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若轻,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你真是妖魔所化?有着洞天解地的本领?!”
长公主眼中充满怒气,盯着尚若轻问道。
站在围场附近的那些大臣和士兵们,看着尚若轻不动声色的表情,都急急后退了几步。
同样震惊的还有御亲王孤独秀,这些尘封的往事,早就被李柄耀毁尸消迹,可尚若轻到底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被尚若轻震晕过去的尚若云,此事也睁开了眼睛。
“长公主,云南王迎娶丫鬟春香,也是您安排的吧!”尚若轻缓声问道。
见事情已经暴露,长公主也不再隐瞒,直截了当地回道:“没错,是我安排的!”
“什么?就连我也在你的算计之中?”云南王李晟表情微僵,问长公主道。
“为何不可?你父亲杀死我哥哥,夺取政权,杀害我族所有兄弟子侄,就连那些无辜的嬷嬷嫔妃们,李柄耀都不可放过她们!你作为他的儿子,我为兄报仇,为何不能找李柄耀的后人?!”长公主狠狠地说道。
李晟看了一眼从晕厥中醒来的尚若云,走到她身边一把扯住她的胸口道:“是你,你为何要背叛我?”
李晟一巴掌打在尚若云的脸上,将她一把推倒在地上。
尚若云扶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啊哈哈哈……李晟,当日是谁将我关押在王府地牢中去的?若不是长公主搭救,恐怕我如今已经成了疯子了,到那个时候,你还会喜欢我吗?啊?你会喜欢一个在狱中遭受折磨,慢慢变得年老珠黄,失了颜色的女人吗?到头来,你还不是要和府中那些年轻漂亮的丫鬟们在一起……”
“够了,尚若云!你就是个毒妇!”李晟气的身体都快要站不稳了。
“对,我就是毒妇,怎么了?可我还不是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你看了吗?原本混沌圣姬将我从王府地牢救出的时候,我是不想去害你的!可你倒好,我才被关进府牢一日,你竟然已经等不急,与春香那个贱人混在了一起,还故意说些你侬我侬的话来刺我,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明媒正娶的王妃,我能不伤心吗?我能让一个出身卑微的下贱女仆欺在我堂堂尚府毒门三小姐的头上,来耀武扬威吗?”
“就因为我关你进了府牢,你就和着长公主一起来害我?”云南王李晟指着自己的心窝子问尚若云道,“那日岳父大人也在,他不也同样觉得,你盗取调令符,是该下狱的事吗?尚若云,是你有错在先,又能怨得了谁?!”
“怨得了谁,岳父大人?”尚若云冷笑一声,将目光转向尚凯荣,“父亲?什么父亲!等我死了,他不一样还有二姐姐尚若兰吗?我又能算的了什么!他能狠心将自己最疼爱的六妹妹赶出家门去,将来未尝也没有可能将我赶出尚府去!”
听到这话,尚凯荣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他最疼的女儿,今日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尚若云又看了看站在尚凯荣身旁,抚摸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的七姨娘红牡丹,伸手指了指她隆起的肚子,对云南王李晟说道:“你看,那是我爹爹的第七个老婆,江南歌女红牡丹,是他两年前经商时带回来的……”
尚若轻顿了一下后,又说道:“你们不知道吧,刚来那会,七姨娘已经怀孕了,可她不是我毒门中人,怎能识破每日给她做的早餐里,是否加了堕胎的麝香呢?”
尚若云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自己那只曾经给七姨娘红牡丹下过药的手,不停看着那白玉一样的手指:“哪怕我们这些子女都死绝了,他一样可以娶妻,一样可以生子!我区区一个尚若云,在毒门门主眼中,又算得了哪根葱!”
“什么,原来我肚子孩儿是被你害死的?”说话间,红牡丹已经掩面而泣起来。
尚凯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尚若云身边,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混账东西,好的不学,尽学些害人的手段,和你那死去的母亲真是一模一样!你怎可残害自己的弟弟妹妹呢?他们可还是没有出生的小孩啊!”
“呵呵,啊呵呵……”尚若云伏身在地上,咧嘴大笑了几声,“她不是现在又有身孕了吗?只要爹爹你身体好,你可以娶十个八个老婆,甚至是几十个几百个,像母猪一样地给你生孩子,即使我害个一个两个的,那也没有什么的!不是吗?”
尚若云抬眼看着尚凯荣:“你还有脸提我母亲?若不是你到处留情,娶了青楼女子五姨娘,生了这个贱种,我娘会死在尚若轻的手中吗?”
尚凯荣已经被尚若云的话气的快要晕过去,脚下打着颤,站都站不稳了。
“来人,将椅子给尚门主抬过去,别让他被自己的女儿气死在了这菜市场中了。”长公主命令身边的士兵说道。
尚若轻从观斩台下走了上去:“三姐姐,你说尚门主可以生个十个八个的,这话都是没错,可那又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呢?他生再多的孩子,那也是尚府自己的事,与你一个西域人有何关系?”
“你……你什么意思,尚若轻,什么西域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尚若云见尚若轻走了上观斩台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三姐姐,你不必装了,你是谁,恐怕你心里早就有数了,何必在尚门主和云南王面前伪装出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南王看着尚若云,问她道。
尚若轻先是走到了尚凯荣身边,看着她父亲说道:“尚门主,你可知,您家这位三小姐,根本不是您的亲生骨肉!”
此话一出,尚凯荣只觉心口一热,一口心头鲜血从嘴中喷出。
身后几名丫鬟和七姨娘红牡丹都赶了过来,帮尚府老爷擦拭嘴角鲜血,扶胸顺气。
“六姑娘,您还是不要再说了,你们再这样说下去,老爷的命,怕是要丢在这菜市场了……”七姨娘红牡丹抚摸着尚凯荣的胸口,对尚若轻说道。
“七姨娘请放心,这平襄城菜市场是我中林国风水宝地,是地理上的死门,即使不幸今日尚门主殒命在了这里,那也是对你们毒门后人有好处的……”长公主坐在椅子上,品着茶说道。
尚若轻心下一想:“这长公主是在看尚府的好戏啊,她已经将三位王爷的兵权全部夺走,如今就只剩这尚府毒门对她皇家有几分威胁,所以,她这是在顺势交乱尚府!可话已经说道这份上了,如果将尚若云的身份不说出来,他日,尚府肯定会被这个女人害残的!”
尚若轻走到尚若云身边,问她道:“三姐,你果真听不明白我说的话?”
“尚若轻,我杀了你!”
说着,尚若云一手推出,冒着黑色毒气的手掌就朝尚若轻的胸口打去!
可还没等她的毒掌靠近尚若轻的身体,就被尚若轻一个幻影移身功法击倒在地上。
尚若云乱发散落一脸,抹了抹嘴角血迹:“尚若轻,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即使我做鬼,我也会从地狱中爬出来,来找你算账的!”
“不急,三姐姐,等我把话说完了,自然会送你下地狱去!”
尚若轻理了理自己的袖子道:“你母亲窦婉儿,本是大宛国的公主,因为国家覆灭,逃到小宛,认识了那里的国师牟融,便与他一起在小宛拜师学艺,修的就是西域毒功。后来,你母亲窦婉儿回来中林,开始寻找机会,想得到八宝图,重新光复大宛,可她深知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是无法完成自己心中报复的,所以,她……”
尚若轻轻轻瞄了一眼尚凯荣:“所以,窦婉儿故意制造了与尚府毒门门主相见的机会,进了毒门后,她并没有断了与自己师兄牟融的联系,知道自己师妹在中林国站稳了脚,小宛国国师牟融便也来到了中林国,并以西域毒尊的身份,被窦婉儿安排在了尚府的炼药房中。在这期间,他两人在后花园假山后面,没有少幽会去!等尚门主去了南方经商之时,窦婉儿和她师兄牟融便成了整个尚府的主人,两人甚至会同住一室……”
尚若轻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场中那些大臣们,都开始纷纷议论起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真是丑闻啊,天大的丑闻!”
“没想到,京城第一门派,竟然发生了这种不耻之事!”
“一个大宛的绣衣,竟然隐藏着毒门中那么多年,这尚府的人竟一点也没有察觉……”
昏昏沉沉中,尚凯荣扶头听着场中那些铺天盖地的闲言碎语如刺针一样从耳边传来,又一口鲜血从嘴中吐出。
“求您了,六姑娘,不要再说了!有事回家好好说,这等荒唐之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去,你这不是要了老爷的命吗?”两股眼泪从红牡丹嘴边流下,她一边帮尚凯荣擦拭嘴边的鲜血,一边对尚若轻说道。
“七姨娘,我还有家可回吗?上次我去了尚府,可尚门主是怎么对我和五哥的?你恐怕是知道的!我也给过他机会,当时欲告知他窦姨娘的身份,可他将我心脉震碎,自从那一刻起,我与你尚府毒门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六姑娘,可他毕竟是你的亲爹爹啊……”
“七姨娘,你进尚府才几年时间?这只不过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你说这些不觉得好笑吗?”尚若轻将目光盯在红牡丹脸上,问她道。
“哈哈哈,尚若轻,哪又怎样,我是大宛旧国公主阿朵拉和小宛国师牟融的女儿,我是大宛翁主,即使今日我被尚府毒门和云南王府赶出家门,我也比你一个没人要的青楼女子所生的贱种要高贵上千倍万倍!”
“是吗?”尚若轻并没有因为尚若云的这番话感到愤怒,她眼神牟利,朝尚若云走去。
灵蛇剑突然从尚若轻手中化出,一道剑光闪过,那把捏在尚若轻手中的长剑,已经刺进了尚若云的肋骨间。
“这一剑,就当是还今日你刺我那一剑。”
滑落,尚若轻抽出插在尚若云肋骨间的那把长剑,回头刚要朝李倾华走去。
却觉身后一股力量袭来,尚若轻顿步转身,一剑劈下,斩断了尚若云一条胳膊!接着,一脚踢出,尚若云的身体不由朝后仰飞出去。
一把长剑随之也飞了出去,就在那把长剑快要射出尚若云的身体的时候,一只冒着冷气的寒箭从灵蛇剑侧面打来,将尚若轻挥出的长剑击落在地上,青鸾手持无形气诀弓,从远处的屋顶飞了下来,一手接住飞出去的尚若云,与此同时,在司命言君众人与五圣姬打斗的地方,遁出几个西域人来,他们与青鸾一起将断了一臂的尚若云劫到屋顶,踩着屋顶飞向了平襄城的远处街头去……
尚若轻收回灵蛇剑,对着身后座椅上的长公主说道:“长公主,我的目的是找到御亲王,如今人已经找到了,不知公主可否当我们走了?”
长公主放下手中察杯,笑着说道:“尚姑娘,您可以走,但是……御亲王必须得留下!”
尚若轻转头看了看浑身是血,被毒药克制住功法的孤独秀,又将目光转向长公主:“长公主,这是你李家的事,与他一个外族王爷有什么关系?”
“尚姑娘,此话可是一万个不对啊!他是外族王爷没错,可你总听说过‘功高盖世’这句话吧,他可是跟着战神寒莫将军打过仗的人,你那三姐姐的大宛国,还是他们给灭的呢,这一个御亲王,就能顶两个云南王和定北王,我能放心让他走吗?”
“姑姑,您放心,我对你皇家权位没有任何兴趣!只要你肯放我和尚姑娘走,明日,我就来宫中辞去云南王一职……”
还没等孤独秀的话说完,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就从菜市场上空传了过来。
“胡说!皇位本就是你的,你竟敢说出如此放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