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到皇帝陛下如此狼狈的模样,青岚不由大乐,连忙走到郝连睿背后替他轻轻拍着背部,又急急地请罪----可她那般地喜笑颜开,一脸看戏的样子,又哪里有半分惶恐?
郝连睿咳呛缓解,回身一把抓住青岚的手,“好啊你青岚,这样害我,看我怎么罚你!”说着随手一带,便将青岚拉至怀中,作势便要搔痒----青岚笑得软倒,连忙挣扎,又叫:“明明告诉你是酒的……是你自己没听见……”
她这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的逾矩----对青缙的傀儡皇帝你我相称没有关系,可现在这个人,是大赵名义和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连忙收了笑,努力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退几步正色告罪。
郝连睿怀中一空,瞬即明白了事出何因,那笑容便也渐渐隐去,只长长一叹,道:“倒是好多年没有这样闹过了。”
“总不能一直象小孩子时候的样子。”青岚现在却是恢复了自然的神色,抬手整理鬓发,“陛下待臣向来与别人不同,已经屡招非议;要是臣再这么不知进退,只怕朝臣们的口水就把臣淹死了。”
郝连睿却站起身来,伸手抽过青岚的发簪,道:“过来朕替你梳梳吧,左右非议已经有了,还怕什么?”
青岚一笑,果然坐下来等皇帝替她梳头,口中却说道:“关于这科举流弊的问题,臣倒是有了几点想法,只是不很成熟,不敢在朝会上提出来任百官评论。”
郝连睿眼中一亮,轻轻理理手中乌黑秀发,慢慢地说:“青卿你尽管说。”
青岚却也不着急,在面前的小桌上轻轻扣着手指,漫笑道:“只是一点念头,容臣再想想――还是等陛下帮臣绾了发再说吧。”
她头上的簪子被抽掉,青丝如瀑披散,其长过腰,再想收拢起来可是十分困难的了。郝连睿略带些笨拙地绾着青岚的头发,试图将它们束在那顶白玉半月冠里;可他终究是做不惯这些的,几次努力未果,终于放弃。
“这半月冠用的时间长了,簪扣太滑扣不住,”他开始找理由,“而且青卿的头发比幼时又长了好多,朕绾不起来。”
“既然绾不起,又何必抽了臣的簪子?”青岚回眸,略带嗔怨的语调,“而既然抽了簪子,那便总该想个办法出来……束发冠不好戴,那便不戴了吧;凑合着绾个幼时常梳的小髻,个儒巾,也未为不可。”
难得听见青岚用这样俏媚的口气说话,郝连睿心中一荡,急忙抬眼间,却正正撞进她那澈如清潭的黑眸之中――面前的人虽然青丝如洒,浅笑轻颦,可那眸中霁风朗月,灵慧明邃,哪里有半点媚色?
“不戴束发冠了么……”郝连睿沉吟良久,这才说,“青卿你行走朝堂,不戴是不可以的……但若是束发冠真的不好,又是私下偶尔为之的话,小髻儒巾,也算对付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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