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上。
薄被下的人儿因刺眼的光线,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如雨水低落在树叶间。
卿云歌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是床顶白色的帐子,她眨眨眼,脑袋里想着她和舞倾城的房间,没有挂帐子啊。
眼珠一转,却见不远处,银发紫衣的弑千绝正在喝茶,卿云歌如大梦初醒般惊坐起来。
身上一凉,垂眸看去,卿云歌一惊。
“我衣服怎么坏了?”卿云歌扯扯杯子遮住身前春光,面色微微泛起粉色,尴尬的问那位在房中闲闲喝茶的紫尊。
“你自己扯的。”弑千绝俊脸上表情微微有些波动,幽深如墨的眼神自她身上扫过,随即转回来淡定的回答。
卿云歌一脸吃惊,菱唇微张,久久无法合上。
“乱讲,我又没病,扯自己衣服做什么?”卿云歌望着弑千绝略显不自在的神色,一脸的不相信,眼神中还稍稍带着警惕的等着喝茶的人。
弑千绝可没少占她便宜,不可轻信他的话。
“喝醉酒的人行事有理性可言?”弑千绝喝了口茶,润润干燥的嗓子,身为罪魁祸首却理直气壮的反问。
卿云歌张口欲反驳,嘴唇蠕动几次,话音几次要出口,最终却闭嘴了。
好吧,说得太有道理了,她反驳不了。
不愧是三日醉,虽然没能让她醉倒三日,却让她醉了,已然很了不起了。
“那我怎么回去啊?”卿云歌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坏掉的衣服,已然能看到藕色的肚兜了,用四字来形容的话,那便是衣不蔽体,虽说她是个穿过比基尼的人,但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她也不能这样运着轻功回山吧。
好像有点变态,卿云歌默默想着。
“白灼去买了。”弑千绝还算有良心,没有让卿云歌更为难。
“那你告诉他买红色的没有?”
“我记得你不爱穿鲜艳的衣裙。”弑千绝放下茶杯,从长凳上转过身来,望着那个打扮比以往艳丽的女子。
她很适合艳丽的衣裙,但她不喜装扮得过于惹眼。
“对呀,。”卿云歌答得无比坦然,见弑千绝依旧疑惑的望着坐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她,她轻咳一声,道出缘由,”卿子鸯要为父母守三年孝期,每日做素雅打扮,我便故意在她孝期见日日穿红衣在她面前晃,不能杀她,我心里憋屈得很,她觉得碍眼,我看着高兴。”
弑千绝听着她任性的理由,着实无言以对。
弑千绝转过身继续喝茶,卿云歌拥着薄被缩在床铺角落。
他见她衣衫不整的在床上,难道不知道要避嫌吗?
而且他让白灼去买衣裳,岂不是会让人误会她昨夜雨弑千绝发生了那种暧昧的事情,毕竟连衣裳都撕破了,白灼老爱调侃她与弑千绝之间的那点事,这会越发解释不清楚了。
清白啊,就这么断送在了弑千绝的手里!
敲门声响起,弑千绝起身把衣服给卿云歌拿了进来,放在床边,随后退了出去。
一直神经紧绷的卿云歌这才稍稍松口气,好担心弑千绝耍流氓,仗着这是他的房间而光明正大的留在此处,那场面就尴尬了。
卿云歌换好衣服后,看着一身与她坏掉的衣裙相似的红纱裙,满意的点点头,还算白灼行事知趣,给她买了身相似的衣物,不然她夜不归宿,回去后衣裙大变样,很容易让人发觉其中有猫腻。
卿云歌拿了桌上的酒葫芦,正想着要不要偷偷溜走,见面有点尴尬。
心思刚起,耳朵灵敏的听到楼下的声音,正是拂苏。
卿云歌打开门出去,朝两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在楼梯出悄悄往下看一眼。
果然就见一袭白衣的拂苏在跟掌柜打听是否见到她,她下山一般只会到能买酒的地方,拂苏一直都知晓这点,所以找人多半是到有酒卖的地方。
卿云歌快速走回来,从虚镜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弑千绝,压低声音道,“给你,能暂时压制你毒的药,昨日要谈的事,改日我下山再说。”
话落,卿云歌拎着酒葫芦匆匆跑下楼,以极快的速度窜到拂苏与掌柜中间,露出乖巧的笑容,抓着拂苏的手臂,便道:“拂苏师兄,我们回去吧。”
拂苏见卿云歌安好,摇头轻叹一声,“你呀,一声不吭就没回去,师伯今早急坏了,这才让我下山来找人。”
听拂苏提起左丘天朗,卿云歌低头看了看酒葫芦,想起自己把要带回去的酒给喝光了,微微仰头望向担忧的拂苏,眉宇间流露出些许为难,“拂苏师兄,我偷喝了要带给师傅的酒。”
拂苏把酒葫芦拿过,入手酒葫芦轻轻的,只有葫芦的重量,里面已然是空无一物了。
她这是把酒偷喝光了,然后醉了一夜,在客栈住了一夜?
“下次再在外面偷喝,就罚你去藏书阁抄书了。”拂苏望着面前暗自吐舌头的人儿,嘴里说着要惩罚她的话,清澈的眼中却在忠诚的微笑着,优雅如画。拂苏把酒葫芦递给掌柜,掏出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装满。”
卿云歌心中窃喜,如苍穹般的双眼笑得眉眼弯弯,拂苏的教训她只是点头应着,却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再犯。
弑千绝站在楼梯处,看着卿云歌与那寻来的男子亲昵的举动,以及那纯真的笑意,有些扎眼。
直到卿云歌含情带笑的与那男子相携离去,两道身影一红一白,气息却很相近。
弑千绝看透了卿云歌的为人,绝不是个多情之人,能让她露出那番姿态来,她与那男子的关系必定是非同一般。
一个分得清爱情与友情的人,缘何会在那人面前流露出小女子的神韵来,他不愿多说。
“白灼,去查一下。”弑千绝转身,沉声吩咐。
“是。”白灼心底凄然,这会算是在火上浇油了吗?
而卿云歌只想着把拂苏早点带离同福客栈,哪里会管弑千绝所想的那些,且她对自己心思未必明了,反而是无所察觉。