我们家破人亡,无处可去,只能逃到这霰雾林脚下,以往还好,我们可以去山上种地田,打些猎什么的,不至于饿死在外头,可如今那山上来了个什么夜梦罗,谁还敢去林中啊!”
“六妹妹,说你呢!”阿如汗将身子伏在桌子上,小声朝尚若轻说道,“这群王八蛋,我去教训教训他们去!”
“五哥,不要动!”尚若轻拉住阿如汗的手道。
“你没听到他们刚才说的话吗?将人吓跑了怎么办!”司命言君瞟了一眼阿如汗道。
那几人像是走累了,边喝酒和说道:“最可笑的是,那小皇帝回了皇宫后,竟然为了那个妖女一病不起了,躺在床上吃着药,还念道着说要去山中找他的神仙姐姐,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哎!这有什么可好笑的,问题是这小皇帝生病了,朝中无人执政,这中林国的天下又不得乱了吗?”
“老兄,这您就多虑了,当朝那位长公主啊,可是管理江山的一把好手啊!”那人喝了一口酒,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她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是个体恤百姓的好公主,就像这次,平襄城暴乱,要不是长公主殿下开仓放粮,安顿百姓,这得饿死多少人啊!这人一饿,心里一急,又不是抢钱盗物的劫匪出来了,时间久了,还不是农民愤怨,揭竿而起,国家又陷入混乱局面了……”
“这位先生说的没错,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这位长公主确是是一个治国理政的可用之才,比那个哭着喊着要去山里种田砍柴去的小皇帝强多了……”
尚若轻几人静静听着那些江湖人士和平襄城难民的对话,生怕不小心错过了某一句要紧的话,只能静静喝着茶,默不出声伸耳倾听着。
“不知明日斩首示众的那几人是谁?”酒桌间一人问道。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那几个领头造反的人了!那些小兵小卒的,要么投降被收入官府军队了;要么顽抗抵制被人就地正法了;要么弃甲私逃去了域外……总之,皇家肯定是要那这些大人物的头,给其他人敲警钟、做警告的!”
“正是如此,听说那几名被砍头的,就有长公主的堂兄,当朝丞相李柄雄、长史汪东城、大将军马原,还有他们大大小小的家人,足足拉了好几囚车呢!明日一早,这些反叛之人就要被拉到菜市场去了,从皇宫监狱出了门,定是满城百姓给他们丢烂菜叶子、臭鸡蛋、泼洗脚水去的……”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琥珀小声问道。
“马车可是在黑石镇?”尚若轻问道。
“就在驿口的哦啊槽处寄放着呢!”
“我们走……”尚若轻扫了一眼身边众人,他们各自拿了包袱和武器后,匆忙走出了来福酒馆去。
触在柜台前睡觉的阿九,就连尚若轻几人走出酒馆都没有察觉。
掌柜拿着抹布自己跑来收拾尚若轻她们方才坐过的那张桌子,看着吧唧着嘴,还是不是扣一下鼻孔的阿九,来福酒馆的掌柜只能无奈地默默摇头。
等尚若轻几人走出来福酒馆之后,刚才还好好吃饭的那几名难民模样的人,居然眼中露出一股别样的神色来。
其中一人朝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后,他们放下手中酒碗,假装要赶路也出了来福酒馆的店门去。
来福酒馆门外。
一处大树下。
一名戴着帷帽手持长剑的女子背身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一样。
不久后,走出酒馆的那几人,来到那女子身边,拱手说道:“消息已传出,她们可能已经在赶往平襄城的路上。”
“可办妥当了?”那女子依旧背着身,冷声说道。
“您放心!除了我们几人,绝没有人察觉!”
“好——”
那名女子说着那个好字的时候,语速不由拉长了许久,仿佛那一个简单的字中,充斥着某种死亡的气息。
女子终于转过身来,就在那名女子转过身面向那几名假装难民骗尚若轻几人去平襄城菜市场的男子时,她手中那把长剑也随之冒出一股冷光来。
那几人睁大了眼睛,可为时已晚,那女子手法极快,他们根本没来的及逃跑,就被一剑封喉,死在了那女子脚下。
那女子撩下帷帽帽帘,咧嘴一笑。
“你……为何要杀我……们……”一名还没有断气的男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吊着最后一口气问那女子道。
“不是我要杀你们,是主子要杀你们!”
说罢,那女子将长剑一把插入剑鞘中去,盖上头顶帷帽的帽帘,转身朝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